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振年愛吃鹹口,邵蘇投其所好為他單獨上了一碗鹹味的花生雞蛋羹,而巧的就是隻有那一碗蛋羹是有毒的。

薑甯的腦子快速轉動起來,沈大人不在,她可不能丟禦寧衛的臉。一起查案子也一年多了,推理方麵她雖然還去不到沈指揮使那個水平,但好歹也是有長進的了。

毒物的案子她在加入詭案小組之後也是碰上過的並不陌生,從邵蘇的描述來看,聶振年的花生雞蛋羹裏探出了毒物,多半是銀針試毒。

而銀針隻能試出重金屬類毒物,大慶這個朝代,十有八九就是砒霜。

薑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邵蘇朝她豎了個大拇指,“是,捕快們銀針試毒那針確實黑了,後來在廚房裏抓了一圈人出來查問,廚子史進當場指認是我讓他下的毒。”

“史進認罪殺人都要汙蔑你?”,邵蘇無奈地點了點頭。

薑甯還要再問些細節,遠處卻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朝著他們這邊來了。

“時間不夠了,你自己小心點,總之別認罪,我想辦法去看看屍體,不對勁。”

邵蘇根本來不及回話,那獄卒已經走至跟牢前了,他晃了晃鑰匙示意時間到了。

薑甯把頭低下去,朝邵蘇彎腰行禮,裝作尋常丫鬟的模樣接過獄卒吃完的那個食盒,跟在獄卒身後快步走出了大佬。

外頭天色如墨,薑甯才走到府衙外頭的拐角,等候多時的探子立刻迎了上去。

“薑姑娘,可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我得想辦法去看看屍體,按照邵蘇所說,聶振年這死法太快了些。”

探子被她這句話說得有些迷糊,接過她手裏的盒子把她往馬車那邊帶,“太快是什麽意思?”

薑甯掀開簾子和探子一同上了車,嘴裏也不忘給他解釋,“毒物積累在體內是需要時間的,按邵蘇所說,聶振年不過是吃了半碗花生雞蛋羹就毒發了,時間太快了,毒甚至都還來不及在胃裏進行吸收,不可能造成這麽嚴重的吐血。”

探子似懂非懂點著頭,以最快速度把薑甯送回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命人熱了飯菜一直在等薑甯,她回來喝了口熱湯就開始匯報情況,一頓飯吃下來事情也解釋得清清楚楚了。

油燈的燈芯燒了一小截,光線暗了下去,把屋裏兩人的身影模糊在了窗戶上。

長公主隨手用筷子撥了撥燈芯,光線再度亮起,她抬眸看向薑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也知道我想在大慶為日後的女子們開創一條坦途,那些朝臣們一直在盯著我的舉動,抓住一個點就會不遺餘力攻擊我,這個時候我不能以權壓人強迫府衙讓你看屍體,我隻能讓你混進去。”

“好。”

薑甯回答得隨意,卻沒想到長公主說的混進去是這個意思。

墨遲麵無表情遞了一身黑衣過來,薑甯目瞪口呆接在手裏才知道長公主的意思是讓墨遲趁夜和她夜探府衙斂房……

而更叫人無語的是,她被墨遲拽著提著避開各種看守混進去之後,斂房裏一具屍體都沒有。

“你有沒有打聽過屍體在哪裏?”,墨遲低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看薑甯的眼神似乎在看智障。

薑甯也是無語到了極致,府衙難不成根本沒有拿到屍體?這就很不合理了。

兩人又是一頓閃避躲藏摸黑出了府衙,薑甯回頭掃了一眼指了指大牢問墨遲這裏能不能混進去。

墨遲立刻撒手退開她一步遠,“薑姑娘,你可別連累主子。”

“……那要不,我們去聶家看看?”

如果屍體不在府衙,那多半就是還在死者家屬手裏了。

沈君堯臨行前給墨遲下過命令,要護衛薑甯,墨遲看這位仵作是一點兒都不想回鎮府司睡覺,這敬業的精神堪比他主子,無奈之下也隻能答應。

聶府門前已經掛起了白簾,看這陣仗屍體果然是在府裏了,薑甯也不是真的無腦想進去偷看屍體,她隻是讓墨遲一個人溜進去確定是屍體在不在,屍體在聶府那可比在府衙好辦一些。

墨遲讓薑甯隱匿身形藏在巷子等著,自己身輕如燕三兩下就趁機翻進了聶府,片刻的功夫就回來了。

“屍體就在靈堂,他的家人在守靈,恐怕想要混進去看不太可能。”

薑甯掃了一眼聶府的牌匾點了點頭,心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