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奎風風火火走進來,指了指那侍女,開口就驗證了薑甯的預感。
“宮裏的事,說是修院子挖出古怪儀式的屍體了。”
侍女朝薑甯微笑著打招呼,表示是長公主命她來接人的,她和曹奎要立刻動身隨長公主進宮去。
去年宮裏出了事,他們幾人進宮一查就是連軸轉好幾日,雖說聖人給了賞賜,但這心理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又來一樁,也不知道是否有牽扯什麽宮內秘聞,她薑甯的腦袋瓜是真的想要安穩些焊死在脖子上等沈指揮使回來。
然而詭案是禦寧衛的職責,即便沈君堯和時均不在,她和曹奎也依然要負起責任來,不得已薑甯隻能做好心理建樹背上工具箱就和曹奎上了長公主的馬車。
曹奎自知男女有別,長公主可不同薑甯,身份擺在那兒,他主動坐上了駕車的位置。
薑甯和長公主已經十分熟悉了,毫不別扭就進了車內,十分自然就扒拉過桌上的蟹黃炒瓜子開始嗑。
“長公主,怎麽能勞動你大駕的?”
長公主眼皮子都懶得翻一下,眼神依然落在書冊上,“答應了沈君堯得看顧你,這事扯上宮內了自然不能讓你單獨入宮,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可交不出人給那塊石頭。”
薑甯聞言想到了沈指揮使那古板的臉,突然心情略好,吃瓜子的速度都變快了。
在她吃瓜子期間,長公主給她簡單說了說到底怎麽一回事。
自從大慶和契爾巴開戰後,聖人基本把國事都塞給了太子,自己整日不是在後宮就是在修道。
這不,邊疆戰火連天,宮內半個月前卻傳出一個得寵的美人有孕了。
聖人膝下子嗣不豐,這個晚來的孩子倒是讓他頗為上心,為了讓有孕的蘇美人舒心養胎,便答應讓她挑一個新的寢宮。
而這個蘇美人是個從南方來的,酷愛雅致幽靜的園林景色,在宮內挑了一日,選了路程稍遠一些的雅芳殿。
這個雅芳殿麵積大,環境也清幽別致,唯一不好的就是舊了些。聖人也不忍心讓蘇美人住得寒酸,索性就讓工匠重新修葺一番。
雅芳殿旁邊是瑤光殿,兩個宮殿一牆之隔,共用的那一麵牆看著也有些舊了,工匠們便順手把牆推了重新修一堵新的。
這不推不打緊,一推就出事了。
兩個工匠把地麵挖開起出底下的磚頭,挖到一半竟是鑿出半根骨頭來,嚇得那工匠險些被鋤頭傷了腳。
宮內枉死的人多不勝數,宮女內侍稍有不慎就會被主子處理掉,出現那麽一兩具屍骸是在正常不過的情況。
但是這副骸骨不一樣,骸骨的頭上被一個純黑的布袋套住了。
時日久了那黑色布袋也有些破了,能從破損的缺口裏看見裏麵還有不少幹枯的植物,隱約還能看見紮著東西的細細紅繩。
骸骨上沒有找到衣服的痕跡,上麵還有繩子捆綁著,手骨下似乎還壓著不知名的幹枯草木。
蘇美人剛懷上,聖人怕這屍骨弄得如此詭異仿佛什麽古怪儀式會不會衝撞了她的龍胎,隻覺得這種事情容不得半點閃失,果斷命人把禦寧衛召進宮來。
薑甯聽完長公主的描述,覺得這會不會是某些有家鄉習俗的宮人殺了人之後把屍體埋在舊殿罷了,畢竟這吃人的皇宮之內,紅牆下也許不止一副屍骨。
“悄無聲息被殺死的宮人確實不少,但是埋在瑤光殿裏,恐怕與那位昭妃有關,刑部可不敢接這樣的燙手山芋。再加上從宮裏傳給我的描述來看,確實有些像奇怪的儀式,所以才會找上你們。”
“昭妃?”,薑甯頓了一下,她對這個妃子還有一點兒印象。
是當初跟著沈君堯第一回去走馬坡查陰兵借道案子的時候提起過的,那個跟情郎私奔出逃導致兩國開戰的契爾巴公主。
又是宮闈密事,薑甯感覺還沒看見屍體就已經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了。
長公主看了眼已經被薑甯吃得幾乎空盤的瓜子,抬頭看向窗外回憶起這個絕色寵妃來。
“我那會兒十幾歲還沒有自己的府邸,在宮內見過她好幾回,總是睜著一雙澄清明亮的眼睛看你,像雪山上的一汪深潭,笑起來比草原上的太陽都要奪目,她與人私奔一事當時讓我震驚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