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和證詞的出入頗大,易文亮的認罪書漏洞百出,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方見山一直有嚐試找出當時帶走易文亮的男人,他清過幾次假到渚州的那個偏僻的當鋪去蹲點,確認了隻有三個男人時常帶人進出,其中一個就是個身材敦實的。
但是這個男人是個獨居的,方見山跟過他兩回,大部分時間在當鋪裏幹活,外出就是帶人回當鋪,居家的時間不多,基本也不跟任何鄰居接觸。
“我趁他去當鋪的時候詢問過住在他附近的人,他們紛紛搖頭說不知道,這個男人是這兩年剛搬來的,沉默寡言對誰都愛答不理,鄰居們看他神色鬱鬱也不敢主動去招惹。”
方見山說到這裏忍不住握拳打了一下桌麵,他恨自己這大半年來一點蛛絲馬跡都摸不到,好友的案件沒有半點進展,背後的買賣人命組織他也不敢曝光。
林皓一開始對方見山忌諱自己的態度還挺不滿,但這幾天相處下來發現他還真算得上是個好漢,對他的語氣都好了一些。
“方捕快,這也怪不了你,畢竟活著才有機會幫易文亮翻案,你貿貿然去揭發這當鋪買賣人命,萬一把小命搭進去了,易文亮的案子才是真的沒希望了。”
方見山感激地朝林皓點了點頭,男人間那點事就不用說出口。
“既然屍體驗過了那就盡快啟程回去渚州吧,崔妍之人已經死了,如果想要把真相查出來,一來是要從崔妍之的丫鬟巧兒嘴裏了解清楚案發那夜的具體情況,另一方麵還要去道觀裏詢問當時在現場的道人可有什麽疏漏的線索。”
“好,那就處理一下,明日一早回去。”
時均和林皓很快就定下了回去的時間,畢竟他們的任務就是護送薑甯倒廉城來驗屍,任務完成當然是立刻返回。
但董惜惜搖了搖手表示他們先走,她在留兩日。
“不可,你一個姑娘家留在這裏不安全。”,時均是第一個站起來反對的,語氣有些強硬,薑甯又忍不住側目。
董惜惜輕輕掃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把手裏的抹布一扔就款步上前,一手扯住了時均的衣襟把他拽向自己。
“時公子~你這是舍不得奴家嗎?要不,你就留下陪奴家罷了,這床也不是睡不下兩個人,你說是嗎?”
“你……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好好說話別再裝這幅樣子了。”
即便是粗衣布裙也無法掩蓋董惜惜的嬌媚風情,她風格切換極快,快得時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就被她堵得往後退了一步。
“時公子,你還是不明白,我不是仰仗他人的弱女子,我有自保的手段和能力。你是個禦寧衛,該幹嘛就幹嘛去,別來管我的事情。”
董惜惜輕飄飄丟下這麽一句轉身就進屋去了,門一關,壓根懶得再跟時均多說半句。
林皓站在旁邊忍不住碰了碰薑甯的手臂小聲嘀咕起來,“時百戶跟惜惜姑娘是不是有什麽情況,難怪方才我問他惜惜姑娘的心上人是誰,他還不高興。”
薑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是剛吃上瓜的群眾,並不清楚。
董惜惜不走,但薑甯他們這個案子可不等人,最後幾人商量還是決定返回株洲。而董惜惜的武功確實足夠自保,依然堅持獨自留下,三日後再回去。
時均不太樂意一直沉著臉,薑甯都感覺他好像突然被不高興的沈指揮使附體了一樣……
馬車沿著來時的路往渚州返回,方見山身為捕快不能時常缺勤休假,最後也隻有薑甯和時均、林皓二人回到衛所,三人把情況梳理後等著沈君堯從書房出來就匯報了一番。
沈君堯這幾日進展似乎不錯,看見薑甯回來的時候眼神都是柔和的。
蘇晴雨這案子他抽空在夜裏看過,聽時均匯報時也頻頻點頭,習慣性用指關節敲擊桌子,等時均說完,他才說出自己的觀點。
“第一,易文亮不是本地人,他如何得知道觀後山的地形在犯案後隱匿身形躲藏的。第二,他撿到了崔妍之的穗子,那穗子上還吊著一顆金鑲玉的珠子,他缺錢去道觀吃齋飯卻沒有選擇在撿到穗子之後立刻下山當賣,反而留著等著出事了用來誣陷崔妍之?說不通。”
薑甯忍不住在心裏默默誇了一番沈指揮使。
即便沒有參加案件調查,僅憑著府衙留下的卷宗他也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領導的位置還真的是憑實力拿下的。
沈君堯翻了翻時均的記錄冊,手指按在了巧兒的名字上,“去探探這個丫鬟的口風,作為崔妍之的貼身丫鬟,知道的肯定不少。另外,去道觀走一趟,問問道人們的供詞,或許能知道卷宗裏沒有記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