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逆光翻飛,來人舒眉朗目,腳下生風,竟是許久未歸的沈君堯。
“大人!”,薑甯一個激動站了起來,臉頰上的酒窩顯示出她的驚喜。
曹奎也沒想到沈君堯突然就回來了,猛衝上前摟著他的肩膀拍了兩下,一嘴大白牙藏都藏不住。
沈君堯忍俊不禁推開熊抱的曹奎,把目光靜靜地鎖在緊跟過來的薑甯身上。
他的姑娘似乎瘦了一些,但是眉眼間的堅毅越發清晰,兩人眼波流轉間連時光都忍不住緩慢了下來。
“沈大人,你怎麽不聲不響地就回來了,也不提前捎個消息。時均他人呢?”
曹奎歡喜得很,壓根沒發現他家沈大人隻想安安靜靜看看心愛的姑娘,張嘴又開始問東問西。
沈君堯一手撥開他走到薑甯麵前去,克己複禮隻是輕輕拍了拍薑甯的肩膀,“我不在京中這段時間辛苦你和曹奎了。”
瑤光殿中光線昏暗,雕花木窗的光線散成幾縷映入殿內,沈君堯的臉自暗處露出,柔光打在他消瘦了的俊容上,平日裏威嚴淩厲的眼眸如今柔和得如三月暖春,薑甯盯著他眼中的自己,心跳久違地雀躍起來。
“沈大人,戰事如何了?”
眼力不好的還有憂國憂民的張大人,完全沒察覺到小年輕眼裏的繾綣,光顧著打聽邊疆情況了。
沈君堯還在看薑甯,眾目睽睽之下仿佛都要把其他閑雜人等給屏蔽了,薑甯思及現在還在辦差當中,瞥了一眼示意他先回話。
“前線依然焦灼,但契爾巴比我們也好不到哪裏去,雙方近期都在休整沒有起太大衝突。時均留在了那邊協助馬千戶調動人手,暫時不會回京。”
一句話概括了所有人想知道的情況,沈君堯從頭到尾目光都沒有掃過旁人,薑甯即便不是什麽臉皮薄的也被他盯得雙賽腮微熱。
“大人,你說端陽公主撒謊了又是怎麽回事?”,薑甯遭不住他越發熾熱的目光,直接岔開話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案件上來。
端陽公主來信表示老契爾巴王見過昭妃,但骸骨又明明白白顯示著昭妃早已身死,衛驍沒有不信薑甯驗屍技術的意思,隻是這事情聽起來十分詭異。
沈君堯終於將視線移開,看向了一旁的骸骨,他提醒道,“端陽公主是平陽王的親妹妹,平陽王當年就借住契爾巴人的手設下了走馬坡的陰兵借道一事,誰能保證更早之前端陽公主沒有藏著其他的算盤?畢竟人都死了,一封蓋著私印的信,還是字跡歪歪扭扭的血書,可信度有待考查。”
平陽王的母妃陶氏一族當時勢力盤根錯節,如果真的和契爾巴人有所圖謀進行勾結,讓端陽公主傳遞一個假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可端陽公主也沒那麽大的本事說服契爾巴出兵攻打大慶吧?兩國和平已久,貿易帶給契爾巴的利潤十分可觀,公主能用什麽作為交換讓他們去打一場不知輸贏的仗?”
張大人並不認同沈君堯的想法,他更寧願相信是端陽公主當時認錯了人。
沈君堯也沒有繼續爭辯,他也隻是覺得有這個可能性,想要清楚當時端陽公主在契爾巴時的情況,找來那個送信的侍女宜蘭最為實際。
薑甯堅信屍體不會撒謊,死了的這個確實才是真正的昭妃,所以她讚同沈君堯下一步的判斷。
曹奎也覺得天底下沒有父親會認錯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主張迅速去把宜蘭帶進宮。
衛驍當即就安排了人一同去傳人進宮,幾人就這麽靜靜待在瑤光殿等到宜蘭的出現。
張大人還想問些什麽,曹奎一把拉住他拄拐杖的手,連拉帶拽把人“邀請”出了內殿,說什麽都要跟他打聽打聽關於契爾巴人的其他消息。
沈君堯看著曹奎一臉懂事地朝他擠眉弄眼,臨走的時候還特別體貼地替他帶上門,當即轉身朝薑甯伸出手去。
薑甯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歡喜,搭上沈君堯的大手,手上傳來巧勁將她一拽,人很快就落到裹挾著塵土氣息的懷抱裏。
“大人,你多久沒洗澡了?”
“趁著情況穩定了一些才動身回來的,趕了些,是不太幹淨。”
沈君堯倒是不介意薑甯嫌他,乖乖承認,言語間低下頭把臉抵近薑甯的脖子。
鼻端傳來姑娘若有若無的女兒香,讓他一瞬間加大了手上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