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家法
她要走？敏瑜眨了眨眼睛，先是不敢置信，而後是一陣狂喜，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秦嫣然這是以退為進，隻想著這個妖孽走了，家中就能恢複原本的樣子，她偏頭看向敏心，敏心臉上也是狂喜，顯然和她想的差不多。
“表姐，你可不能走啊！”隻有敏柔不是這麽想的，她驚呼一聲，然後跪到秦嫣然身邊，難得大膽的看著老夫人，道：“祖母，您可不能答應啊，表姐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要是離開了侯府，她就真的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
幾個孫女的表情老夫人盡收眼底，她們的心思老夫人也很清楚，她心裏歎息一聲，忽然間理解了秦嫣然私底下做些小動作，收買那些丫鬟婆子的做法了——就像她說的，她就是一個外人，那樣做都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想到這裏，她心裏也就原諒了秦嫣然——她怎麽都想不到秦嫣然稚嫩的皮相下麵是一個成人的靈魂，她這招以退為進不過是為了消除她現在的不利境況，她也沒有寄人籬下，需要小心翼翼的心思，在她心裏，她是穿越女，理所應當就是萬眾矚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嫣然，敏柔說的沒錯，你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呆在這裏吧！”老夫人的臉上多了些慈愛，道：“你也別再說什麽自己是外人的話，在我心裏，你和敏心姐妹一樣，都是我的好孫女。”
“老祖宗~”秦嫣然心裏一喜，知道自己的請求觸動了老夫人，但是卻沒有順勢答應下來，感動的叫了一聲之後，又苦笑道：“嫣然知道，老祖宗是心疼嫣然的，其實在嫣然心裏，也把老祖宗當成了自己的親祖母，但是在別人心裏卻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我知道！”理解了秦嫣然，也原諒了秦嫣然之前的所作所為，老夫人又變成了那副心疼秦嫣然，把秦嫣然看得比親孫女還要重要的樣子，她瞪了敏心敏瑜一眼，道：“別人怎麽樣你別去管她們，你隻要知道在老祖宗眼裏，你是怎樣的就好了。我雖然老了，不中用了，但在這家裏想要心疼一個人，想要護著一個人，卻也還是可以的。”
“嫣然知道老祖宗是侯府最尊貴的，有您的庇護，定然不會有人敢給嫣然受氣。但是，嫣然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您和別人生分，嫣然不想成為那樣的罪人。”秦嫣然心裏大鬆一口氣，到侯府半年，她在老夫人身上花了巨大的心思，知道已經消除了敏瑜敏心帶給老夫人的不良影響，但是那對她來說還不夠，她苦笑著搖頭，道：“老祖宗，您還是讓嫣然離開吧！”“怎麽？是擔心有人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為難你嗎？”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夫人特意瞪了敏瑜一眼，她知道，眼前這三個孫女，敏柔和秦嫣然最好，斷然不可能為難秦嫣然，而敏心雖然和秦嫣然相處的不好，但她是庶出，不管做什麽都不敢太過，自己都說了這樣的話了，她心裏再不甘心，也會忍下。隻有敏瑜，她是嫡出，又被長輩們寵著，膽子大，脾氣也大，當著自己的麵或許不敢做什麽，但是私底下絕對會為難秦嫣然的。
“嫣然不是那個意思！”秦嫣然連連搖頭，卻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敏瑜一眼，然後言不由衷的道：“老祖宗都這麽說了，誰還敢私下為難嫣然啊！隻是，嫣然自己不想成為那個特例，也不想老祖宗為了嫣然費神而已。”
“既然這樣，那你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安安心心的住下來。”秦嫣然的小動作老夫人看在眼中，說完這句話，她便將目光投向敏瑜，道：“以後你們要把嫣然當成親姐妹，不準合夥欺負她，更不準含沙射影的侮辱她，明白了嗎？”
“明白了！”老夫人都這樣說了，敏心敏瑜心裏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和敏柔一起應諾，但是臉上卻是一點笑容都沒有。
“尤其是你，敏瑜！”老夫人特意點了敏瑜的名，道：“祖母不知道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嫣然，以前的事情祖母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以後絕對不準你再針對嫣然了，明白了嗎？”
“敏瑜明白！”敏瑜心裏恨死了秦嫣然，也怨上了一味的袒護著秦嫣然，卻看不到自己也受了委屈的老夫人，應諾一句之後，終究還是沒有壓住心頭的忿然，反問道：“但如果表姐先為難我呢？”
“胡說！”老夫人嗬斥一聲，道：“嫣然來的這半年，哪一次不是你先刁難嫣然，找她的麻煩的，嫣然何曾為難過你？每次你犯了錯，嫣然都為你求情，為你說好話，你就是這樣回應嫣然的好意的？”
“好意？我才不相信她有好心呢！”敏瑜忍不住的反駁一聲，然後道：“祖母，您說我刁難她，找她的麻煩……家中姐妹這麽多，為什麽我偏偏找她的麻煩？至於說求情，我才不稀罕她假惺惺的求情呢！誰知道她嘴上求著情，心裏又在想什麽。”
“敏瑜妹妹，你真的誤解了，我……”秦嫣然心裏笑翻了，看來敏瑜雖然長進了一些，但卻也很有限，還是一樣好對付，她臉上帶了著急，似乎很想跟敏瑜解釋一樣。
“誤解？我才不會誤解呢！”敏瑜看著秦嫣然的臉，她臉上雖然著急，但是眼神卻不一樣，那裏麵滿是得意和嘲弄，她氣惱的道：“你別高興得太早，我一定會拔下你的皮，讓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麵目。”
“敏瑜，你在說什麽呢！”老夫人震怒，她沒有想到自己都說了那樣的話，秦嫣然也把姿態擺的很低了，敏瑜卻還是不依不饒。
“祖母，您被她給蠱惑了，她……”敏瑜有些著急，口不擇言的解釋著。
但老夫人哪聽得進去她的話，怒道：“什麽蠱惑？你是當我老了，不中用了，連誰是誰非都分不清楚了嗎？你現在馬上給嫣然道歉。”
“不！”敏瑜倔強地拒絕，她又沒有錯，為什麽要給這個妖孽道歉？
“你……”老夫人沒有想到敏瑜連自己的話都敢不聽，被氣得夠嗆，心裏更肯定了秦嫣然在這個家就如她說的一樣，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對秦嫣然不但沒有了惱怒，更多了憐惜。
“老祖宗，您別生氣！”秦嫣然心裏叫好，但是臉上卻滿是關心，言不由心的道：“敏瑜妹妹不是故意想要忤逆您。她年幼，又備受寵愛，任性一些也是難免的，您就原諒她這一次，她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你別為她求情，她根本就不會領情！”老夫人輕責了秦嫣然一句，然後看著敏瑜，道：“今天的事情她必須受到教訓，要不然的話還不知道她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老祖宗，隻要您讓嫣然離開，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敏瑜妹妹不喜歡的是我，隻要我離開了，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了。”秦嫣然輕輕地歎氣，能夠留下來她自然不會走，在侯府總比她回到鄉下老家的機遇要多，穿越一場，又選擇了那麽好的出身和外在條件，她可不想庸庸碌碌的呆在小地方過這一世。但是，她今天卻必須用離開這個砝碼將敏瑜拍下去，至少讓老夫人不再喜歡她——不管什麽招數，第一次用總是最管用的，要是用多了，可就不靈了。
“表姐，你不能走！”敏柔緊緊地拽著秦嫣然的衣袖，她算是看清楚了，老夫人心裏最重要的還是表姐，隻要和表姐處的好了，自己就一定能夠得老夫人的青眼，但前提條件是秦嫣然留下來。想到這裏，她帶著哀求的道：“你要是走了，沒有人護著我，我怎麽辦啊！”
這話說的，好像平時受了不少欺負一樣，但實際上挺多被脾氣不好的敏心吼過幾次而已！
但是，老夫人卻不這麽想，她怎麽都不會認為膽小的敏柔會往敏瑜敏心身上潑髒水，誣陷她們，隻以為她平時受了太多的委屈，就連她的膽小也有了定論——那是被欺負的太多，變成了這個樣子的。
所以，老夫人的臉色難看起來，她瞪著一臉不服的敏瑜，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向嫣然道歉！”
“不！”敏瑜要緊牙根，怎麽都不願意向秦嫣然低頭。
“你……很好！”老夫人臉色冷冽，轉頭對身旁的依霞道：“請家法！”
“老夫人，二姑娘還小……”依霞嚇了一跳，立刻為敏瑜求情——身為旁觀者，她可不覺得敏瑜犯了什麽需要用家法處置的，不就是幾個孩子起了口角嗎？如果不是一向有心計有手段的表姑娘鬧的話，也就是一笑了之的事情。
“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老夫人臉色更冷了，她第一感覺是依霞畏懼高夫人，所以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了。
“奴婢不敢！”依霞不敢再說什麽，心裏歎氣，隻能出去取戒尺，不過，她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叫來和她同在老夫人院子裏侍候的小堂妹杏兒，讓她將老夫人要對敏瑜動家法的事傳到高夫人耳中。杏兒也是個機靈的，立刻一溜煙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