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努是奉命來尋找真相再把事情公之於眾讓兩國的關係真正重歸於好,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和沈君堯都完成了各自君主交托的任務。
巴迪紮哈顯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他隻是想要和阿娜爾長相廝守罷了,荀娜在他眼裏總歸是要死的,為什麽就是不能放過他們。
他為了帶走阿娜爾在阿勒帕沙身邊做了許多錯事,最後也隻換來自毀容貌自斷一臂才能與阿勒帕沙砍斷聯係。
阿娜爾和他為了不被發現,已經躲到了這樣偏僻的邊陲之地,好不容易看著阿勒帕沙奪位稱王他們兩人才放下心頭大石,真正渡過幾年快樂的生活。
阿娜爾不嫌他毀容殘疾,兩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和簡單樸素的生活,為什麽這樣的快樂也僅僅維持了幾年就要被摧毀。
薑甯覺得巴迪紮哈他當真是個十分矛盾的人。
你說他十分自私不在意旁人生死,所以才會手起刀落殺死無辜的荀娜公主並掀起兩國大戰。
但他對上阿娜爾又變得十分無私無畏,甚至願意自殘來保她後半生安穩快樂。
“戀愛腦。”,薑甯隻能丟下這麽一個評價。
左努在外頭召集了護衛,不過兩刻鍾就來了人把阿娜爾和巴迪紮哈都帶走了。
三個孩子哭天搶地很是可憐,喊聲吸引來了附近的幾個帳篷裏的鄰居,左努用契爾巴語簡單解釋了一下,其中一對夫婦目露震驚然後把三個孩子領走了。
一輪圓日半沉入地平線,奶白色的帳篷堆裏開始飄出炊煙,馬車踏上歸途的影子隱隱約約被夕陽融合……
薑甯回到鎮府司門前已經是十幾日後的事情了。
沈君堯帶著克爾羋親印的案件詳情進了宮,時均也趕回家報平安,薑甯被放了一個小短假,得到了三天的休沐時間。
慶京街頭早已恢複了熱鬧喧囂的模樣,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讓薑甯生出一種安逸舒心的感覺,她睡了一天才施施然回去南煙小樓看看最近的經營情況。
人才到門口,尤掌櫃就一臉歡喜迎了出來,往裏頭吆喝一聲立刻就有夥計去準備茶水。
“東家你可算回來了,那我這邊可得遣人去靖國公府通知一聲了。”
“去靖國公府通知什麽?”,薑甯接過茶抿了一口,齒頰留香。
尤掌櫃笑眯眯道,“靖國公他老人家遣人來交代了一句,說是您回來了我就去通知一句,還讓我趕緊問問您意見,這聘禮往哪兒放。畢竟咱這南煙小樓後院麵積不大,怕是位置不夠。”
聘禮?位置不夠?
薑甯一口溫茶剛端到嘴邊,手一抖差點就灑了出來,“還有說別的嗎?”
尤掌櫃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有的有的,說是等您商量好了就盡快上門來下聘,連成親的日子都選了六個,每個月挑了一個好日子,就怕您回來的時間趕不上。連嫁衣和嫁妝都給您備好了,就在庫房裏,我去取單子和鑰匙過來,您去瞧瞧。”
薑甯被靖國公他老人家的速度震驚了一會兒,放下茶走到後院,朝著屋頂喊了一聲,“赤銘,白軒,在不在?”
話音剛落,唰唰兩道身影瞬間就到了跟前,是那對接了墨遲班的雙子暗衛。
“薑姑娘,怎麽了?”,係紅色腰帶的赤銘率先開口。
薑甯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嫁妝是靖國公他老人家準備的還是沈大人準備的?”
白軒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朗聲道,“當然是英明神武的主子早早就交代下來的。過年後就開始籌備了,一直瞞著沒告訴你罷了。後麵邵蘇姑娘從邊城回來了替主子捎了封信件給靖國公,靖國公隔天一早就命人把這嫁妝給送過來了。”
薑甯實在是被沈指揮使的速度和貼心程度給驚嚇到了。
這人真的就是說了要成親就立刻安排的行動派,當時自己才答應他不久,他直接就開始偷偷幫著自己籌備嫁妝了,還真是嘴不甜但行動力爆表。
尤掌櫃回來得挺快,赤銘和白軒聽見腳步聲的時候就重新隱匿了身形,薑甯接了鑰匙興衝衝去開鎖。
南煙小樓後院的庫房平日裏都是放貨品,推開門就是一股淡淡的茶香,薑甯站在門外被震驚了一下。
小小的庫房裏塞了個滿滿當當,下腳的位置都幾乎沒有。
除了那座六人大小的酸枝木雙麵繡折疊屏風,其他地方全都整整齊齊疊滿了大箱子。
“這是單子,東家您慢慢看,我先出去前頭看店,有事您再來喚我。”
尤掌櫃把嫁妝單遞給了薑甯轉身就出去了,薑甯看著一條長長的卷軸,雙眼放出富裕的金光。
她這邊箱子開一下,那邊盒子瞅一瞅,高興得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潑天的富貴可算是輪到她了。
庫房裏東西太多,薑甯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單子上寫著的嫁衣,放在了一個長方形的錦盒裏,光看盒子都知道價格不菲。
她放下單子小心翼翼把盒子取下來放到了旁邊等腰高的大箱上,揭開鎖扣,輕輕掀開蓋子。
大紅色的嫁衣用金絲銀線織了滿滿一身的鳳戲牡丹,鴛鴦石榴紋樣活靈活現排布在不同位置,配套的鳳冠上嬰兒拳頭大的東珠色澤溫潤綿厚,價格不菲。
薑甯忍不住將嫁衣打開,輕輕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要不要試試這鳳冠?”
薑甯被這豪華的喜服震撼,背後卻冷不丁冒出聲音來。
她轉身一看,沈君堯正披著暖陽嘴角噙笑緩步而來,一身紅袍倒是跟她披在肩上的嫁衣十分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