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子小心翼翼站著,鄧群便讓她們坐下說話。

“你們叫什麽名字?”

看出了兩人的緊張,時均開口緩解氣氛,兩個女子對視了一眼,才小聲接了話。

衣衫陳舊的名叫阿靜,身體病弱的是雲思,兩人幾乎是同一年進入蘭秀坊的。

雲思抬手給時均和鄧群倒了酒,低著頭推到兩人麵前,“爺,你們喝酒,不然出去了被胡媽媽瞧見酒水一滴不用是要打我們的。”

花樓裏的東西可不能亂吃,時均和鄧群都是懂行情的人自然不敢喝,隻能接下來客氣道謝並未動口。

雲思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阿靜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必害怕,“兩位爺看起來不是壞人,應當會替我們在胡媽媽麵前說話的,你別緊張,小心身體。”

等阿靜和雲思都冷靜了下來時均才開口問起他們對七八年前的事情還有沒有印象,特別是當時一個士兵為了爭搶姑娘跟人打起來的事。

雲思沒有說話,倒是阿靜想了想麵露為難,“爺,這是花樓,為了姑娘大打出手的事情幾乎天天都在發生,那士兵可還有什麽別的特征嗎?”

時均想了想立刻接上,“那士兵叫馮超,名字你或許沒印象,但他當時是跟一個富家公子鬧起來的,大打出後還是被拉走了。會到這裏來的富家公子不多,你再想想?”

蘭秀坊離繁華的城東較遠,又是中下檔次的花樓,一般有錢的富家公子哥兒可不會來這裏,時均這麽一提醒,阿靜和雲思瞬間就想到了什麽。

“是玉錦的那個客人吧?!”

“玉錦姑娘的客人!”

阿靜和雲思同時開口,兩人都直呼一人之名,時均知道,這是找對人了。

他掏出冊子想要記錄更多,阿靜和雲思有些猜不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敢再往下說,鄧群讓她們隻管說實話就成,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不會虧待她們的。

見鄧群這麽說,雲思突然就起身朝他直愣愣跪了下去,“爺,求你們救救我吧,要是再待在這裏我可能活不過今年了,求您救救我,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回報你們的。”

她這麽突然一跪把另外三人都嚇了一跳,阿靜起身想把雲思扶起來,但雲思鐵了心要跪下,阿靜愣是拉不起她。

時均性子良善見不得旁人這樣苦苦哀求,一時間有些無措,但鄧群經驗比他豐富也知道這些煙花之地的女子所求何物,隻能直接把話說開。

“姑娘,我們是來辦事的,並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見一個救一個,我隻能說晚些見著胡媽媽,我們會囑咐她待你們和善一些。你若是想用事情來要挾我們,那這談話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大抵是鄧群眉眼的冷意讓雲思清醒了過來,眼前的人是來辦事的,他們的和氣讓她產生了錯覺,以為有人能將她救出魔窟。

“爺息怒,雲思她身體不好,這些年接的客人……身子扛不住了,她不是故意頂撞為難的,求爺不要跟胡媽媽說,您問的事情我知道,您消消氣。”

阿靜比雲思要冷靜得多,她話語雖然恭敬但語氣卻十分麻木,儼然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客人刁難的日子了。

時均實在不忍,歎著氣讓她們兩人都起來坐著說話,並承諾如果給出的信息有用,他可以給她們銀子,讓她們自己贖身。

鄧群看著他搖了搖頭覺得不妥,時均倒是不以為意。

他知道這些年歲老去的煙花女子生活有多難,如果能找到線索給時家翻案,這麽點銀子他十分願意出。

有了他這句話,即便是麻木如阿靜眼中都有了光亮,她們眼底燃起希望,隻求早日能脫離這人間煉獄。

“爺說的那位士兵我們都認識,自打玉錦姑娘來了沒多久他就成了常客,幾乎每個月都來,一來就是好幾個時辰,胡媽媽時常抱怨他占時間,但玉錦姑娘沒發話,胡媽媽也不敢趕客。”

“胡媽媽是這兒的鴇母,玉錦不過是個姑娘,胡媽媽竟也不敢多言?難不成這玉錦來頭不小還是說她的客人來頭不小?”,時均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眼神犀利了起來。

蘭秀坊一個芝麻綠豆的小花樓,玉錦也不是董惜惜這種千金難求的頭牌花魁,她囂張的底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