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可疑(三更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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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言驚訝道:“你知道?”

“嗯。”石榴點點頭,“也不是說知道,而是,奴婢能找出偷了茯苓鐲子的人。”

她說得這般信誓旦旦、自信滿滿,倒讓人無法懷疑。

林昭言蹙了蹙眉,“你為何現在才說?”

她相信剛剛榮媽媽和紅纓她們肯定盤查了很久,既然如此,這石榴之前為什麽不站出來?

石榴並不慌張,垂眸,淡淡道:“奴婢先前以為榮媽媽會有法子,且不想做出頭鳥讓人嫉恨。可現在,奴婢不忍再讓無辜的姐妹們擔驚受怕,所以不得不站出來。”

這倒是個好理由。

林昭言不信她這番解釋,卻想看一看她到底能搞出什麽花招,於是道:“那好,你現在就用你的法子來告訴我,偷了鐲子的人到底是誰?”

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丫鬟們個個屏氣凝神,一瞬不瞬地看著石榴,生怕她會指向自己。

石榴視若無睹,不慌不忙道:“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氣味,就像茯苓喜歡用桂花熏衣服,身上就有淡淡的桂花香,老太太喜歡在屋子裏燃檀香,身上就有股子檀香味。那麽那隻鐲子,一定沾染上了老太太和茯苓兩個人的味道,而那個偷鐲子的人,手上也一定有這種氣味。雖然這香味過了許久,人肯定聞不出。但作為鼻子極其靈敏的狗,是可以聞出來的。奴婢覺得,不若找一條狗來,讓它聞一聞茯苓手上的味道,再聞一聞,誰的手上還有這種味道,真相便可大白。”

一派胡言。

林昭言頗好笑地看著她,別說沒有經過訓練的狗根本沒辦法清晰地辨別氣味,就算是軍犬,要辨別這種混雜了許多人味的氣息也難如登天。

也隻有沒有生活經驗的小孩才會相信這種鬼話。

紅纓和白令都不懂,真信了,便跟林昭言商量,“四姑娘,您知道的,府中老太太和幾位太太都不喜貓狗之物,恐怕……”

林昭言知道她們想問她借雪團。

那就更好笑了,雪團是一隻獅子狗,隻能當寵物養養,要真有“聞物識人”的本事後世就用它做軍犬了。

榮媽媽畢竟老道些,一下子就聽出來是石榴胡扯,正待戳穿她的鬼話,便被林昭言截斷了話頭。

“好。”林昭言應下了紅纓的話,轉頭吩咐曼雙,“你去將雪團帶過來。”

雖然完全清楚石榴是在瞎扯,但她並不想自作聰明打斷石榴想要做的事兒。說不定,人家有後招。

雪團很快被抱了過來。

它一見到林昭言,就嗚嗚地叫喚,直往她身上撲。

林昭言笑著抱過它,道:“今日我要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你若辦成了,回去給你吃你最愛的肉骨子。”

雪團叫得更歡快了。

林昭言將雪團交給了石榴,“要怎麽做?你開始吧!”

石榴點點頭,朝茯苓道:“茯苓姐,能麻煩你將手伸到雪團麵前讓它聞一聞麽?”

茯苓雖然搞不懂她這是要幹什麽,但瞥見林昭言和榮媽媽嚴肅的神色,也隻好顫顫巍巍地將手伸到了雪團麵前。

當雪團在她手上嗅來嗅去,甚至伸出舌頭舔她掌心的時候,她嚇得失聲尖叫,匆忙往後退了兩步。

林昭言安撫她,“你別怕,雪團不咬人的。”

石榴卻似笑非笑地說:“這可不一定,狗很通靈性的,倘若讓它聞出誰是偷東西的賊,便會毫不留情地咬上一口。”

丫鬟們都被她嚇白了臉色。

林昭言不讚同地蹙了蹙眉,看她這幅模樣,可真不像個十歲的小女孩。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石榴又抱著雪團去挨個聞其他丫鬟的手。

小丫鬟們都被她剛剛的話嚇著了,皆顫顫巍巍的,伸手的時候都閉著眼,就怕雪團會咬上去。

石榴一直麵帶微笑。

雪團聞了一圈,直到最後一個丫鬟,它都沒有半點異常。

石榴將雪團還給林昭言,它一到林昭言懷裏,就搖著尾巴邀功。

林昭言摸摸它的背以示誇讚,隨後揚唇看向石榴,“怎麽?找出誰是偷鐲子的人了麽?”

她以為這石榴的小聰明總算露了陷,誰料石榴卻與她對視一笑,很自信地昂首,道:“找出來了。”

榮媽媽陪她演了這麽一場戲,早就不耐煩了,此刻見她根本沒找出盜賊還說大話,不由怒道:“你不是說雪團能抓出凶手麽?我可沒看見它有什麽異常反應,你若再信口雌黃,可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

石榴卻沒有一絲慌張害怕,鎮定自若道:“奴婢沒有撒謊,偷茯苓姐姐鐲子的人已經找出來了。”

她這樣自信,讓林昭言不由心生疑惑。

仔細回想了一下她說過的話,再想了想剛剛雪團聞那些丫鬟時她們的反應,林昭言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登時間恍然大悟。

什麽讓狗聞氣味揪出盜賊根本是假的,嚇唬幕後黑手露出馬腳才是真!

這十幾個丫鬟,沒有人找借口推脫,都將手伸了出來,這並不是表示她們都不是盜賊所以不心虛,而是真正的盜賊動了手腳,以為可以逃過一劫。

想要掩蓋身上的氣味,最常見也是最被人所熟知的辦法就是——用其他香味掩蓋。

正值春日,侯府各處院落都開滿了各色春花,在掌心揉碎了花瓣,便有餘香殘留。

這十幾個丫鬟,隻要叫她們都伸出手,看一看誰的手心有花汁印漬,那人肯定就是盜賊。

“你們都將手攤開給我檢查。”林昭言說著,讚賞地看了石榴一眼。

石榴也回給林昭言同樣的眼神,她本還擔心自己此舉不可行,會被駁斥,沒想到這建安侯府還是有明事理的人。

丫鬟們一頭霧水,但還是將手都攤開了。

林昭言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個穿杏色褙子的丫鬟,手上有明顯的紅色花汁,正是她身後盛開的那片緋色月季。

“把她抓起來吧!”她示意榮媽媽。

榮媽媽錯愕了一下,“為何是她?”

那丫鬟自己也被嚇住了,當場白了臉色,哭道:“冤枉啊,奴婢冤枉啊!不是奴婢幹的,奴婢沒有偷茯苓的鐲子!”

“既不是你幹的,你為何要把月季花揉碎?瞧你打扮得文文靜靜的,應該沒有那嗜好吧?”林昭言的表情依舊平靜,語氣也溫和平淡,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卻不再讓人覺得溫暖,而是有一股壓迫人心的氣勢。

那丫鬟立刻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林昭言垂眸望著她,淡淡道:“念你是初犯,年紀又還小,隻要你老老實實認罪,將鐲子交出來,我便稟了祖母從輕發落。倘若你狡辯生事,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那丫鬟畢竟才七八歲的年紀,剛剛那一出“聞味識人”已經把她嚇得夠嗆,差點就受不住招了,此刻聞言,哪還有不認罪的份。

“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求四姑娘救救奴婢,求四姑娘大發慈悲,繞過奴婢一命吧!”她撲到林昭言腳下討饒哭泣,“奴婢也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家中娘親重病,奴婢……”

“榮媽媽,看她年幼的份上,隻打發她出府吧!”林昭言打斷了那丫鬟的長篇大論,轉身對榮媽媽吩咐。

這丫鬟到底為何偷盜她管不著也不想管,無論如何,犯錯了就是犯錯了,任何理由和借口都不能為人們所犯下的錯誤開脫。

但她既然答應了繞她一命,就會說到做到。畢竟,這不是什麽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大罪。

榮媽媽應了是。

自從出了太子和六公主的事兒,林老太太一心禮佛,應當也不想造什麽殺業。

那丫鬟被帶了下去,榮媽媽趁機警醒敲打了眾人一番,嚇得滿院子的丫鬟沒有一個敢吭聲出氣。

“四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看了笑話,老奴也沒料到會出了這等事,耽誤了您的時間,還請見諒。”

林昭言抿唇一笑,並不介意,“無礙的,發生了這事兒也好,給了大家一個警醒。再者,也窺見了每個人的反應,這樣可省下了日後的考察試探。”

榮媽媽也跟著笑,“倘若人人都有四姑娘這份胸襟氣度,那這世上便沒有愁事兒了。”

林昭言不好意思地垂了眸。

榮媽媽對林昭言又多了幾分好感,想一想月末的入宮之事,甚至替林昭言感到慶幸,慶幸她幸好不得林老太太的寵愛。

隻可惜了五姑娘。

這麽想著,她便問道:“三太太未曾來是還在照顧五姑娘麽?五姑娘身子如何了?”

林昭言回道:“身子是沒有大礙了,隻是心裏不舒坦。”

榮媽媽歎氣,目光瞥見林昭言懷裏的雪團,回想起了劉文軒清雅俊朗的模樣,心裏是萬分的悲痛可惜。

她斂下了自己的思緒,對林昭言笑道:“如此,那便請四姑娘挑選幾個丫頭吧!不知剛剛那一出鬧劇,四姑娘可有中意的了?”

林昭言下意識地看向石榴。

石榴也正看向她,目光隱含著期盼。

這石榴聰明是聰明,卻是個城府極深的,她不喜歡。

她將視線掠過去,指了兩個剛剛表現尚算鎮定的丫鬟,對榮媽媽道:“便是她們吧!”

劉氏身邊管衣物器皿的紅雙明年要嫁給三房綢緞鋪子上管事的兒子,林琛身邊也有上了年紀的服侍丫鬟,這兩個丫鬟若能好好**,將來可以補了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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