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了骨頭碎裂的痕跡,薑甯也沒有忘記查看損傷是死前造成的還是死後製造的。
腿上有動脈,如果是生前截斷了腿骨照理說血量會非常大,幾乎能把褲腿全部染濕,而如今看來褲子上隻有兩片較大的血跡,死後斷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使喚林皓出去買了油紙傘,隔光觀察了碎骨片,血跡都沒有浸染裏頭的小裂隙,可以確定蘇晴雨的腿是時候被凶手截斷的。
薑甯檢查完畢脫下防護器具後仔細記錄了傷痕的情況,她開始在腦海裏匹配相似的凶器。
方見山期待地湊上去詢問薑甯有什麽線索,一陣咕咕聲搶在了薑甯回話前飄了出來。
她想得認真,肚子卻發起了提示,自打起床後她就開始忙活,滴米未進,早就餓了。
“別想了,吃早飯吧,都成午飯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董惜惜早已吃完,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內堂門前修理崩了一塊的門檻,她指了指廚房裏剩下的粥和包子讓薑甯先去填飽肚子。
薑甯也不墨跡,告訴方見山屍檢已經沒問題了但隻能判斷出蘇晴雨的腳並不是被桌子截斷的,凶器暫時不明,想要抓住凶手恐怕光憑屍體的證據並不足夠。
方見山見狀手腳麻利就上去用席子先把屍體卷起來,林皓和時均開始考慮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屍檢是做了,但除了知道蘇晴雨的腿不是如卷宗所說的被桌子壓斷外並沒有其他進展,易文亮按下指印的認罪書上寫著,他用桌子壓斷了蘇晴雨的腿,這一點倒是可以證明易文亮並不是真凶。
沒有真凶會記不清自己犯下的罪行。
“從動機和時間來看崔妍之是凶手,可她既然都已經選擇了買人替罪,為何還要掩飾蘇晴雨斷腿的真正方式?這點很奇怪。”
“我也有這個疑問,反正她都逃過一劫了,蘇晴雨的腿怎麽斷的完全沒必要隱瞞,照直說就是了,易文亮總歸是要替她去死的,壓根沒必要。”
時均和林皓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推敲著案件不合理的地方,薑甯喝著涼粥啃著包子,發現這包子雖然是素餡的卻十分美味。
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從頭到尾沒管過案子的董惜惜,感覺她身上真是迷霧重重。
美豔的花魁,神秘的暗樁,樸素的姑娘,似乎每一個身份背後都有隱藏的故事,但是沒人知道到底哪一個身份才是真正的董惜惜。
大概是她看得認真,董惜惜似乎有所感應扭過頭來對上了薑甯的視線,薑甯一愣被嘴裏的白粥嗆了一下,張著嘴傻兮兮衝她笑了一下。
董惜惜原本麵無表情,但是薑甯那一笑不知道讓她想起了什麽,她突然楞了一下也笑了起來。
舒展的嘴角,柔和的眉眼,卸掉那些冷豔和嬌媚,純善如雪。
“時百戶,惜惜姑娘可有心上人?”
林皓不知何時也把注意力移到了院子裏的兩個姑娘身上,此刻董惜惜的模樣也落到了他眼裏,他被驚豔得眼睛都看直了。
時均聽了他的問題不知覺就皺了下眉,收回落在董惜惜身上的目光懟了林皓一句,“是你惹不起的人,別去打她的主意。”
他可沒有不高興,說的都是實話。
不管邵蘇在他眼裏如何,最起碼慶京首富和長公主的合作夥伴,光是這兩個名頭就不是林皓這個愣頭青能比的。
林皓語氣有些委屈,巴巴看了時均一眼,“時百戶,我怎麽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你有時間想這些奇奇怪怪的還不如認真考慮下案子的事情。”,時均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掏出身上的冊子開始翻看案件的信息,隻是不知道為何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總感覺心裏窩火。
薑甯吃完東西拍拍手加入討論的隊伍,時均收拾心情後也從自己記錄的信息裏找到了一個新的論據支持易文亮不是凶手。
“當時府衙的案件現場記錄裏提到蘇晴雨的房間門並沒有被破壞,這意味著是蘇晴雨主動開門讓凶手進入的。易文亮是個外縣人,蘇晴雨根本不認識他,不可能主動開門讓他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