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支箭矢就要沒入林一後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三鳳也幾乎絕望的時刻,一個黑色身影突然從天而降,張三鳳暗暗倒吸一口涼氣,見對方身手不凡,正擔心到底是敵是友之時,那人手中一柄寒光冷劍,直劈林一頭頂而去,張三鳳更是心驚膽戰,本能的想要叮囑林一小心,隻是張開嘴,卻發現喉中如骨鯁塞住,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隻好瞪著一雙眼睛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發生。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人的長劍就要刺中林一的那一刻,突的往旁邊偏了一點,正好將那支箭矢在臨近林一脊背的最後關頭,生生阻擋,跌落在地麵上,饒是周圍人聲鼎沸,張三鳳卻仿佛也聽的真切那箭矢落地的聲響。

這時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那人飛身而下,直接衝進士兵的包圍圈,與林一並肩而戰。林一雖然不知道方才她所經曆的險境,但是當看到來人一柄長劍在她麵前舞的密不透風,幫助她打退了一個個就要近身的士兵,這時,她才抽出空檔來喘息幾口粗氣。也才有時間去觀察身邊的人。那人盡管也同樣是黑布蒙麵,但是當林一看到他那頎長的身姿,那背影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心裏不禁暗暗的吃了一驚,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那人剛剛將圍在林一身邊的士兵打退,伸手抓住林一的手腕,臂上肌肉一收,就將林一的身體托起,懸在半空之中,在空中隻輕輕的一推,林一便輕飄飄的飛離了士兵的桎梏,穩穩的落在張三鳳的身邊。

剛已落定,林一轉身就看見更多的士兵從周圍圍擠上去,心下一家,就要再衝過去,張三鳳見狀,連忙阻攔:“我見那人身手不凡,想來應該能應對自如,如今你有傷在身,若是貿貿然前去,不僅不能幫上忙,反而要他時時關注你的安全,倒不好放開手來對付他們。”

聽張三鳳這麽一說,林一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臂上,肩上還有大腿上都有幾處刀傷,雖然都是沒有傷到筋骨的皮外傷,但是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惡戰的她,也是精力耗費,此時一激動,又牽扯到傷口,傷口處有殷紅的鮮血滲透出來,便更加覺得四肢疲軟,身體酸痛難當,連連倒吸了好幾口冷氣,才咬牙忍住了。

但見被士兵團團圍住的他,不過十幾招的功夫,院子裏的士兵已經死傷大半,地上散亂著屍體,已經抽搐的身子,那些僥幸還有幾口熱氣的,也都是渾身是血,痛的齜牙咧嘴的。

雖然很是感激那人的救命之恩,但是看到那麽多無辜的性命枉死,心裏也不免有些不安。聽了張三鳳的話,也就沒有再繼續前去,隻是與張三鳳並肩,兩隻眼睛死命的盯著前麵的,心裏隻默念著,千萬不要再多傷人性命了。

那人眼看著占了上風也並不戀戰,隻是轉身往蘇子陽的方向打去。這時,蘇子陽身邊的弓箭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命喪當場,渾身鮮血直流,蘇子陽見狀嚇的臉色蒼白,雙股戰戰,連連後退,想要脫離困境。隻是那人眼尖早已經注意到蘇子陽,那裏肯輕易的放他?這時隻輕輕鬆鬆的就擒住了蘇子陽。

那人長劍橫在蘇子陽的脖頸上,稍微一用力,就劃破一條長長的血口,痛的蘇子陽忙皺了眉頭,連連呻吟著對眾士兵大聲喝道:“全部給我退下!”

眾士兵紛紛麵麵相覷,遲疑著久久未動。

橫在蘇子陽脖子上的長劍又加了力道,蘇子陽痛的‘哇哇’大叫,又喝道:“你們一個個都聾了,聽不懂我的話嗎?還不快給我退下。”

眾士兵腳下才稍稍的往後麵退了半步,這時那人朝林一遞了個眼色,張三鳳忙攙著林一跟了過去,躲在那人的身後。一邊朝門口退去,門口的士兵見到裏麵的慘狀,也清楚來人必是武林高手,也都不敢貿然上前,隻是見上司在人家手中,也做做樣子,緩緩的跟著往外麵走去。

到了外麵,蘇子陽又得了令讓外麵的士兵都退到城裏去,然後關上鐵門。待那鐵門緊閉之後,蘇子陽便覺得後頸處一陣酸痛,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那人丟了蘇子陽,迅速的一把環抱著林一的腰肢,另外一隻手抓緊張三鳳的胳膊,腳下生風,不多時已經遠離了監牢,出了禾邑城,到了城外的一處林子。這才停了下來。

剛一停下,那人就將張三鳳丟下,張三鳳剛才經曆了這麽一場死裏逃生,心中感慨萬千,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連連喘氣平複的心緒,眼睛卻沒有離開林一他們兩個人。借著朦朧的月色,雖然看不清楚兩人麵上的表情,但是卻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個人對林一的態度輕柔。

隻見那人小心翼翼的將林一平放在草地上,林一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現在更是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是散了一般,身體剛一接觸到冰冷的地麵,尖尖的草葉刺到**在外的傷口,痛的林一連連倒吸冷氣。

那人急的忙一手扶起林一,一手去解外麵的衣裳,手臂一揮,衣裳在空中如一張大瓶攤開,輕飄飄的在鋪平在草地上,這時那人才重新將林一放回上麵。

為什麽每一次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奇跡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幫助她化解一場又一場的危機呢?再看到他現在體貼的舉動,林一心裏不禁生出感動來,但是隻要一想到他曾經利用失憶的自己,親手弑殺自己的親哥哥,當然隻是本尊的親哥哥,她就不能原諒他曾經隻當自己是一枚報仇的棋子!

語氣也就冷冰起來:“謝謝你!”

自從上次一別之後,玄颯日思夜想,她的音容相貌日日時時都在自己的腦海中,後來得到消息,說她來了禾邑,他就知道她一定是為了慕容家的事。生怕她會有危險,不遠百裏趕了過來,也幸好他及時趕到,才沒有讓她深陷囫圇。本來以為,這一次自己的行為一定會得到她的認可,說不定一時心軟就原諒了的自己當初的決定,隻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她一開口竟是那樣的冷漠。抬頭看著林一,那雙眼睛在夜色中越發顯得晶亮,隻是眼神卻是比那語調更微冷清。那一聲疏離的聲音,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在他的心頭,再抬頭看向林一的眼神中也露出哀傷的神色來。

“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