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居鬧鬼
“遊醫生,精神病會傳染嗎?”仕雄神經兮兮地問道,“還是……我家鬧鬼了?”
“黎先生,別自己嚇自己。”惠娜搖頭苦笑,翻開對方妻子的病曆。
按病曆上的記載,仕雄的妻子名叫梁麗珍,二十八歲,一年前開始出現幻聽,並於三個月前突然襲擊丈夫,因而到此求醫,其後確診為精神分裂症。經治療後病情大為好轉,現在症狀已基本消除。
惠娜將病曆合上,向仕雄說道:“還是先把你的情況告訴我吧!”
“我總覺得家裏有髒東西……”仕雄麵露惶恐之色,於顫抖中講述所遇到的怪事——
去年,我女兒瑩瑩剛滿三歲,該上幼兒園了。我跟麗珍找了不少關係,請人吃飯也至少請了十幾頓,但這事還是沒得到落實,連一家靠譜的幼兒園也沒搭上。後來,麗珍就跟我商量:“要不買套學區房吧,反正我們也該買房子了。”
其實我一直都想買房,可現在房價這麽高,要買套合適的房子並不容易,買學區房就更難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麗珍托朋友找到一套學區房,各方麵的條件都符合我們的要求,最重要的是價錢也在我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當然,天上不會突然掉下餡餅,房子之所以便宜,是因為“不幹淨”。聽說,上一個業主的妻子就死在客廳裏,還是半夜穿紅衣服上吊的,可嚇人呢!
我跟麗珍都不是迷信的人,但住在死過人的房子裏,心裏總會覺得不舒服。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這是我們唯一買得起的學區房。要解決瑩瑩的教育問題,我們必須把這套房子買下來。
我把全部積蓄都掏了出來,還向父母及親友借了不少錢,總算湊夠首付把房子買下來。可是,喬遷新居的喜悅還沒消退,我就發現房子好像有問題。
搬入這房子後,我發現麗珍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我問她跟誰說話,她每次都表現得很慌張,並對此支支吾吾。更奇怪的是,她經常在半夜三更,趁我睡著獨自走到客廳自言自語,有時甚至說著說著就往門外走……
“作為麗珍的主治醫生,她的情況我很清楚。”惠娜揚手打斷仕雄的話,“她之所以有這些奇怪的行為,是因為出現幻聽,病因很可能是不適應新環境。”
“那我呢?”仕雄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我最近也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不時在我耳邊說話。”
他突然又變得無比沮喪,眼神中更帶有三分惶恐:“我要麽是被麗珍傳染了,要麽就是……家裏鬧鬼!”
二.凶宅往事
“精神病不是由細菌或病毒引起的,理論上不存在傳染的可能。但是……”惠娜遲疑片刻,接著解釋道,“處於同一環境,且關係極為密切的親屬或摯友,譬如母女、兄妹、夫妻等,若其中一人患上精神病,另一個也有可能出現類似甚至完全相同的症狀。這在醫學上稱為‘感應性精神病’。”
“我、我真的得了精神病?”仕雄緊握雙拳,激動得連聲音也變得顫抖。他突然重重地拍打桌子,神經兮兮地叫道,“不是,我不是神經病,我跟麗珍都不是神經病,我們是中邪了,是被冤鬼纏身!”
“要相信科學。”惠娜苦笑著搖頭,指著麗珍的病曆說,“經過三個月的治療,麗珍的情況已明顯好轉,這個你應該很清楚。我給她開的可不是驅鬼符咒,而是抗精神病藥物。如果是鬼魅作祟,你覺得藥會起效嗎?”
“她的確好多了,還像以前那樣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跟搬進這房子之前沒什麽兩樣。她剛搬過來時,整天神不守舍,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的。”仕雄將信將疑地點頭,但突然又猛然站起,湊近對方神經兮兮地小聲說,“但她給我煮的咖啡,味道跟以前不一樣。”
“你就別雞蛋裏挑骨頭了。”惠娜無奈地苦笑,並揚手示意仕雄坐下來,“麗珍服藥近三個月,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多少會對她的感官產生一些細微的影響。而在煮咖啡的過程中,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會對味道產生影響。你要她煮回一年前的味道,是不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就是新房子的水質,跟你們以前住的地方也不一樣呀!”
“但是,我總覺得她還是有點兒不對勁。”仕雄重新坐下來,苦惱地雙手抱頭。
“你不覺得是自己太多疑了?還是把你的情況詳細告訴我吧!”惠娜翻開仕雄的病曆本,並拿起鋼筆準備記錄,“在心理學上,你覺得房子有鬼,那麽就是有鬼,不過我可以替你驅鬼。雖然我用的不是符咒,而是抗精神病藥物,但用在你妻子身上,效果還是挺好的。”
“好吧,我的情況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仕雄麵露沮喪之色,緩緩講述自己的情況——
自從麗珍在生日那天,突然發病襲擊我之後,我就經常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開始時聲音很模糊,聽不清楚是什麽意思,也分不清說話的是男是女,隻知道有人在我耳邊說話,可是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這種情況通常發生在早上或者半夜,就是我睡覺之前,或者早上剛起床的時候。但我待在公司裏,就算通宵加班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懷疑是家裏的問題,肯定是那個在客廳裏上吊的女人在作祟。
之後,情況就越來越嚴重了,我經常做噩夢,夢見有個紅衣女鬼在家裏**來**去,而且在耳邊出現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譬如,早上會聽見有個女人在我耳邊說:“你別去上班,你一出門就會給車撞死。”晚上回家又聽見同一個聲音:“叫你別出去你還去,要不是我趕去救你,你已經死了。”半夜裏又會聽見“你覺得我怎樣?我跟你老婆比,誰更漂亮”之類。我被這聲音弄得心裏發毛,那個紅衣女鬼說不定是想把我招到陰間去。
我雖然不迷信,但這聲音害我終日心神不定,所以我向鄰居打聽上一個業主的事情。住在樓下的張姨告訴我,上一個業主名叫鄧賀春,他輕生的妻子叫何文娟。我家隔壁那套房子也是他的,他還經常回來住。因為房子是通過中介買下的,而且我每天都早出晚歸,所以一直沒機會跟他碰麵。
張姨還說,賀春是個花花公子,在外麵惹下不少風流債。但文娟卻是規規矩矩的好女孩,認識他之前沒交過男朋友,嫁給他也是由父母安排的。其實他們也沒怎麽談過戀愛,男的圖女的身家清白,聽說婚前還是黃花閨女,女方父母則貪男家有錢。
這段婚姻說不好聽就是一場買賣,不過也沒啥關係,反正各取所需,婚後還是照樣過日子。可是賀春婚後仍**不羈,還跟之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糾纏不清,後來還包養了一個叫陳緋的壞女人。
文娟是個膽小怕事的姑娘,知道丈夫有外遇,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毫不知情。俗話說人善被人欺,她越不敢吭聲,賀春就越欺負她,不但讓陳緋搬到自家隔壁,還明目張膽地跟這小三出雙入對,甚至毫不避諱地跟對方在大街上親熱。
他們做得這麽過分,讓文娟非常難受,但她的父母在經濟上一直受賀春照顧,她又是個孝順的女兒,隻好把淚水往肚子裏吞。可後來陳緋為了能夠轉正,經常趁賀春不在家時前來挑釁,文娟性格懦弱,不敢反抗,所以整天被小三欺負。
文娟將這事婉轉地告訴賀春,希望丈夫別把外麵的風流賬帶回家,最好讓陳緋搬到別的地方。可是,賀春不但沒有責怪小三惹是生非,反而說她不懂得討好丈夫,在**就像塊木頭一樣,跟她同房毫無樂趣可言。
這番話把文娟的心傷透了,她一時看不開,竟然半夜上吊輕生,當時賀春還在隔壁跟小三風流快活呢!
她死了之後,小三馬上就得到報應,莫名其妙地瘋了。就在她頭七那天晚上,陳緋竟然一絲不掛地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裸奔,被一輛來不及刹車的大貨車撞死了。
聽完張姨這番話後,在我耳邊出現的聲音,就由原來的一個變成了兩個,我開始能聽見陳緋的聲音……
三.近瘋者癲
“你所說的陳緋,跟你說過些什麽?”惠娜問道。
“她跟我說了很多話,其中大多是文娟的壞話。我還記得她第一次跟我說話……”仕雄神經兮兮地講述當時的情況——
那天,我跟張姨聊完已經很晚了,回家洗了個澡就想睡覺。因為我最近老是做噩夢,所以麗珍每晚都會給我準備一杯熱鮮奶,好讓我能睡個安穩覺。可是我剛躺下,耳邊就出現一個輕柔的女性聲音。
這聲音我很熟識,最近幾乎每天都在耳邊響起,我甚至已經開始習慣了。對方通常是告訴我,附近發生了些什麽事,又或者問我喜歡怎樣的女人之類的。
那晚,這聲音跟我說:“附近有個年輕女人死了,才二十多歲,長得可漂亮呢,真可惜!你也覺得很可惜吧?”
當時我躺在**閉著眼,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張年輕女人的麵孔,長得斯文大方,挺標致的。我想,對方說的就是這個女人吧!心裏也覺得這麽年輕就死了,的確很可惜,甚至想開口說出來。
就在我即將開口時,耳邊突然響起另一個嬌媚的女性聲音,她衝我耳朵大叫:“別說話,死的人是她,你一開口她就會把你帶走。”
這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馬上就從**彈起來。睡在身旁的麗珍問我怎麽了,我也不敢開口回答,隻是朝她搖了下頭又躺了下來。我剛閉上眼,嬌媚的女性聲音又繼續跟我說:“別相信那個賤女人的鬼話,她生前跟我搶男人搶不過,死後竟然化成厲鬼來害我。現在她打起你的主意了,你千萬別跟她說話。因為你一開口,她就會把你帶走,就像她害死我那樣。”
她接著又跟我說了很多話,說張姨對她的事隻是一知半解,其實她早就跟賀春相戀。賀春在認識文娟之前,已經跟她在一起,可是兩人產生了些小誤會,她一時賭氣就離開本地,回來後發現賀春已經跟文娟結婚了。
可是,賀春並不喜歡文娟,跟對方結婚隻是為了應付父母,真正喜歡的人就隻有她一個。她也是真心喜歡賀春,而且不計較名分,所以很快就跟賀春舊情複燃。
她搬到隔壁住,是賀春主動提出的。她剛從外地回來,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住所,恰好隔壁那套房子沒租出去,賀春就讓她搬進來了。
其實,她也覺得住在隔壁,經常跟文娟碰麵不太合適,但為了能跟賀春朝夕相處,自己多忍讓就是了。可是,她雖然已經盡量避免跟文娟接觸,但對方可沒這麽大方,把賀春分她一半。
別看文娟斯斯文文,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其實是個滿腹心計的壞女人。文娟知道賀春不喜歡自己,沒本事把老公搶回來,就想盡辦法把她逼走。
文娟到處裝可憐,向鄰居瞎扯自己整天受欺負,還說自己父母一直依靠賀春接濟,所以絕對不能離婚。其實,賀春根本沒有接濟嶽父母,是文娟自己貪戀賀春的家財,所以不肯離婚,想用群眾壓力把她逼走。
不過,這招不但不管用,還把賀春惹怒了,大發雷霆地說再瞎鬧就幹脆離婚。賀春這一發威,把文娟嚇到了,可是不繼續鬧,心裏又不舒服,想來想去最終鑽入牛角尖,竟然上吊了……
“這麽說,你是在張姨口中知道陳緋的事情後,才開始聽見她說話的?”惠娜淡然問道。
“是。”仕雄點頭回答,“從那之後,就經常聽見陳緋在我耳邊說話,有時甚至聽見她跟文娟吵架。”
“這是感知障礙,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症狀。”惠娜在病曆上寫上診斷結果。
“我、我真的得精神病了?”仕雄低頭自言自語,一再重複這令人感到厭煩的疑問句。片刻後,他突然麵露凶相,抬起頭衝惠娜放聲咆哮:“不可能,你騙我!我從沒見過文娟和陳緋,連她們的聲音什麽樣也不知道,怎麽可能突然聽見她們的聲音?我一定是中邪了,不然絕不會聽見奇怪的聲音。”
麵對情緒近乎失控的患者,惠娜仍鎮定自若,冷靜地答道:“你的幻聽是從麗珍生日那天開始的,明顯是因為你們生活在相同的環境裏,而且受麗珍發病的影響,你患上了感應性精神病。在麗珍突然病發襲擊你這個誘因作用下,你產生了類似的症狀。你雖然未曾跟文娟有過任何接觸,但你知道她在你家客廳輕生,這足以使你產生幻聽。”
“那陳緋呢?”仕雄仍不相信自己患病,激動地叫道:“我怎麽會突然聽見她的聲音?”
“陳緋的出現就更典型了。”惠娜耐心解釋道,“張姨告訴你關於陳緋的事情,於無意中給了你某種程度上的心理暗示,從而導致另一種幻聽的產生。文娟與陳緋的出現,在精神病學上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你現在需要的不是驅鬼符咒,而是抗精神病藥物。”
“我是神經病,真的是神經病……”仕雄苦惱地將臉埋於雙掌裏,又沮喪地抬頭問道,“神經病能治嗎?”
“我不是已經把麗珍治好了?”惠娜苦笑著搖頭,“我能用三個月時間把你妻子治好,同樣也能把你治好。”
“真的三個月就能治好?”
“三個月足夠了。”惠娜綻露自信的笑容。
四.亦真亦幻
“遊醫生怎麽說?”
仕雄剛回家,妻子便關切地上前問道。
“神經病,我真的得了神經病。”他無力地癱在客廳的沙發上,仰頭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那是文娟上吊的地方,他仿佛看見一個紅色的模糊身影,懸於吊燈下輕輕晃動。
“別擔心,遊醫生能把我治好,同樣也能把你治好。”麗珍安慰道,“她給你開藥了嗎?”
仕雄用力地甩了一下頭,不再胡思亂想,將一袋藥丸遞給對方:“她說隻要我按時吃藥,定期回去複診,三個月就能治好。”
“這樣就好。”麗珍鬆了一口氣,將藥袋放進藥箱。她將披肩的長發紮起來,回頭對丈夫說,“你去洗澡吧!我把菜炒一下就能吃飯了,這些藥最好在飯後吃。”
仕雄點了下頭走向浴室,他的思緒非常亂,亂得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自從麗珍在生日那天突然發病,並襲擊他之後,他的腦袋就一直亂糟糟的。
為什麽會這樣?
他站在蓮蓬頭下,用溫水衝洗腦袋,以求讓自己能保持片刻的清醒。之前他一直覺得是房子出了問題,但在溫水的衝洗下,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但又不能清楚地想起是什麽。
是麗珍的生日!
他終於記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這些極其模糊的片段,除了給他徒添困惑之外,沒有別的用處。
麗珍生日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這些疑問一直盤旋在他腦海裏,直到入睡前仍沒有答案。他本可以詢問妻子,但他害怕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個神經病,雖然這是對方已經知道的事實。
他的思緒越來越混亂,亂得想衝出陽台往下跳——這裏可是十六樓,隻要往下一跳,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他於胡思亂想中入睡,可睡得迷迷糊糊時,近三個月幾乎每晚都出現的輕柔女聲,仿佛如約而至般,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你老婆是個水性楊花的**,你可別相信她,她會害死你。”
他一下子就驚醒了,轉頭看睡在身旁的麗珍,發現對方已經睡著,除了平穩的呼吸聲外,沒發出其他聲音。
熟識的輕柔女聲又在耳邊響起:“她在外麵有個情夫,還想跟情夫一起害你。你快把她掐死,不然她會害死你。”
他感到非常煩躁,正想大吼一聲“給我閉嘴”時,卻被另一個嬌媚的女聲喝止:“別開口!你一開口搭話,她就會把你帶走。”
之前的煩躁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心底的寒意。他正慶幸自己沒有開口時,嬌媚的女聲又道:“你千萬別搭她的話,她想把你的魂魄拉出來,你一開口就會被她帶走。”
輕柔的女聲再度響起,嗔怒道:“陳緋你這個賤女人,死了還要跟我爭是吧?!”
嬌媚女聲則嬌笑道:“何文娟,你也夠可憐的,生前一無是處,死後做鬼也不靈,始終鬥不過我,哈哈哈……”
兩個女聲在他耳邊對罵,吵得他腦袋嗡嗡響,令他感到頭痛欲裂。他不想弄出動靜驚醒妻子,便起床走出房間,打算到客廳的藥箱裏找止痛藥吃。
那兩個女聲仿佛留在房間裏,他剛把房門關上便耳根清淨了,不再受喧嘩的爭吵聲滋擾。而且,頭也沒剛才那麽痛,沒到需要吃藥的程度。不過,既然已經起床了,他便想到陽台抽根煙。
打開客廳的燈時,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剛好是十二點整。他突然想起張姨說過,文娟大概就是這時候自尋短見的,不由得往天花板上的吊燈瞥了一眼。
還好,吊燈上沒有奇怪的東西。
他走出陽台,從放在洗衣機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上,這是他在家中唯一可以抽煙的地方。麗珍討厭聞到煙味,甚至連煙灰缸也不讓買,怕煙灰會把家裏弄髒,他隻好把香煙放在這裏,並用空易拉罐裝煙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想趁思緒稍微清晰一些,仔細想想自己到底怎麽了。可就在這時候,嬌媚的女聲再次在耳邊響起:“很煩是吧?”
他知道是陳緋在說話,所以沒有搭理。其實一直以來,他都能清楚地分辨,哪些是幻聽,哪些才是真實的聲音。他害怕被人發現自己出了問題,所以出現幻聽時,他從來不會搭話。
其實,他更害怕把麗珍嚇到。
“你很愛你老婆嗎?”陳緋繼續在他耳邊說,“你很害怕失去她吧?”
對方說得沒錯,他的確很愛麗珍,從大學開始,他就喜歡麗珍。當時他還是毫無作為的醜小鴨,不但長相一般,而且性格內向,就連主動跟麗珍說話的勇氣也沒有。
還好,天疼憨人,畢業後他通過自己的努力,總算混出點兒人樣。五年前,他在同學會上跟麗珍再遇,隨即點燃愛火並閃電式結婚。
他不但心願得償抱得美人歸,麗珍還給他生了瑩瑩這個可愛的女兒,現在還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人生本應完滿了。然而,在他感到最幸福的時候,卻跟麗珍先後患上了精神病。這是上天給予的考驗,還是他做了什麽錯事,自己卻渾然不知?
“別想了。來,跟我一起跳舞吧!”
眼前出現一名衣著性感的美女,伸手邀請他跳舞,並朝他嬌媚笑道:“我隻要一跳舞,就能將一切煩惱拋諸腦後。”
他迷迷糊糊地上前,正想握著對方的手時,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快醒醒,她想騙你跳樓!”
五.“鬼”計多端
仕雄愣了一下,漸漸緩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爬到欄杆上。這裏可是十六樓,他若再往前邁一步,不消片刻便會粉身碎骨。
“過來,別害怕。”
嬌媚的女聲於前方響起,他抬頭一看,發現剛才的性感美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身**,軀體支離破碎,麵容更是慘不忍睹的女人。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陳緋,是出車禍後的陳緋。
陳緋可怕的身影飄浮於夜空之中,向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嬌媚道:“來,跟我一起跳舞。隻要往前一步,你就能忘記一切煩惱。”
“不,我不能死,我還要照顧瑩瑩,還要跟麗珍白頭到老!”他激動地向對方大叫,因失去平衡而前後晃動,險些掉下去。他猛然往後仰,使自己跌落在陽台上以保住性命。
“別以為這樣就能帶走我!”他爬起來指著仍飄浮於陽台外的陳緋,意誌堅定地說,“為了麗珍、為了瑩瑩,我絕不能死,你耍什麽花招也帶不走我!”
陳緋血肉模糊的臉龐,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飄浮於夜空中的身影漸漸消失。與此同時,輕柔的女聲從客廳傳出:“你終於開口搭話了。”恐懼於霎時間襲來,使仕雄渾身顫抖。他緩緩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客廳雖然亮了燈,但在仕雄眼中卻如灌滿墨汁般黑暗。然而,在黑暗之中,卻有一抹耀眼的鮮紅懸於吊燈之下——是身穿紅衣上吊的文娟!
文娟懸於吊燈下輕輕晃動,睜著一雙血紅且微凸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仕雄,外伸的舌頭使她的笑容極其詭異、恐怖。她獰笑道:“你隻要開口搭話,就永遠都不能擺脫我,嘻嘻嘻……”
仕雄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聽見陳緋的聲音,也沒有看見陳緋的鬼魂,一切都是文娟在搞鬼!她一直沒辦法讓自己開口搭話,所以當自己從張姨口中得知陳緋的存在,她就假扮成陳緋,來個一唱一和,誘使自己開口搭話。
“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嘻嘻嘻……”文娟動作緩慢地向仕雄招手,“跟我走吧,我們到陰間做對相親相愛的鬼夫妻。”
回**於客廳裏的猙獰笑聲,使仕雄頭痛欲裂,意識漸漸模糊,身體亦不再受控製,竟然緩步走向那隻可怕的紅衣女鬼!
“老公,你怎麽了?”
在他失去意識前,好像聽見麗珍的驚呼。
六.病入膏肓
“遊醫生,我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一臉憔悴的仕雄,於診室中焦慮地向惠娜講述自己的病情,“之前我隻是早晚出現幻聽,而且大多是在家裏或者剛出門的時候。可現在卻不分時段、地點,幾乎整天都能聽見文娟在我耳邊說話,我、我甚至能看見她。”
“你能看見嗎?她就在那裏向我招手,說要帶我到陰間跟她做鬼夫妻。”他指著空****的牆角惶恐地叫道,隨即又苦惱地抱著頭號啕大哭,“我快分不清哪些是幻覺,哪些才是現實了,上個星期我把瑩瑩的畫本當作計劃書交給老總,前天我竟然甩了我媽一巴掌,昨天我還差點兒將瑩瑩從陽台上扔出去。”
“大家都說我是瘋子,是神經病……”他用手捂住臉,從指縫看著對方,怯生生地問道,“遊醫生,我真的瘋了嗎?”
惠娜瞥了眼牆上的掛曆,淡然笑道:“剛好三個月。”
“什麽三個月呀?”仕雄神經兮兮地問道。
“從你接受治療到現在,不多不少剛好三個月。”惠娜悠然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又道,“你忘記了,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三個月就足夠了?”
“你好像是這麽說過。”仕雄皺著眉頭,不停地搔腦袋,竟然扯下幾根頭發。與三個月前相比,他的頭發稀疏了不少,幾乎掉落了近一半。但他對此並不在意,迷茫地向對方說道,“我覺得自己的記性越來越差,經常丟三落四,而且腦袋總是一片混亂,沒辦法集中精神思考……”
他說著突然露出怒容,拍案而起,衝對方咆哮:“你不是說三個月就能治好嗎?為什麽我現在卻比之前更糟糕?”
“其實你距離治愈隻差一步。”惠娜鎮定自若地答道,“隻要能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你馬上就會痊愈。”
“遺忘的記憶?”仕雄又開始掻腦袋,眉頭越皺越緊,“我忘記了啥?我到底忘記啥了?”
“你沒發覺一切問題,都是從麗珍生日那天開始的嗎?”惠娜提示道。
“好像的確是這樣……”仕雄掻頭的動作加快,又扯下幾根頭發,“可是那天的情況,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惠娜分析道:“那天你被麗珍用水晶煙灰缸敲中後腦勺,很可能因此導致短期失憶,使你記不起那天發生的事。”
“不可能!”仕雄語氣堅定地說,“這事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而且我家也沒有煙灰缸,我一直都是用易拉罐裝煙灰的。”
“不要被表象迷惑,也不要受記憶誤導。”惠娜走到躺椅旁的凳子坐下,並示意對方在躺椅上躺下來,“人的記憶最不可靠,經常會欺騙它的擁有者。不過,我能用催眠術使它說真話,讓你想起所有事情。”
“是不是隻要想起那天的事情,我的病就能治好?”仕雄興奮地躺在躺椅上並合上雙眼,充滿期待地說,“快催眠我,快把我的病治好。”
“別心急,先放鬆心情,想象自己置身於溫暖舒適的沙灘,傾聽柔和的海浪聲……”惠娜輕柔的聲音,讓仕雄漸漸進入催眠狀態……
七.遺忘的真相
仕雄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置身於一套陌生的房子裏。他突然想起今天是麗珍生日,他特意請了半天假,想回家給妻子一個驚喜。但是,這裏並不是他的家。
這裏的格局跟他家近似,隻是剛好左右對調,而且裝修風格截然不同,或許是同一棟大樓的其他房子。可是,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回頭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發現門外就是自家門口。瑩瑩從幼兒園帶回來的手工掛飾就掛在門把手上,他不可能認錯。
難道是賀春的房子?
自己怎麽會闖進別人家裏呢?
賀春雖說是他的鄰居,而且是他家房子的上一個業主,但他跟對方除了在買賣房子時說了幾句客套話外,平時碰麵就隻是點一下頭,打聲招呼。兩人並無深交,他甚至連對方做什麽工作也不知道。他突然跑進對方家裏,說不定會鬧到派出所,還是趕快離開吧!
他剛轉身準備走向大門,突然聽見一個熟識的聲音,不由得停下腳步。聲音從主臥室傳出來,他越聽越覺得熟識。這聲音本應隻屬於他,而且不該在這裏出現,因為這是……麗珍在**的呻吟聲!
他發瘋似的衝到主臥室門前,用力地將房門推開。眼前的一幕使他目瞪口呆,他最愛的妻子竟然一絲不掛地趴在**,跟另一個男人**,還不停地發出叫聲。而那個在麗珍身上的男人,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賀春。
賀春看見突然闖入的仕雄,不但沒有停下動作,反而耀武揚威地加快速度。麗珍則仍沉醉於有違倫理的歡愉之中,絲毫沒察覺自己的丈夫就在門外。
“我跟你老公比,誰更厲害?”賀春邊向麗珍發問,邊朝仕雄露出輕蔑的**笑。
“別說那個廢物了,他隻是我的提款機,哪兒能跟你比。你可是我最愛的好老公……”麗珍嬌喘不斷,連話也說不清楚。
自從搬來這裏,仕雄就不時從鄰居口中聽到麗珍的閑話。昨天張姨還拉住他,叫他別老待在公司裏加班,多抽點兒時間回家陪老婆。還向他暗示,麗珍經常跟一個男的來往,舉止挺親密的。
他覺得自己條件一般,能得到麗珍的垂青,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因此他很努力工作,目的隻是讓麗珍和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拚命工作的時候,麗珍竟然背著他,跟其他男人鬼混。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搬入新房子後,麗珍就不再在意他的事情,甚至連他的生日也能忘記,還經常因些小事向他發脾氣。他也不是沒想過妻子可能有外遇,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以對方把心思全放在了女兒身上來安慰自己。
此刻,妻子**的浪叫,終於迫使他麵對現實——麗珍出軌了!
憤怒使他失去理智,把手中的玫瑰往地上一扔,於咆哮中撲向那個騎在自己妻子身上的禽獸。他將賀春撲倒在地,跟對方扭打成一團。他要將這個侵犯自己妻子的禽獸撕成碎片,以發泄滿腔怒火。
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奸夫身上,以逃避妻子正一絲不掛地躺在**這個事實。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怯懦,竟會惹來可怕的後果。
就在他騎在賀春身上以拳頭宣泄怒火時,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並感到頭暈目眩、全身乏力,隨即徐徐倒下。他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轉過身來,看見全身**的麗珍,手裏拿著一個沾血的水晶煙灰缸,驚慌失措地說:“被他發現了,該怎麽辦?”
“大不了就跟他離婚唄,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賀春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仕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笑走到麗珍身旁,親吻對方惶恐不安的臉龐。
仕雄雖然意識模糊,但仍能勉強將眼皮撐開一道細小的縫隙,隻是那對醜態盡露的狗男女全然不知。
“跟他離婚?”麗珍遲疑片刻,丟下煙灰缸摟住賀春的脖子,嫵媚問道,“你娶我嗎?”
“我們現在這樣不就很好?結婚多麻煩呀!”賀春厭煩地將她的手拉下來。
“我就知道你不想娶我。”麗珍瞪了他一眼,憂心忡忡地說,“房子寫的是他的名字,而且現在又被他當場撞破了,要是跟他離婚,我說不定什麽也拿不到,弄不好連瑩瑩也會被他搶走。”
賀春的臉色突然沉下來,皺眉思索片刻後,露出了陰險的笑容:“我認識一位姓遊的心理醫生……”
仕雄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賀春的聲音也漸漸變得模糊。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聽見賀春說“她能將人的記憶抹除”。
八.人心叵測
“都想起來了?”
惠娜輕柔的聲音於耳邊響起,使仕雄從催眠狀態中醒過來。他緩緩睜開雙眼,淚水隨即湧出眼眶,悲憤地說:“麗珍騙我,她根本就沒有病,我也不是神經病,我們家也沒鬧鬼。一切都是謊言,是個騙局!”
恢複記憶後,仕雄的思緒不再混亂,他甚至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過。麗珍與賀春的奸情,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麗珍在跟他結婚之前,曾跟賀春交往過一段時間,且一直對對方念念不忘。為討好前男友,以及方便跟對方鬼混,麗珍便以給瑩瑩買學區房為由,慫恿他買下賀春一直賣不掉的凶宅。他對此本來毫不知情,但搬入新房子後,便發現麗珍經常自言自語,甚至趁他睡著時悄悄溜出家門,因而起了疑心。
其實,麗珍是用無線耳機跟賀春通電話,因為長發把耳機蓋住了,所以看上去就像自言自語。半夜溜出家門更好解釋,隻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摯愛的妻子竟在自己剛合上眼之際,就跑到隔壁跟別人鬼混。
麗珍被他捉奸在床後,為保住房子及女兒,聽從賀春的建議,找到一位姓遊的心理醫生將他部分記憶抹除。並且利用他之前所起的疑心,讓遊醫生通過心理暗示使他以為家裏鬧鬼,妻子更因此患上了精神病……
“為什麽要讓我知道真相?”仕雄強忍淚水向惠娜問道,“抹除我記憶的人不就是你嗎,遊醫生?”
“抹除你的記憶,隻是整個計劃的第一步。”惠娜露出狡詐的笑容,“就算讓你忘記麗珍生日那天的事情,你早晚還是會發現她跟賀春的奸情。要徹底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跟你離婚,可是麗珍又不想放棄房子和女兒,所以就隻好委屈你了……”
“你們想把我怎麽樣?”恐懼從心底湧現,使仕雄本能地掙紮,想從躺椅上爬起來。可是,他此時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腿均被綁在躺椅上,不能動彈半分。
“不是我們想把你怎麽樣,隻是麗珍想把你送進精神病院。”惠娜狡笑道,“麗珍先花了三個月時間,讓你懷疑家裏鬧鬼,甚至認為自己患上了精神病。”
“麗珍對我做了些什麽?”仕雄惶恐叫道。
“我想你應該早已有所察覺。”惠娜掩嘴竊笑,“她每天早上給你煮的咖啡,和晚上給你喝的鮮奶都混入了致幻藥,所以你才會出現幻聽。其實你早就發現了端倪,可是你太信任她了,完全沒想過她竟然會害你。”
“她讓你懷疑自己患上了精神病,並以康複者的身份,讓你到我這裏求醫。”她露出陰險的笑容,“嘻嘻嘻……這樣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給你下藥了。”
“你、你給我開的是致幻藥?”仕雄愕然道。
“嘻嘻嘻……你也挺配合的嘛,這三個月來一直按時服藥,令自己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所有認識你的人,包括你的鄰居、同事、朋友,甚至是父母,都認為你患有精神病。”惠娜再次掩嘴竊笑,“現在你說自己沒病,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
“你、你……”仕雄氣得一時說不出話,咽了口唾沫才繼續說,“你當初說三個月就足夠,不是指三個月能把我治好,而是三個月能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神經病。”
“答對了。”惠娜輕聲鼓掌。
“你這個毫無醫德的庸醫,我絕不會放過你!”仕雄發出憤怒的咆哮,用盡全身力氣想掙脫手腳上的束縛。
“遊醫生,有狀況嗎?”一個男性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惠娜朝門外叫道,一名男看護隨即推門而入。她向躺椅上不停扭動的仕雄瞥了一眼,對看護說:“他的妻子已經簽字了,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吧!”
看護點了下頭,到診室外叫來另外三名看護。四人在仕雄的吼叫聲中,一同將他從躺椅上解下來,再粗暴地綁在輪椅上送走。
他們走後,惠娜便將門關上,雙手插入白大褂寬闊的口袋裏,朝診室內側的屏風說道:“已經搞定了。”
“做得不錯,他剛才那個樣子,誰也不會相信他不是神經病。”賀春從屏風後走出來。
“我辦事,你放心。”惠娜麵露不悅之色,“這種事都不知道替你做了多少次,有哪次出過問題?你竟然還要來監工,真讓人傷心呀!”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謹慎些比較好。”賀春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嚴肅地問道,“他會在精神病院待多久?”
“足夠你把他的老婆、女兒連同房子一起搶過來。”
“我隻要房子跟瑩瑩,至於麗珍……”賀春陰險地笑道,“老規矩,等房子到手就替我解決她。”
“你還真夠狠毒的。”惠娜輕蔑一笑,“仕雄雖然稀裏糊塗地‘喜當爹’,但好歹也替你把女兒養到四歲。你為了吞掉賣給他的房子,竟然把他弄進精神病院。你對麗珍就更狠心了,人家可是拿著瑩瑩的基因鑒定結果來跟你重修舊好的,甚至不惜出賣丈夫來討好你。可是,你卻過河拆橋,隻想要回自己的女兒,把人家當作用過的衛生紙一樣丟棄。”
“無毒不丈夫。”賀春露出狡詐的笑容,緩步走向門外,“女兒永遠是我的女兒,但女人不一定永遠是我的女人。”
他離開診室後,惠娜從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處於通話狀態的手機,關閉免提後放到耳邊,向電話彼端的麗珍說:“都聽見了?”
“殺了他!”麗珍咬牙切齒地說。
“沒問題,我早就給他留了關鍵詞,隨時能讓他進入催眠狀態。要讓他像陳緋那樣在馬路上裸奔,找輛大貨車一頭撞死,隻要一個電話就能搞定。”惠娜狡詐地笑了笑,隨即補充道,“不過,我的收費很貴哦!”
“少跟我來這一套!”麗珍厭惡地罵道,“你不是有心殺他,才不會讓我知道他的真麵目。你知道他這麽多秘密,以他多疑的性格,早晚會殺了你滅口。你肯定會先下手為強,隻不過想順便敲我一筆罷了。”
“沒錯,我的確不會放過這個惡心的賤男人,但是,”惠娜陰險地笑道,“要向他下手也不急於一時,可以在他向你動手之前,也可以在你的喪禮之後。”
“你——”麗珍一時為之氣結,隨即壓下怒火,平心靜氣地說,“報酬方麵你無須擔心,這賤人一死,他之前騙來的房子就全歸瑩瑩所有,我絕不會虧待你。”
“快給瑩瑩準備一套孝服吧!她馬上就要參加親爹的喪禮了。”惠娜掛掉電話走到窗前,瞥了一眼正在停車場取車的賀春。
“無毒不丈夫?”她輕蔑地笑了笑,然後撥打賀春的手機號碼,並陰險地笑道,“最毒婦人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