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麽人能比她薑甯倒黴,剛受了工傷,一分錢賠償都沒有,還要立刻出差。
沈君堯交待完畢頭也不回就走了,薑甯甚至都來不及問那個炸裂的問題,隻能苦哈哈開始收拾包袱。
出了官署院子,沈君堯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夜把薑甯抱回來,今天見著她總覺得不自在。
走馬坡的舊案不是詭案,禦寧衛無權幹涉,於是這趟西上的旅途沈君堯是打著遊玩的名義去的,隻帶薑甯一人。
鎮府司一幹人等全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把他們送出了大門。
兩人換了常服出了城,馬車停下,時均這才偷偷摸摸提著包袱上了車,三人坐著馬車日夜兼程趕往走馬坡所在的朗縣。
“時百戶,你用什麽借口出來的?”,薑甯剝了花生開始往嘴裏塞。
時均笑著道,“我也休沐,我也去遊玩,咱三人就是偶遇的。”
薑甯笑而不語,繼續吃花生。
一路上時均將花仙案的情況陸陸續續告訴了薑甯。
原來屋子底下的小冰窖是苗婆婆私自修建的,主要是為了給屋子營造一種陰森寒冷的氣氛。後來那日小玲外出,苗婆婆跟小昭起了爭執,一個激動用燭台刺傷了她的脖子,小昭很快就氣絕身亡。
苗婆婆慌張之後想起了地下的冰窖,當即把屍體拖了進去,又趕在小玲回來前處理幹淨了燭台和地麵的血跡。
她原是想把屍體偷偷摸摸埋了,但年紀大了根本搬不了多遠,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隔壁拐角裏的甘家種植園去。
甘家和小昭的事鬧得厲害,她便想著正好借小昭的屍體狠狠嚇唬他們一頓。
苗婆婆從別人嘴裏套出了甘家種植園裏那些花匠的離開時間,在某天夜裏掐著點將小昭的屍體從冰窖搬了出來,替她解開頭發換上幹淨的衣衫,再趁著四下無人,偷偷摸摸穿過狗洞把小昭的屍體塞了進去。
後續的事情不必再說,薑甯自己也都清楚了……
一路上沈君堯為了壓縮時間,三人幾乎吃喝睡都在馬車上。
沈君堯和時均在馬車外的地上打地鋪,薑甯自己獨占一個馬車,倒也還不算太尷尬,隻是礙於時均在場,她依然沒找到機會單獨跟沈君堯談談。
風塵仆仆趕到朗縣也花了快七日,薑甯暈馬車的毛病硬生生被這一路給治好了。
朗縣是西北重地之一,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優勢,南北兩麵都是高聳的群山,隻有東西兩個進出城的口子,城鎮村落在兩條山脈中依山而建,曆來都是易守難攻。
而走馬坡恰好就是被兩條山脈夾在中央形成的一個天然小山坡。
七年前時均的父親時晏平官至中郎將,戰事吃緊,聖人命他帶著禦寒物資和糧草趕往邊城臨州支援,他從東麵進了朗縣,蹤跡到了走馬坡就消失了。
西門的守衛說是從未見到軍隊出城,而東門的守衛也是同樣的回答。
時晏平就這樣帶著物資和人馬,悄無聲息消失在這走馬坡中。
有人猜測是他們翻山而去,也有人懷疑是大軍撞上了陰兵借道丟了性命,一時間眾說紛紜。
而暗樁也是探詢了好幾年才找到一個老大爺。
據大爺所說,在大軍和糧草失蹤後第三日,他上山砍柴也遇到了陰兵借道。
馬車進城後薑甯第一時間洗澡躺屍,沈君堯看出她渾身疲憊便讓她在客棧休息,自己帶著時均外出。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薑甯去隔壁房間敲門,裏頭依然沒有回應,顯然沈君堯和時均還沒回來。
“小公子,你是找與你同來的那二位爺嗎?他們還沒回來呢。”
在外辦事為了安全起見,沈君堯讓周嬸給薑甯準備了男裝,她此行是以男子麵貌示人。
小二很是熱心,見她來找的人還沒回來,又問她要不要吃些東西等著,薑甯想了想不敢冒險,搖搖頭拒絕了。
她在房裏百無聊賴坐了有大半個時辰,沈君堯和時均可算是回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俊朗男子。
“這是我的暗衛墨池,禦寧衛的暗樁查探到時家案子的消息會經他篩查再到我的手中。”
惜字如金的沈君堯簡單介紹過後,薑甯和墨遲互相點頭見禮,四人直奔此行主題。
墨遲先他們幾日出發,早到的這幾日已經把朗縣的地形摸熟,幾人計劃著明日一早先去探訪大爺隨後就帶薑甯去查驗屍體。
前來朗縣的路上沈君堯大致解釋過,當年時晏平帶著三百人的隊伍押送三十車物資和糧食,失蹤之後現場隻剩下破破爛爛的四五輛車子殘骸以及四十三具屍體。
其中一名死去的士兵就是朗縣人,所以屍體埋在了這兒,魂歸故土。
薑甯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來查驗這具屍體,看看能否再找出什麽有用的證據。
七年前的屍體,也不知道還能查出什麽信息來,薑甯心裏也沒底。
在**輾轉了一夜,第二天雞鳴方過,薑甯已經開門出來了。
住在對麵的沈君堯恰巧開門,兩人打了個照麵。
“大人,早啊。”,薑甯笑眯眯打了招呼,左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很是嬌俏。
“嗯,早。”,沈君堯說完突然又轉身回房關上了門,薑甯一頭霧水下樓找吃的去了。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裏,屋裏的沈君堯才驚覺自己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