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惜惜親手了結了這麽多年來讓她娘痛苦的源頭,那一刻她覺得無比輕鬆,多年來的恨意總算是找到了宣泄口。

但是裴英昭的咒罵卻讓她知道,原來這些災厄不並不是馬慶宗一個人造成的,這張令人窒息的大網,從她出生開始就已經將她們母女兩死死裹在其中了。

“我以為馬慶宗才是那個源頭,卻不知道裴英昭才是那個毒婦。”,董惜惜自嘲地笑了起來,又是長長歎了一口氣,連眉梢都掛上了恨意。

馬慶宗當初已經走了,他壓根不在乎董雲卿生了什麽但是裴英昭在乎,她可不是什麽善人,不管男女她都不想留下活口的。

她早就留下銀子打點好了一切,董雲卿被撞那一下也是早有安排的。

隻是那人沒料到董惜惜母女命大,居然沒有難產而亡反而還生下了董惜惜,他不想被裴英昭追責,所以偷摸著等董雲卿昏睡過去之後爬進院子裏在門外放了火。

但他還是做得不夠幹淨,大難不死的董惜惜母女依然活了下來,隻是董雲卿毀了容躺著休息了許久。

裴英昭知道此事時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不得已隻能告訴馬慶宗是個女兒,順便摸一摸馬慶宗的心思。

馬慶宗是靠著她娘家的勢力平步青雲的,哪裏敢有異心,大手一揮就說無所謂,反正就當沒這個人,看他態度隨意裴英昭才安了心,便懶得再去管董雲卿母女倆。

但她可不能不防著這對母女。

雖說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外室和野種,但萬一她哪天把心一橫鬧到慶京來,丟臉的就是他們馬家,所以裴英昭索性就安排了一個人留在廉城,囑咐他盯緊董惜惜母女,可絕不能讓她們離開廉城,順便折騰折騰她們。

所以董雲卿的苦日子又開始了。

頭一回賣唱的那個手賤公子哥以及到揚董雲卿是個毀容醜婦的傳言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讓兩人日子變得更難。

隻是誰也沒想到董雲卿是個不認命的,硬是開始學著賣混沌,還賣得有聲有色。

那收了錢辦事的人也是個懶散的,眼見著裴英昭也不再問起索性就不管了,董惜惜母女難得有兩年安穩時光。

後來裴英昭突然想起她們來,差人去打聽才知道她們竟然還過得挺舒心,這可就讓她不舒心了,立刻就讓人安排了那場馬車事故。

她要董雲卿的命,可萬萬沒想到她斷了腿卻還是活了下來。

當時淩家已經許久不曾升官了,裴英昭已經暗暗看不上淩家的兒子了,本來還想著再找個機會把董惜惜母女倆直接逼死,但一考慮到淩家的婚約,她突然又有了更惡毒的想法。

她索性就讓人給董惜惜母女賠了銀子,讓她們活下去,尋思著哪天也許就是用得上的時她們的時候。

隻是董雲卿身體不好,很快就不行了,廉城的眼線給她帶了信,那時候淩家公子也已經暴露出廢物本質了,裴英昭便知道收網的時間到了。

她這頭在藥鋪裏裝成好心的貴人給董惜惜送藥送蟹黃酥,那頭已經派人逼著董雲卿寫下了絕筆信送她下了黃泉。

等董惜惜回家之後,她就名正言順以一個善良敦厚的主母形象把尚且沒出險惡人性的董惜惜帶回馬家。

所有的事情早就算計好了,董惜惜母女從始至終都不過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螻蟻。

“哪有什麽天克女,全是裴英昭派人所做的假象。所以我把馬慶宗送上黃泉之後可沒漏了她,我求長公主把她送到了最下等的花樓裏,她死的時候我親自去送的,下半身幾乎都爛了,腐臭得幾乎與發黴的褥子融為一體。我隻是說了幾句關於她女兒如何受辱的話,她就活活吐血死在了**,可真是不禁用。”

明明寒冬已過,董惜惜這些話還是叫周遭的溫度都降了下來,但是沒人譴責她,在她這樣的情況下,誰都沒資格勸她善良饒恕。

話題太過沉重,沈君堯也沒興趣深挖人家的傷心事,既然已經知道長公主當時除掉馬慶宗不過是為了安插人手,他隻關心能不能找到馬慶宗幫平陽王斂財的證據。

“你在馬家可有見過名叫杜凡、霍強或者杜二郎的人進出?”

“馬慶宗往來的人不少,但他很謹慎,有些人尋上門都是從後門進直接到書房密談,也有約著他在外頭見麵的,我認得的大部分是權臣,也有幾個富商,但你所說的杜凡三人多半不是以這些身份來的,沒有印象。”

董惜惜的回答讓沈君堯有些失望,時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時間連徐豪都隻能小聲罵了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