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打量了幾眼,沈君堯敲了她一把,說是墨遲出山後先充當她的暗衛,她瞬間就咧嘴笑著答應了。

“墨遲!你可要說話算話,你得帶我偷溜出去玩。”

沈君堯一走,沈知意立刻就原形畢露,興衝衝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要去的地方,卻被旁邊的丫鬟被製止了。

“小姐,你還有一章書沒抄,明日交不出功課仔細世子又得念叨你了!”

沈知意一臉痛苦扶頭皺眉,眼角餘光瞥見墨遲,突然問道,“墨遲,你會寫字對吧?”

墨遲不明所以,但主子說了要護衛小姐,盡量滿足小姐的要求,所以他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那你幫我抄了這章書,然後我們溜出去玩!”

“……”

墨遲壓根來不及拒絕,沈知意風一樣拽著他的袖子就把他按到了自己的書房裏,一臉殷切把筆塞進了他手裏。

“趕緊抄,晚了趕不上出去玩了。”

沈知意搬了個椅子坐在隔壁,自己從櫃子裏翻了本話本子就開始看,一點兒都沒管墨遲到底願不願意。

十五歲的明媚少女和十七歲的清冷少年,一個歪著腦袋坐在旁邊看書,一個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抄書,畫麵倒是意外的和諧。

從這一天起,墨遲就成了沈知意的影子。

沈知意去哪兒,墨遲必定如影隨形。

春去冬來,白駒過隙,時光不僅讓人年歲漸長,也讓人生出朦朧心思來。

沈知意是個沒心沒肺的快樂姑娘,有人疼有人愛,還有墨遲陪她幹偷雞摸狗的事,沒有一日是不開心的。

沈君堯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會偷溜出去玩,但他對墨遲的能力十分信任,也就由她去了。

墨遲眼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耀眼奪目,心裏的愛意越發難以掩藏,這是他無法觸碰的太陽。

他是什麽身份,沈知意是什麽身份,這秘密注定隻能埋藏,不該生出奢望來的。

既然沒有結果,就不該再貪戀這種溫度,墨遲在一個夜裏敲響了沈君堯的門。

“主子,我想回到你身邊來辦事。”

沈君堯桌前還鋪著從鎮府司帶回來的公文,聞言倒也不驚訝,頭都不抬隻問他原因。

墨遲按下心中的真實想法,淡淡道,“陪著小姐每日就是吃喝玩樂,屬下想要做些實事。”

中規中矩看似合理的回答,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沈君堯總算是抬起頭來看墨遲了,“可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墨遲斬釘截鐵給了回答。

“好。原本把你派給沈知意也是想讓你沾點人氣,我的近侍要出入的場合也多,你整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不合適,如今也有兩年了,確實該辦正事了。”

從那一夜之後,墨遲就極少有機會再見著沈知意了,畢竟他的主子是個工作狂,一個月三十天裏有二十八天宿在鎮府司,回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這段時間裏他頻頻跟著沈君堯外出辦事,也見到了那個讓他主子覺得自己心裏不正常了的女仵作薑甯。

這女仵作是個膽子大的,看屍體的眼神比看男人還要親熱,難怪他的主子對她頗為賞識,兩個人是挺登對的。

當然,這話墨遲是心裏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陪著沈知意的時間長了,墨遲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變得有趣了許多,有時候也會跟沈君堯和薑甯打打趣,確實比起在山裏修習那段時間要開朗不少。

他在努力劃清自己和沈知意的界限,但沈知意卻不高興了。

她感覺身邊突然少了墨遲,整個人都不對勁了,總感覺缺了點什麽。

墨遲不在好像糕點都沒那麽美味了。

“沫兒,好無聊啊,叫上墨遲我們去烏溪亭放風箏好不好。”

丫鬟沫兒把手裏的糕點放下,再次提醒道,“小姐,墨侍衛已經調回到世子爺跟前辦差去了,我這個月都說了幾十回了,您能不能記在腦子裏啊。如今隨行的暗衛是赤銘和白軒兩人。”

沈知意突然停了動作,直挺挺躺在臥榻上嚷嚷了起來,“墨遲他好好的為什麽換到我哥跟前去啊,那對雙生子管得可太嚴了,白軒還好些,倒是赤銘跟個哥哥二號一般,出去玩都不盡興,我要墨遲!”

“夫子布置的課業可都做完了?女兒家的日日念叨著墨遲像個什麽樣子。”

沈君堯領著墨遲突然回來,聽見這話頓時覺得好笑,墨遲跟在後麵低著頭並未說話,隻是心裏翻湧起來那種酸澀叫他難忍。

“哥哥,你把墨遲還給我行不行?”,沈知意壓根沒管自己親哥說了啥,一溜煙就湊了上來,拽著他的袖子就開始扒拉討人。

沈君堯一把擰開沈知意的頭,她的臉剛巧就轉向了一旁的墨遲,那瞬間她明顯看到了墨遲眼裏的柔軟。

就那麽一瞬間,沈知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冰塊墨遲居然也有這樣溫和的眼神?他是不是暗戀哥哥,怎麽去哥哥跟前辦了一段時間的差,人都不一樣了。

“今日我留在府中,能不能說動他陪你出去全憑你的本事。”

沈君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墨遲,丟下一句話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墨遲剛想跟上去,沈知意突然張開雙手把他攔了下來。

“墨遲,去烏溪亭!”

墨遲看著眼前人期盼的眼神突然有些猶豫了。

他不忍心拒絕,但又不想讓自己再陷下去了。

“世子才是我的主子,抱歉,我不能去。”

“你以前答應要陪我偷溜出去玩的,你說話不算話的是不是?”,沈知意不知道為什麽,墨遲這樣劃清界限的行為讓她很是惱火。

明明人家也隻是盡忠職守,但她就是覺得不舒服了。

原本明明不是這樣的,墨遲對自己應該是有求必應的。

即便是她提了很多看似叫人無奈的要求,墨遲也隻會板著臉看似不滿,實則還是乖乖陪著她胡來。

好像哪天開始這事情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