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一番話說完還偷偷覷了薑甯一眼,薑甯倒是沒想到,薑皎月這人居然也牽扯了進來。

長公主似乎也沒想到薑皎月會混在當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隨後就讓探子下去繼續打聽。

“長公主,沈大人不在我們禦寧衛可不好插手普通殺人案,你可有辦法讓我去牢裏問問邵蘇具體情況?”

“你不認為邵蘇真的殺了人?”

長公主對薑甯的提議有些好奇,她倒是沒想到薑甯居然如此信任邵蘇,多少有些奇怪。

薑甯轉了轉桌麵上的茶杯,看著那瑩潤的茶湯似乎在思考什麽,過了片刻才回話,“我和邵蘇相交不深,但我覺得長公主挑的人必定不是那種會一時惱火去殺人的。而且邵蘇家財萬貫,要真的想要殺聶老板不管是請個殺手或者向您借個暗衛都是可行的,犯不著自己動手當場被抓。”

薑甯也沒撒謊,隻是她心裏還有一個原因。

她還是覺得邵蘇是個姑娘。

這段時間她對董惜惜的真實脾性也算摸了個底,董惜惜實際上對男人真的沒啥興趣,要不是為了符合花魁的人設恐怕她看見男人都會嫌煩那種。

就這麽一個人,在邵蘇出事的第一時間火急火燎就讓丫鬟上門來尋求幫助,當時她自己被誣陷殺人都沒有如此著急,可見邵蘇這人在她心裏品性不差而且不可能殺人。

可要是說董惜惜喜歡邵蘇,按理說兩人早就有那麽些過往了,可是在南下這段時間裏,邵蘇和她雖然動作十分親密但卻從沒有有過情侶之間的氛圍,更像是密友。

除非邵蘇真的是個姑娘。

那意味著邵家的家產恐怕她很難獨自守住,畢竟這世道狼子野心的人太多,誰也不知道招婿會引來豺狼還是虎豹,雙生子案件裏的許小姐就是個例子。

所以她要男裝示人,畢竟她可是邵家“唯一”的兒子。

能把性別秘密保守二十幾年的人,不可能是衝動到為了一樁生意就奮起殺人的類型,當中肯定有蹊蹺。

薑甯這番話說得在理,長公主沒有繼續質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安排。

有了長公主安排,薑甯在四個時辰之後就換了身送飯丫鬟的衣服被領到了府衙大牢前,陪她前來的正是打聽消息的那個探子。

“薑姑娘,你可記住了,你是邵家安排過來送飯的,隻有兩刻鍾時間,問了話趕緊出來,可不能讓人察覺出異常來,畢竟你在府衙……也算是個熟麵孔了。”

“我明白的,你放心。”

薑甯在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脂粉進行偽裝,借著夜色提起探子交給她的食盒走進了牢門。

府衙大牢環境惡劣臭氣熏天,薑甯跟在獄卒身後穿過一排排牢房,那些蓬頭垢麵的犯人被三三兩兩鎖在牢中,看見有人進來一個個全撲到欄杆前直呼冤枉。

薑甯咽了下口水捏緊食盒快步往前走。

邵蘇可是首富自然不會與那些小偷小摸的底層犯人關在一處,邵家給大筆銀子大點,他一個人住在最裏頭的一個牢房中。

有錢能使鬼推磨,獄卒顯然是吸飽了油水,邵蘇的牢房光線最好,底下鋪著幹爽的稻草,**還鋪了棉被和厚毯子,桌子上放了四五個碟子,裏頭還能看出是上一頓沒吃完的山珍海味。

“邵公子,你家丫鬟又來送飯了。你看你桌上那些……”,獄卒彎腰搓手向邵蘇打起招呼,眼神落在他桌麵的剩菜上。

邵蘇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書,聞言也回了個友好的笑容,“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還有兩隻鮑魚和半隻燒雞都是沒動過的,獄卒兄弟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分了吧,可不能浪費糧食。”

獄卒在聽見鮑魚那瞬間眼神都直了,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去,忙不迭說不打緊不打緊,絕對不浪費。

他動作麻溜開了門自己率先跨了進去,然後旋風一般就把所有的剩菜全都打包進了桌麵那個食盒裏,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貼心地用袖子幫邵蘇擦了擦桌子。

“主子,您先用飯吧。”

薑甯依然低著頭,但她盡量裝出丫鬟的樣子打了招呼再把食盒裏的飯菜端出來,等東西全部擺好了才站到邵蘇身側等著。

獄卒檢查了飯菜和食盒裏沒有夾帶東西,這才心滿意足放心離去。

“你怎麽進來了?”,邵蘇一眼就識破了薑甯的偽裝,臉上還有些驚訝。

薑甯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認出來了,“沈大人去辦事了不在慶京,這案子禦寧衛插不上手,我隻能借著長公主的幫助進來問問到底發生何事了。”

“這事發生得莫名其妙,宴席是我安排的,但我可真沒讓人下毒,聶振年才吃了一會兒突然就開始喊胸口疼,我讓人去請大夫。大夫還沒到他就當場口吐鮮血而亡。府裏的廚子突然就跳出來認罪一口咬定是我讓他下的毒。”

邵蘇雙手一攤十分無奈,他自己都還很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