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甯和曹奎知道昭妃私奔引起兩國戰禍一事,但他們知道的並不詳細,沈君堯當初給薑甯提起過,卻沒有告訴她契爾巴王後來還見過昭妃。
衛驍十年前也尚未就職禁衛軍左統領,他知道的關於信件的內容也是聽父親提起的,三人想要知道當時完整的情況就需要一個當年還在朝為官的親身經曆者。
曹奎剛想著去找哪位大臣最為合適,外頭張大人拄著拐杖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眼中。
這不就是最合適的人?
張大人被請進了內殿,曹奎央他將當初昭妃私奔出逃到戰亂開始的中間情況說上一遍,張大人聞言興致就來了。
要知道他當初可是史館修撰,這些事對他來說簡直如數家珍一般熟悉。
曹奎隨意用袖子擦了擦鋪上灰的椅子讓張大人落座,中間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被他娓娓道來送入幾人耳中。
昭妃出逃之後先帝震怒,還在慶京作作客的契爾巴人使節團急成了一團,因為巴迪紮哈確實已經不見了蹤跡,他的行囊也早已消失不見。
兩國好不容易才緩和了關係,當時大慶還把與平陽王一母同胞的端陽公主嫁到了契爾巴,如今昭妃一走,他們契爾巴對大慶可就不好交代了。
使節們商量了一夜,最後推舉出一人向先帝進言,表示會全力捉拿出逃的昭妃和巴迪紮哈,並且在回到契爾巴之後立刻送來昭妃的胞妹,媂妲公主。
先帝並不是色欲熏心之人,昭妃固然貌美可人,但比起國之大事,一個女人在他眼中可有可無,所以他應下了這個條件。
使節團順利離開了慶京並在一個月後回到了契爾巴,但卻足足拖了三個月也沒有履行當初送來媂妲公主的約定。
先帝命使臣去查看,老契爾巴王送來致歉信,心中提到媂妲公主一個月前染上了疫病如今才剛剛痊愈,身體虛弱不宜遠行,商量將送嫁之事再拖延上兩個月。
信件是隨著不少補償意味的珍品一同送來的,先帝也不好發作,隻能暫且按下怒火再等上一段時間。
然而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就在兩個月之後,契爾巴那邊依然沒有關於送嫁的動靜,使臣奉命正欲再訪,端陽公主的信卻送了回來。
信中,端陽公主提到老契爾巴王竟在四個月就已經收到了昭妃的來信。
當時端陽公主以為老契爾巴王隻是收到了信但尚未確定人在何處所以並沒有命人抓捕,直到她半個月前發現媂妲公主根本沒有生病,並且和老契爾巴王在一個夜裏偷偷與昭妃見麵了。
當時昭妃容光煥發美豔異常,絲毫沒有落難逃竄的倦容,老契爾巴王一再讓她放寬心絕對不會有人能傷害她,媂妲公主也親密地拽著她的手撒嬌。
端陽公主捂著嘴巴不敢相信,原來人早就找到了,是契爾巴人壓根沒想把人交出去,也根本不想把媂妲公主嫁過來。
先帝收到了蓋有端陽公主絲印的密信氣得砸碎了紙鎮,當天就立刻命人快馬加鞭趕往契爾巴討要說法。
隻是使臣還沒來得及出京,端陽公主的陪嫁侍女宜蘭就帶著她的死信跑了回來。
宜蘭手裏帶著端陽公主留下的最後一封信,一封血書。
信中提到,契爾巴人要向大慶開戰了。
“後來使臣火速趕到了邊城,果真在城外探查到契爾巴人開始練兵了,開始的時間正好就是宜蘭當初拚死從契爾巴人領地中逃出來的時間。後來先帝派兵駐守在邊城也開始操練,一個月後契爾巴人襲擊了我們,戰爭開始了。”
張大人一口氣把情況給薑甯他們複述了一遍,說完之後端起桌上的茶杯牛飲了一口,歎著氣露出心滿意足的模樣來。
“如果端陽公主真的見到了昭妃,那這骸骨……”,衛驍又開始疑惑了。
“錦珠說昭妃和阿娜爾的上半張臉長得十分相似,如果當時端陽公主見到的是阿娜爾,是不是也說得通?”,薑甯看了一眼蓋著白布的屍體,感覺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
曹奎摸著下巴眉頭擰成了川字,“如果端陽公主見到的是阿娜爾,那老契爾巴王能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嗎?我就是憑著一個腳丫子都能認出我家閨女和隔壁家那幾個丫頭片子不一樣,他總不至於認不出來吧?”
“那如果端陽公主撒謊了呢?”
熟悉又久違的嗓音響起,薑甯猛地轉頭看向門口,一道紅影逆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