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知道無論如何杜夫人都不會放過她了,與其保守秘密死去,不如把真相說出來換取一線生機。

薑甯他們的猜測一絲不差,崔妍之的穗子早就丟失了,她確實沒有殺人。

蘇晴雨和杜彥鴻上山進觀那天其實並不是崔妍之巧遇的,她是早就知道兩人要去道觀求子,尾隨而至的。

杜家可不會讓一個贖身的清倌進門,但他們可不忍心讓杜家的子嗣流落在外,杜彥鴻一心想著讓蘇晴雨懷上身孕,生下兒子就能母憑子貴用姨娘的身份進府。

崔妍之一直派人盯著杜彥鴻,聽聞此事氣得砸了一個上好的彩窯瓷杯,最後決定一同進觀假裝偶遇並給蘇晴雨一個下馬威。

“二夫人確實一直討厭蘇晴雨,但她不會殺人,更不會蠢到髒了自己的手親自殺人。崔家有的是錢和權,她若真的要除掉一個外室隻需說上一聲自然會有人替她賣命。當天二夫人真的就隻是扇了蘇晴雨兩巴掌,讓我去監視二爺也是一時起意的,並不是為了支開我去殺人。”

隨著巧兒的描述,當時案發的情況也變得更加清晰明了起來。

案發之時崔妍之隻覺得震驚,隨之而來是覺得慶幸,暗暗高興蘇晴雨這個眼中釘可算是死了,一點都不像是殺了人的樣子。

巧兒是她的心腹,崔妍之做了任何事都不會瞞她,再加上那穗子確實早就丟失了,巧兒更不認為崔妍之會殺人。

崔妍之時候也跟巧兒提過,當時一直不澄清穗子早已丟失就是知道自己平日與蘇晴雨交惡之事街知巷聞,即便她申辯說穗子早就不見了也不會有人相信,與其越描越黑不如莫不作甚,崔家和杜家都絕對不會讓她認罪去死的。

她心裏清楚,找個替死鬼,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所以崔、杜兩家選擇了拖。

巧兒奉崔母的命令給去安撫獄中的崔妍之,並告訴她杜、崔兩家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她隻管在牢中好吃好喝等著,案子很快就會結束。

果不其然,在不日之後易文亮就出現了,以“酒後吐真言”的方式認下了這樁殺人案並伏法,崔妍之毫發無傷從牢裏放了出來。

事情都說道這份上了,巧兒也知道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她告訴薑甯其實杜家一直牽扯著買賣替罪人的交易,所以崔妍之才沒有在被抓之時驚慌失措歇斯底裏喊冤,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

“杜大公子不是讀書的料,但他膽子大又仗著有杜家撐腰,這幾年下來已經成了這樁買命生意的主事者,杜家的長輩們皆是知情的。”

巧兒的每一句話都是將杜家往刑場上拉的催命符,遠在院子裏的杜夫人臉色越發蒼白,杜世翰已經要靠人攙扶才能站穩了。

而杜大公子和杜二公子杜彥鴻從頭到尾沒有露過麵,想來已經被白衣們禁錮在自己院中了。

時均拿到了人命交易的證據,立刻讓人去聯係張淮民那邊動手抓人,而薑甯則是繼續追問在穗子丟失的時候,廖保榮是否來過杜府。

巧兒原本沒有想過這回事,薑甯這麽一問反倒提醒了她,“極有可能是。那穗子是二夫人係在腰帶上的,夜裏洗漱的時候才發現丟了,那日廖保榮確實在早上來過,是進府替二夫人量腳做雙新鞋的。”

廖保榮的嫌疑進一步加大了。

杜府本就因為牽涉官鹽貪賄要等抄家查辦,如今又被查出進行人命買賣,兩條都是要命的大罪,一撥又一撥的禦寧衛把杜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是一個比一個好奇。

而張淮民這頭等來了時均的信息,十來個埋伏在當鋪外頭的白衣在他一身令下衝了進去,裏頭的人壓根來不及竄逃被逮了個正著。

雖說易文亮的罪名是洗清了,但真正的凶手依然還沒有落網,薑甯絞盡腦汁依然沒能將廖保榮和截斷腿骨的凶器聯係起來,多少有些煩惱。

時均見狀也不急著回衛所,跟林皓商量了一番決定和薑甯再到廖保榮的鋪子裏看看,這一看就讓薑甯找到了定罪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