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著一聲驚叫聲,清音急速後退到離任我行大約十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厭惡的甩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的一撮白花花胡須:“呃,真髒,等回去得好好在溫泉裏洗洗。”

此時任我行正捂住下巴,疼的‘哇哇’叫喚,聽清音這麽一說,氣急敗壞的竄了過來:“你個死丫頭,居然敢偷襲我!”

“等等,我可沒有偷襲你,不是你問我對你那神教有什麽好的建議麽?我個人以為,要發展一個教派,最重要的當然就是教主的威儀和氣度,要不怎麽做教派的活招牌,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啊?”清音謹慎的閃避到一邊,解釋道。

任我行果然被清音唬住了,不過看著地上那隨風而去的胡須,還是很心疼的說:“就算你說的沒有錯,可是跟我的胡子有什麽關係啊?”

“瞧瞧你,到現在都還弄不明白麽?”看任我行消了消氣,清音才放心的走到任我行身邊,繞著他轉了一個圈:“你看看你,渾身上下除了這件衣裳尚可以看之外,那裏還有幹淨的地兒。而且這衣裳還是人家師兄賞給你的呢。人家那些名門正派的掌門那個不是風流倜儻,高大威猛。就算是有個把生的嬌小玲瓏的,可是人家也有自知之明啊,誰不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這樣走到外麵招收學徒不也容易些?可你倒好,明明就生的五短身材,還偏偏留這麽一大把的絡腮胡子,把一張臉活活的就給隱了三分之二去,要不是你那眼睛在晚上賊的跟隻貓似的,還能有誰能夠注意到你?”

清音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的確個個出來都是人模狗樣的,不過那不過都是些虛有其表的草包罷了,怎麽可能跟他這個絕世高手相提並論,任我行冷哼了一聲:“丫頭,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我這樣又怎麽了?關鍵還是要看肚子裏有沒有真材實料,要不就算收拾的周五鄭王的,肚子裏去是一堆稻草,那能頂個什麽用?”

“話是這麽說,可是,你見過誰會甘願跟著一個乞丐做徒兒的?又不是丐幫。”清音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白眼兒。

“丐幫怎麽了,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大幫派啊!”任我行說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是說清音已經失憶了嗎,怎麽說起這些武林門派來卻頭頭是道的,難道她恢複了記憶,或者有一些記憶,所以才能在潛意識中留下來?那麽那個九陰真經會不會也是她深刻記憶中的一部分呢?為了套她的話,任我行也就順著清音說了下去。

“好,你說的也不錯,不過那丐幫已經貴為天下第一派了,可是還不都得出門要飯嗎?就說那幫主吧,大家表麵上對他客客氣氣的,可是誰私底下不是叫他臭要飯的,怎麽比的上其他各派,出門兒身邊都是大氣的帶上一大幫的人,走到哪兒,都有人尊敬的稱一聲‘某某幫主,某某大俠的’起步來的風光?”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老頭兒可不是那些俗物,不講究那些什麽虛名,否則我也至於隱身江湖,至今才有一個半徒弟而已。”任我行聽完,還以為清音隻是如此虛榮而已,朗聲笑道。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老頭兒你真的隻是一個光杆兒教主。”原來清音這麽大一段段的誠心實意的話,就隻是為了套出老頭的話,不過很快就看見任我行氣的臉色發白,好心的寬慰道:“老頭兒也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脾氣還這麽不好,動不動就生氣,這樣可是很傷身的。”

這丫頭真是太不要臉了,到了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說,那一次不都是被她給惹怒的,仰天歎了一口氣:“真是師門不幸啊,先是被徒弟詛咒自己早逝,現在又被半個徒弟天天戲耍,老頭兒命好苦啊!”

“徒弟?半個徒弟,我知道是我,那老頭兒的另外一個徒弟是誰?怎麽可以這麽惡毒的詛咒師父早死呢,不要傷心了,老頭兒告訴丫頭,丫頭給你出頭去!”清音拍了拍胸脯保證道,其實是在繼續套任我行的話。

“就憑你?就憑你現在的身手,還想去跟……”好在說到這裏任我行察覺到不對頭,忙的刹住車,緊緊的閉著嘴巴,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才道:“罷了,不過是一個師門敗類而已,老頭兒自己收拾就好了,你嘛,畢竟不能完全算是我師門中人,所以也就不用牽扯進來了。”

可是任我行突然的神色異常,已經被清音看的清清楚楚,心裏也開始懷疑,到底那個人是誰呢,竟然讓老頭兒也不肯明說?聽老頭兒嘲諷的語氣,那人定然武功修為極高,可是能幹出這種咒罵師父的事,那就是背叛師門了。難道是一個十惡不赦之徒?

因為被玄颯警告過,千萬不能讓她恢複記憶,所以察覺到清音的失神,任我行就害怕清音是想起了什麽,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丫頭,想什麽呢?都說了跟你沒關係。”

“哦!”清音醒神過來,笑了笑,隨即又喟歎一聲:“老頭兒真可憐,遇人不淑,不過以後老頭兒有我這半個徒弟就足夠了,我一定會好好孝順老頭兒的。”

“啊?”這丫頭總是這樣的出人意料。不過還讓任我行孤獨了一輩子的心瞬間的暖了暖,也就忘記了剛才她對自己的失禮,情不自禁的就上前拍了拍清音的頭。

嚇的清音連忙躲閃到一邊,警惕的質問:“你幹什麽?”

任我行心田的暖意瞬間又冷卻了下來,嘟著個嘴:“老頭兒不過是喜歡你才……”

“喜歡個毛線,你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誰知道有沒有虱子,別到時候傳到我身上來,我可不想變成賴利頭。”清音收著肩別過臉,沒好氣的說。

“你說什麽?”這丫頭真是太過氣人了,老頭習慣性的吹了吹胡子,才發現上唇的胡須剛剛已經被清音拔掉了,心裏很欣慰她天資聰慧的同時,又很不屑的道:“別說老頭兒沒有警告你,老頭兒的一身絕學,你還沒有學到九牛一毛,別說虱子就是獅子它見了我老頭也隻會嚇的撒腿就跑,所以,也別說老頭兒沒有提醒你,最好好好的善待我,否則,那天惹我不高興了,拍屁股走人,到時候你想報仇?門兒都沒有!哼!”說完任我行轉身就走。

清音轉眼想了想,那任我行所言還真是如此,隻好腆著臉巴巴的跟了上去,可惜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人不堪入耳:“你也不能怪我啊,你那一身,你自己看看,也聞聞,上次還在師兄的院子裏洗過的呢,我估計啊,那虱子和獅子之所以見了你就跑,肯定不是被你給嚇的,一定是被你身上的氣味兒給熏的。”

誰知道任我行聽了,卻苦了一張臉,帶著點豔羨和嫉妒道:“你以為誰都有你那樣好的命,能有機會在溫泉裏泡澡,要是颯肯讓我也泡泡他的溫泉,我保管把我一身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再灑點香粉,熏死你。”

任我行很多時候都會流露出如同小女兒一般的小男生氣質,清音也是見怪不怪了。可是一想到他渾身散發出香粉濃烈的味道,被氣的直跳腳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抽了抽打了一個冷戰,連忙出言阻止:“算了,我看你還是就這麽著吧!”沒的汙了我和師兄的溫泉再來玷汙我們的眼睛和嗅覺。

“哼!都是小氣鬼!”任我行一跺腳,就率先一步施展輕功而去。可他心裏卻打著他的算盤小九九,定有一天要趁你們不注意,我要溜進那溫泉裏去,好好泡個舒服。不過想是這麽想,隻要一想到玄颯那張臭臉,他還是打了退堂鼓。

就這麽又結束了一天同任我行的練武,清音吹著口哨,心情舒暢的回了楠木屋,撿了一套幹淨的衣裳,正準備去溫泉泡澡,突的想起上次被玄颯看光光的事,就擔心起來,雖然不願意有人在自己洗澡的時候陪在身邊,可是也再不好讓當天的事情發生一次。正好也好幾天沒有看見商了,也就放下衣服,繞著去了後麵宮他們居住的院子。

據說宮他們五個丫頭住在這座院子裏。

清音還是第一次過來呢。院子是一個兩進的四合院,和玄颯的院子居然大小相差無幾,院子前麵照例是一塊空地,俱是鋪了青石板,平平整整的,院子邊上靠牆根兒的地方有一口水井,架著打水的軲轆。

在往前麵是一間小的正廳,穿過正廳,才是幾個丫頭的廂房,捎帶著有一間小小的廚房,平常玄颯和她的飲食都是出自這裏。清音看了不禁心生感歎,果然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玄颯堂堂大燕的太子,如今流落到這個鄉野山穀中,雖然大家都還是尊稱他為王,可是處處那裏有一點王侯貴族的影子,也真是苦了他了。

進了院子,看中間的一間房間還亮著光,裏麵隱有人影晃動,估摸著應該是宮和商修養的房間,抬腳就要走過去打門,這時從廚房裏走出一個人影來,嗬斥一聲:“誰?”

清音和任我行習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承襲了他武功的修為,夜視能力大有進展。僅僅借助著月光和屋裏隱約透出來的昏黃的管線,就看清楚離自己十步之距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梳了一個倭墮發髻,斜斜的隻插了一支翠玉簪子,看那個子估計比自己要高出一個頭,身形苗條,尤其是那纖腰在一身杏黃色的儒衫和墨綠色的高腰長裙的襯托下更是顯得盈盈一握,再細看她麵若冠玉,柳眉鳳眼,眼角有幾絲兒很淺的皺紋。鼻生的很是小巧,鼻梁卻筆直,唇是好看的菱形,紅豔豔的,真真是一個讓人一見就難忘的絕世美人兒,隻是這樣一個美人兒怎麽就沒有一副好嗓子呢?那聲音偏就像是公鴨,粗噶的很。清音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隻稍微一思量也就猜到此人正是宮商角羽徽中的最後一個丫頭,徽!

清音就笑眯眯的走了過去:“你一定就是徽姐姐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姐姐生的可真美。”

徽蹙了蹙眉頭,打量了清音片刻,才冷冷的道:“奴婢給小姐請安!”

“姐姐不必客氣,都怪妹妹不好,醒了之後把過去的人都給忘了,也遲遲沒有過來見見姐姐的麵!”徽對自己怎麽如此冷淡呢?而且看樣子,就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難道過去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嗎?這不可能啊?清音心裏雖然迷惑不解,不過還是客客氣氣的和徽說話。

這個時候裏麵的宮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在屋裏喊道:“是小姐過來了吧?”說著說著宮的身影就晃動到了門邊,打開門就看見清音親昵的和徽站在一起說話,朝徽眨了眨眼睛,轉臉笑著對清音說道:“小姐怎麽這個時辰了還親自過來?”說完又對徽道:“還不快扶小姐進屋!”

“我這麽大人了,那還需要勞煩徽姐姐。”說著一個跳腳,已經上了台階,宮急忙讓身,清音就鑽了進去,站定就轉過臉看著徽:“姐姐不進來麽?”

“小姐請便,奴婢還有事!”屈身說完話,也不理清音,轉身徑直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