當薑甯他們的馬車再次抵達走馬坡所在的朗縣時已經是三日後的正午了,時均憑著記憶找到了禦寧衛的衛所。

半年不見,齊嘯倒是沒任何變化,依然是高瘦精壯的模樣,嘴角的黑色胡子倒是剪短了很多,清爽不少。

“大人,一路過來辛苦了,先進來吧。”

“走馬坡那邊這半年來可還有什麽異樣?”

沈君堯一邊往裏走一邊詢問齊嘯,齊嘯搖搖頭表示自從知府卓耀傑死了之後就不曾出現過什麽怪事了,連那群全知教教徒也不再去往走馬坡擺陣跪拜了。

朗縣衛所裏的禦寧衛們早就聽說沈指揮使又要來了,一個個都很好奇薑甯還會不會跟著,沒想到還真的跟來了。

薑甯一手提著工具箱一手挽著包袱跟在沈君堯後麵,沈君堯餘光掃到了她手上的工具箱,非常自然就伸手過去接,薑甯也不客氣,直接把背帶塞進他手裏。

後麵那群吃瓜的白衣們一個個麵露震驚但很快又覺得合情合理,紛紛對薑甯越發佩服起來了。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們就看出來了,沈指揮使對薑甯是特別,但在大家夥麵前好歹還是十分高冷嚴肅的模樣,這次過來直接都一臉溫和主動幫人家姑娘提箱子了,進展可觀啊。

薑甯可不知道這群下河撈瓦缸的腹肌男們到底想些什麽,她跟曹奎講起夏天在這邊查女顱針案子時的事情,曹奎也是頭一回來朗縣,聽得很仔細。

隻有時均一臉激動溢於言表,他等著一天,太久了。

齊嘯把他們帶到收拾好的房間裏,又安排了人去燒水和準備吃食,薑甯進屋去洗漱了,沈君堯幾人則在屋裏聊起陰兵借道的事情來。

“卓耀傑死了之後換了個新的知府祝九思,這人我們暗中觀察了半年,辦事認真體察民情,府裏人員也簡單就一個正妻一雙兒女,還有年邁的雙親,九個仆人,不曾發現什麽異樣。”

沈君堯知道這個祝九思,畢竟是太子一手安插進來的人,為的就是等他們來查時家一案的時候多個助力。

而且朗縣作為易守難攻的交通命脈之一,太子自然也不會讓這一塊地的管轄權落在信不過的人手裏。

“曹叔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聽見沈君堯提起曹叔,時均端起熱茶的手停了一下有些驚訝,“君堯,你還派人跟著曹叔?”

沈君堯點頭承認,“卓耀傑已經死了證明平陽王的人必定留意了此處的動態,當初我們雖是秘密找上曹叔但不能保證沒被察覺,這麽做也是為了保障他們的安全。”

齊嘯見時均安心下來這才回沈君堯的話,“大人放心,每天都有暗樁在附近盯梢護衛,這大半年來還不曾出過什麽問題。”

通過齊嘯的眼線,朗縣的一切盡在沈君堯的掌控之下。

朗縣被兩座高山擁護在中間,風穿山而過拍得窗戶劈啪作響,薑甯累了,絲毫不受影響就這麽一覺睡到大天亮,起身的時候衛所的白衣才告訴她沈君堯幾人已經去往走馬坡了。

沒有屍體就用不上薑甯,她可以大大方方躺平摸魚,然而朗鄉並沒有認識的人,而且也要考慮安全問題,最終她還是選擇去走馬坡看看情況。

兩個白衣護送她抵達的時候,走馬坡從前出現山體滑坡的地方已經來了好些白衣了,一個個手裏拿著工具正在拆除那些儀式留下的黃旗和防止山體滑坡的木護欄。

沈君堯長身玉立站在不遠處,眉目含霜眼神淩厲,時均和曹奎都已經投入白衣當中一同幹活了。

“大人,這是想要挖山?”,薑甯朝沈君堯走近,目光掃過人群想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僵屍案,山神案,如今再看這鬧鬼的走馬坡,倒是欲蓋彌彰了。”

這麽多年來自從那一隊施工的人馬慘死之後,走馬坡這一段的山坡就一直有人在做法事,雖說次數不頻繁但地上山上的祭旗和黃符都讓路過的人自然而然心生恐懼避開這一側的路段,選擇靠著另一邊的山壁走動。

上回他們來查探的時候因為這些防護滑坡的木架已經老舊了,地上的黃符也沒有什麽異常,他們光顧著思考如何做到帶著物資離開走馬坡,卻忘記了一種可能性,隱藏。

攔截時均父親時晏平的人極有可能當時並沒有直接離開走馬坡,隻是躲了起來。

而走馬坡放眼望去隻有兩邊的山壁,根本沒有樹林可以躲避,山洞成了最好的選擇。

而一直被防護滑坡的木架子所阻擋遮蓋的鬧鬼之處,是最好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