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雙頭並進 詭案追蹤 青豆沈嚴和程晉鬆是飛回S市的。當程沈二人在火車站聽到S市又出事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考慮到火車要一天一夜才能到S市,沈嚴便和程晉鬆商量改換飛機。可是當時的時間已經太晚,航班早就沒有了。於是兩人訂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飛機,飛機當天中午降落在S市。兩人不顧舟車勞頓,直接打車奔赴警局。當他們出現在重案組的辦公室時,著實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頭兒,晉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方禮源等人走了過去,李嘉宇和蔣睿恒也在這裏。“聽說這邊出事,所以就飛回來了。”沈嚴見他們似乎是要出門,於是問:“你們這是要出去?”“嗯,”方禮源點點頭:“醫院來電話,說李修遠醒了。我們打算過去錄口供,順便做活體取證。”“好,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沈嚴對方禮源說完,轉頭看程晉鬆:“你呢?”“我就不過去了,”程晉鬆指指已經做好出發準備的李嘉宇說:“這種事嘉宇一個人能搞定。我想趕快回去重新驗一下許鵬的屍體。”“也好。”沈嚴點頭:“那我們就分頭行動,你這邊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好。”沈嚴跟其他人一起往停車場走,他邊走邊對方禮源說:“具體怎麽回事,給我詳細說說。”方禮源點點頭,開始介紹案情:“昨天晚上8點58分,110接到報警,一個男子自稱遭人搶劫並受傷,但是電話說到一半就沒了動靜,似乎是報案者已經昏迷。跟著很快110又再次接到報警,說在S大學東北宿舍區外的小巷裏發現了一個昏迷倒地的人,該人背部有明顯的傷口,而且在流血。110就通知了我們。等我們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受害人竟然是李修遠。”“他傷得怎麽樣?”“我們去的時候,他人已經昏迷了。他背部和手臂都有刀傷,其中後背那道傷口最深。在他的手和臉上還有一些抓傷,似乎是與匪徒有過比較激烈的搏鬥。昨天李修遠被送到醫院之後直接就推進了手術室,醫生說他傷得挺重,做完手術也不可能立刻醒過來,所以我們就沒等著。這不剛才醫院來電話了,說他才醒。”“那現場呢?有目擊者麽?”方禮源搖搖頭:“昨天晚上S市大暴雨,那會兒正是雨最大的時候,路上基本上都沒什麽人了。而且他出事的那條路又是一條特別僻靜的小巷子,我們今天上午去那裏問過,沒有找到目擊者。”沈嚴又轉頭問李嘉宇:“現場找到哪些證物?”李嘉宇說:“我們在現場找到了被害人李修遠的眼鏡和雨傘,還在路口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一把刀子,經檢測刀子上有血液反應,應該是凶刀。一會兒睿恒給李修遠驗傷的時候我們會比對一下傷口以做進一步的確認。至於其他的就沒什麽了,昨天晚上的雨太大了,所有的血跡都被衝掉了。而且那裏是柏油路麵,地麵上找不到腳印。”沈嚴點點頭,繼續加快了腳步。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在問過醫生,確定病人可以進行問話後,幾人走進了病房。李修遠正靠坐在病床邊,他臉色蒼白,顯得很是虛弱。在他床邊坐著兩個人,看年紀也就20來歲的樣子,似乎是他的師弟或學生。沈嚴認出,其中有一個他們在墓地曾經見過,李修遠好像管他叫小王。看到進來的幾人臉色嚴肅,那兩個年輕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李修遠看到沈嚴,虛弱地打了個招呼:“沈隊長……”沈嚴點點頭:“你怎麽樣了?”“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了……”“李修遠,關於昨天的案子,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好……”李修遠說完,看看身旁的那兩個年輕人。那兩個學生顯然明白是警察來調查了,於是立刻開口:“那師兄,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晚一點再來看你。”“好,咳咳……”李修遠似乎想起身,但他這一動牽動了傷口,引來一陣咳嗽。那兩人連忙將他按了回去,又叮囑他注意休息,然後才離開房間。房門關上,沈嚴問李修遠:“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你給我們詳細說說。”李修遠輕咳了兩聲,才緩緩開始講述:“昨天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我從外麵回學校,當時外麵雨特別大,我打著傘都被澆透了,當我走到學校邊上的那條小胡同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好像有人,我一回頭,就看到一把刀子衝著我劃了過來。我連忙拿傘就擋,他大概沒防備,一下子就被我把刀子給打掉了……然後我倆就打了起來,他在我胳膊上撓了好幾道子,我也踹了他兩腳。後來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又抓回了那把刀子,我一見不好,就連忙往學校跑,剛跑了沒幾步,就感覺後背一陣疼,我就知道我被捅了……這時候我看到胡同外有車過去,就開始大聲叫救命。他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就跑了……等他跑了,我才感覺到後背疼得厲害,一摸發現自己流了好多血,我就掏出手機打110,可是隻說到一半,我就暈過去了……”沈嚴點點頭,李修遠說的這些內容與方禮源的描述基本一致。接著,他問出關鍵的問題:“那你有沒有看清凶手是誰?”聽到沈嚴這麽問,李修遠的臉上現出一絲猶豫。“怎麽了?”沈嚴問。李修遠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當時下著大雨,那個人穿著雨衣、戴著口罩,我的眼鏡又被打掉了,所以看不太清楚……”“可是你跟他近距離搏鬥過,你就算再近視,也不可能什麽也沒看清。”沈嚴邊說,邊注意觀察李修遠的臉色。見到李修遠愈發糾結,沈嚴說:“那個人你認識,對麽?”李修遠微微一震。過了片刻,他才抬起頭來,說:“沈隊長,我真的不太敢確定,不過我覺得那人好像是……”“是誰?”“是我們組的齊非……”“齊非?他是什麽人?”“他以前也是陶教授的學生,去年畢業後留校當了講師,現在也在跟著陶教授進行古墓的挖掘工作。”說到這裏李修遠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抬頭說:“沈隊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們去古墓挖掘現場時,跟在陶教授身後的那個人?”沈嚴回憶了一下,終於想了起來。“是他?!”李修遠緩緩地點點頭,卻又開口補充:“不過我真的不太敢確定,隻是覺得有些像……”“那他為什麽要殺你?”聽到這個問題,李修遠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他搖搖頭,苦澀地說:“我也不知道。齊非這個人個性太強,有時候有點天馬行空。我做事比較一板一眼,所以有時候我倆在工作上可能會鬧些小矛盾,可是那些都不是大問題,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對我……”“那你們最近有沒有吵過架?”“最近?……”李修遠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就是前幾天,你們不是管我們借發掘現場的錄像帶麽?等你們走了,我倆整理錄像帶的時候又說起了許鵬,我就說我還記得你好像還跟他打過架吧?誰知道他聽道這句話突然就火了,拎著我的衣領子惡狠狠地說‘別他媽的亂說話’,然後就走了……”“你說他和許鵬打過架?”幾人一聽全是一驚:“什麽時候的事?”“啊?……”李修遠被幾人的反應嚇了一跳,想了一想才說:“應該是大四初的事?應該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我記得當時我還沒畢業呢。”“當時具體是怎麽回事?”“當時……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一天在係圖書館裏,我們都正在看書,突然齊非就衝進去了,照著許鵬的臉上就給了一拳,然後他很生氣地跟許鵬說了句‘你放老實點,別到處亂勾搭人’就走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大夥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聽齊非的話的意思,似乎是許鵬勾搭了齊非的女朋友……反正大夥是這麽猜測的。”“齊非當時有女朋友?”李修遠搖搖頭:“我不太清楚……我跟他關係一般,又不住一個寢室,所以不是特別了解。不過我確實曾經看到過齊非跟一個女生一起走路什麽的。但自從他打過許鵬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跟什麽女生在一起了。而且,第二年,齊非就出國了……他在國外呆了四年,去年才回來……”沈嚴聽李修遠講述完,問:“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是什麽專業哪個年級的?”“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說了這麽長的時間,李修遠臉上也現出疲憊的神色。沈嚴想想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於是將人交給蔣睿恒和李嘉宇,讓他們去進行活體取證,自己則和方禮源退出了病房。“沒想到,齊非居然還和許鵬有過過節。”方禮源看看病房,轉頭對沈嚴說:“你說,難道齊非真是因為李修遠想起來了他和許鵬的過節,才對李修遠下手的?……” 他說完,卻又自己否定道:“可是不對啊,許鵬應該是三年前死的,按照李修遠所說,那時候齊非還應該在國外呢,他不可能殺死許鵬啊……”“這也不一定。”沈嚴突然開口。方禮源沒聽明白:“什麽不一定?”“我說,許鵬不一定是三年前死的。”“什麽?!”方禮源大吃一驚:“頭兒,你這話什麽意思?”沈嚴凝眉沒有說話——現在,就要看晉鬆那邊的複查結果了……與此同時,警局的法證組辦公室內,所有人也都在忙碌著。許鵬的骸骨被再次擺到了桌麵上,蘇墨涵拿著工具,從屍骨的表麵、斷麵以及牙齒中分別提取出樣本,將其放入分析儀器中,按下開關鍵。另一個房間中,程晉鬆和許柔在校驗著當時采集來的水洞和玉水河的水樣的分析結果,在與電腦中的數據進行核對確認無誤之後,程晉鬆對沈皓點了點頭,沈皓按下回車鍵,電腦上瞬間反映出運算結果。“44個月——還是不到四年……”程晉鬆看著那個結果,再次皺眉。許柔明白程晉鬆此刻的心情,她問道:“晉哥,能想到的因素,我們已經都想了。你真的覺得是我們算錯了?”程晉鬆沒有說話——雖然他也希望自己沒有算錯,可是調查的結果卻與他們的結論有著嚴重的矛盾,讓他不得不懷疑。程晉鬆再次看向手中的報告,凝眉思考著他們到底遺漏了什麽。屋內一陣短暫的安靜。“晉哥!你快看看!”突然間,蘇墨涵快步走進了房間。他拿著一張分析圖譜遞給程晉鬆:“這是剛出來的許鵬骨骼內化學成分的分析圖譜,你看看它微量元素含量!”程晉鬆一把扯過那張紙——上麵是一係列柱形圖,顯示著骨骼內的化學元素成分的含量,而其中有幾個明顯的峰值,分別是鈣元素、鐵元素、鈉元素和氯元素。“鈣、鐵和鈉?……”程晉鬆看著那張分析表自言自語:“三氯化鐵、氯化鈉、氯化鈣……對了!”他突然興奮地叫了出來:“就是這個原因!氯化鈉和三氯化鐵都有明顯的防腐效果,許鵬的屍體就是浸泡在這些鹽溶液中,所以腐化的速度才變慢了!”“可是,這些元素是從哪兒來的?”許柔接過分析表,不解地問:“我們對水洞和玉水河的水都進行過檢測,裏麵都沒有這麽高的鐵和鈉啊?……”“你們檢查過玉山湖沒有?”蘇墨涵突然問道。“玉山湖?”程晉鬆和許柔同時一愣。“就是在玉山北麵的那個湖,”蘇墨涵說:“那個湖的顏色很特別,據說原因之一就是湖水中含有大量的鐵、鈣等元素,使得陽光的散射發生了變化。而且,那個湖就在水洞斜上方,我記得以前就有人懷疑玉山水洞的水有一部分是來自玉山湖的,隻是一直沒有證據。晉哥你不是說那具屍體是在水洞最裏麵的一個支流中發現的麽?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之前的地震導致上方的山石結構發生了變化,結果使玉山湖的水流進水洞裏了?”“是不是,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程晉鬆黑眸中閃爍出光芒:“去拿設備,我們這就去玉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