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姑娘,你怎麽來了?”
車裏的薑甯見她上車愣了一下,方見山急忙往旁邊挪了挪,生怕擋了這位美貌仙子的位置。
董惜惜眼皮子一抬輕輕掃過方見山,揮了揮手把包袱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靠著薑甯就坐了下來。
“去廉城看看,順便應了沈指揮使的請求,護衛你。”
“護衛我?”,薑甯的眼睛瞪得比鈴鐺都大,仿佛聽見了什麽天方夜譚。
董惜惜隨意地靠在車廂裏,語氣波瀾不驚,“我一拳能放到時公子,護衛你綽綽有餘了。”
車廂外,拽韁繩的林皓手一抖,一臉難以置信看向身側的時均。
時均也同樣震驚,回想起上回中毒了躺在**,董惜惜一手掐著他的穴位死死把他按在被子下麵,當時他就知道董惜惜是會武的,隻是沒想到……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長公主手底下可不養閑人,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董惜惜回答完這個問題直接閉眼小憩了,她真的自從身份暴露後在再也不偽裝那副嬌媚模樣了,薑甯才發現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腹黑毒舌女。
前往廉城的路程並不算很遠,無法走水路逆流而上,但乘馬車也不過是一日一夜的路程,他們趕在第二日宵禁前進了城。
林皓把方見山先送回了家,原本繼續駕車到衛所,董惜惜卻直接給了個地址讓他往那邊走,最後眾人停到了一個小宅子裏。
“這院子位置比較方便,屍體也可以帶過來檢驗,安心住下就是了。隻有兩間臥房,湊合著住吧,今夜薑甯和我睡。”
董惜惜丟下這句話直接指了指房間的位置,點起火折子往旁邊一個小房子走,不多時她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幾根蠟燭。
時均跟林皓耳語了幾句,兩人分別從董惜惜手裏接過蠟燭就去巡查宅子裏的安全,薑甯隻覺得奇怪,難不成這是董惜惜的家?
她記得之前沈君堯提過,時均是在前往南方玩耍的時候救過董惜惜的,難道就是廉城?
兩個男人四處查看荒廢小院的安全,董惜惜遞給薑甯一根蠟燭讓她拿著,自己從小房子裏又拿了吧掃帚出來開始掃屋內的蜘蛛網。
小宅子久無人住有些荒涼,院子花圃裏的雜草都已經歪歪扭扭擠成了一團,黃綠交雜充滿野趣。
內堂門把上全是灰,董惜惜也懶得管,隻把房間的門推開,捂著鼻子扇了扇,撩起袖子就去撣灰塵和蜘蛛網。
薑甯看她動作熟練,眼神專注,臉上神色竟是從未見過的柔和,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惜惜姑娘,你以前住這兒?”
董惜惜也沒有怪薑甯多嘴,輕輕點了點頭,手裏的動作一點也沒停,三兩下就把小房間給掃了一遍。
時均和林皓也檢查完畢,林皓去井口打水,時均接過董惜惜手裏的掃帚去掃隔壁的房間,他的臉色也有些怪怪的。
連夜趕路四個人都累了,大家也不廢話,擦了床板從櫃子裏搬出帶著黴味的被褥將就著就躺下休息了。
薑甯睡在裏側,董惜惜背對著她躺在外頭,似乎已經熟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了董惜惜的身影,外頭動靜不小,薑甯整理了一下頭發衣服開門出去,發現董惜惜正在外頭大掃除,時均和林皓不知所蹤。
“他們兩個去找方見山取屍體了,你安心等著吧,估摸著馬上就該回來了。”
董惜惜難得換下了那些繁複的綢緞華服,穿了一身粗布裙用布巾把頭發包了起來,手裏提了桶水要去擦內堂的桌椅。
院子裏的雜草已經清理一新,木架上已經晾著時均他們昨夜房裏用的那床被褥了。
小房子裏傳來水汽沸騰的咕嚕嚕聲,董惜惜放下水桶進去看熬著的白粥,淡淡的白煙撲在她白玉般的臉上讓薑甯產生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來。
還沒來得及發問,外頭已經傳來馬蹄和車軲轆的聲音,看樣子多半是時均他們回來了。
小宅子的門被敲響,薑甯小跑著過去開門,時均站在外頭,身後的林皓和方見山搬著一副簡易擔架,擔架上是一卷鼓起的草席,應該就是蘇晴雨的屍體了。
屍體被抬了進來,董惜惜看了一眼就繼續去煮她的粥,薑甯和時均搬了兩條張凳子放在院子裏,擔架往上頭一放就成了一張驗屍長桌。
薑甯從房間裏把工具箱拿出來,點上藥材戴上手套才去看屍體。
席子上泥土的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屍體的腐臭隱隱飄出,她掀開草席,一具爛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就這麽顯露了出來。
春天剛來,泥土裏的水汽開始充盈,蘇晴雨的屍體隻裹了層草席腐爛的速度很快,肥碩的蛆蟲在她的腐肉裏穿行蠕動,薑甯抬起屍體的左腳,腳板上的幾條蟲子就落到了地麵上。
她沒有查看屍體的傷口,隻粗略掃了一眼褲腿上的血跡就發現了異常之處,“屍體的小腿被弄斷,褲子上的血印子卻有些不對勁,看起來並不像是被桌麵硬生生壓斷的留下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