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罪惡之源(下)
當我知道她為了錢而跟那些紈絝子弟來往,成為同學口中的“公交車”時,我感到很氣憤,想打她一頓。可是,當然我要出手打她時,她卻哭著跟我說:“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但是我不這樣做,你要多久才能賺到爸的手術費?你能撐到那時候嗎?”
事實的確如她所言,單靠我根本不可能賺到父親的手術費。雖然出場肉體能讓我賺到更多錢,但父親的醫療開支非常寵大,每個月的收入都是僅僅能應付而已,根本沒有多餘錢剩下來。所以,我已伸出的手最終還是收回來。我沒資格打她,因為是我給她一個錯誤的榜樣。
我能接受自己的墮落,但我不能接受妍妍跟我一樣墮落,可是我又沒有能力改變這個現狀,隻能期望蒼天有眼,能給我們姐妹一個能改變命運的機會。或許皇天不負有心人吧,經過漫長的等待,這個機會終於都出現了。
認識淦林那一刻,我就知道改寫命運的時刻降臨了,他不但富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擁有香港身份證。香港擁有較為完善的醫療製度,隻要我能嫁給他,日後就能把父親接到香港,享受低廉但卻優質的醫療服務。
我主動地向淦林示好,甚至向他投懷送抱。香港人與大陸人的觀念完全不同,他沒有在乎我早已不是處女,甚至不在乎我不堪回首的過去,對我非常好,在他身上我找到了戀愛的感覺,初戀愛的感覺。
然而,我很快就發覺,他不但不在乎過去的我,而且很快就會不在乎現在的我。因為跟他一起才一個多星期,他就已經跟其他女人勾搭了,我知道他已經玩膩我了。
我不甘心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必須用盡任何方法也要留住他。可是,我能用什麽方法把他留住呢?談情說愛對我來說,這隻是第一次,我不懂得如何才能留住他的心,隻知他對我的身體或許還有幾分留戀。然而,例假不合時宜的來臨,使我最後的希望也落空了。
在最絕望的時候,我想起了奶奶。小時候,奶奶曾跟我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像你爺爺那樣,要把他綁住才能留住他……
我聽說爺爺年輕時很風流,但自從跟奶奶結婚後就沒有再拈花惹草了,而且眼裏就隻有奶奶一個,別的女人連看也不多看一眼。仔細回想,奶奶還在世的時候,每個月都會用些帶有腥味的紅墨水畫符,燒化後就混進湯水裏給爺爺喝。有一次我看見奶奶畫符時,就問她爺爺是不是中邪了?奶奶卻笑著跟我:“婷婷,過來,奶奶教你畫,以後想把男人綁住,就用這個方法……
當時我還小,弄不懂***意思,但我仔細回想後,終於都明白了,奶奶當時是教我用符咒把男人的心綁住。當然,我還想明白奶奶用來畫符的紅墨水,就是她的經血。因為在她五十歲之後,我就沒再看見她畫符了,她跟爺爺也開始經常吵架,而在此之前爺爺從來也不會頂撞她。
我還記得符咒怎麽畫,而且剛好來了例假,於是我就用經血畫符,燒化成灰後混入花旗參竹絲雞裏給淦林喝。之所以選這個湯,是因為花旗參稍帶苦味,而竹絲雞的皮和骨都是黑色的,混進符灰也不容易被發現。正因如此,雖然淦林做事很謹慎,但至今仍未發現我每次給他喝的雞湯都是混進了符灰。
其實,我本來隻是抱著死當活馬治的心態,純粹是想碰碰運氣,沒想過符咒會有大多效果,甚至一度以為根本沒有效果。因為淦林喝過湯後,還是出去跟其他女人鬼混了。然而,正當我為此傷心落淚之時,他卻突然回到我身邊,緊緊地抱著我……
從此,淦林就對我死心塌地,再也沒有去找其他女人。我本以為我的願意可以實現了,可是當他向我坦言一切後,我才發現他並非我想象中那麽富有,或者說他其實是個三更貧五更富的古惑仔,隻靠走私器官來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而且,就算我跟他結婚,我也不能立刻把父母接到香港,甚至我要到香港也得輪候好幾年。
為了能讓父親盡早得到更好的治療,我決定跟淦林一起做走私器官的買賣。要走器官,首先得弄到鮮活的器官,為此我又用符咒迷住了蘇齊和關沛,讓他們做割取器官和運送的工作,而我和淦林則分別負責尋找貨源和聯係買家。有了他們幫忙後,我們的買賣雖然做得不錯,但也出現了不少問題。譬如為免被警察盯上,我們隻能割掉倒黴鬼的一邊腎,這樣不但賺得少,而且還有可以讓這些沒死掉的倒黴鬼碰上。雖然後來妍妍也來幫忙,但問題終究還是解決不了。
為了能賺更多錢,好讓我們全家以投資移民的方式去香港或者美國,以便安排父親做換腎手術,我便想把那些倒黴鬼能賣的器官全部掏出來,可是這樣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屍體。不過,在認識梁錦之後,這個問題就得到解決了。
為了讓梁錦乖乖聽話,我屈身下嫁給他,並讓他介紹我以前工作那間酒吧的保安劉新到火葬場工作,以便接應。然而,此舉讓淦林很傷心,為了穩住他這個重要的靠山,我就讓妍妍跟他上床。妍妍很懂事,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所以她沒有多說半句,後來更在學校裏幫忙尋找貨源……
郭婷的內心剖白讓我沉思良久,她之所以走犯罪的道途,到底是她的錯還是社會的錯呢?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敢莽下定論,但是我知道如果她生在香港,或者其它醫療製度完善的地方,這種悲劇或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