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林一心裏都如擂鼓一般。慕容王爺怎麽在這個時候得到消息前來啊?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惹了陳康的注意,一直問話,何至於耽擱到現在,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了。現在可怎麽辦啊?也正是因為慕容長天的到來,才讓一時慌了神的林一並沒有留意到陳康最後和慕容清說的那句話!

林一悄悄抬眸看了慕容清一眼,慕容清此時也正往自己這邊看,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林一隻好拖著同樣驚慌失措的慕容婉跪倒在地上,盡量把頭埋的很低。

“父親!”慕容清上前走到慕容長天的跟前,擋在林一和慕容婉的前麵,把慕容長天帶到陳康旁邊落座。

“看你做的混賬事!”慕容長天瞪了慕容清一眼,就去看陳康的傷勢,見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又低聲詢問了陳康幾句。

“王爺,不過是皮外傷,小侄無礙!”陳康臉色蒼白,不過還是勉強起身行了一禮,扯了唇角,淡然說道。

“都怪清兒,處事糊塗,既然約了你就該告知府裏知道,也好安排人手護衛,如今出了這樣的岔子,叫我如何像陳兄交代啊!”這禾邑城是慕容長天的封地,如今堂堂陳王府的世子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更加上他和陳王本來就私交甚好,在內心裏也是真心的當陳康是自己的侄子,那裏有不心疼的道理。慕容長天即刻抬手示意陳康不必多禮。

“這事與慕容兄無關,是我自己不想太過麻煩。”

“王爺恕罪,都是屬下等疏忽,讓賊人有機可乘,才讓世子殿下受傷,還請王爺治屬下監察不力之罪!”陳康雖然說此事低調處理,但是他畢竟是陳王世子啊,就算不讓官府和朝廷知道,但是對於禾邑的主人,慕容王爺卻是瞞不得的。所以守衛將領早就偷偷派人通知了慕容長天。此刻見慕容長天責備慕容清,自己現在哪裏還能置身事外,隻好跪在慕容長天跟前,請罪。

“罷了,好在你們救駕及時!”那將領雖然這樣說,但慕容長天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今天的事斷然不是那些守衛的責任,相反人家救駕及時,沒有罪反而有功:“查到是何人所為嗎?”

“父親,是雲隱!”

“雲隱?確實?”想來能如此大膽的在禾邑公然對世子下手,也隻有雲隱了,不過雲隱向來都是暗中行事,這一次?所以慕容長天還是不置信的又問了一句。畢竟隻要被雲隱盯上的目標根本沒有能夠幸免的,如果真的坐實是雲隱所為,那麽陳康現在的處境就相當危險。

見慕容清點了點頭,守衛將領也是麵容堅定,慕容長天便吩咐道:“先護送世子回府療傷!”侍衛首領親自過來和小四一起扶陳康出了店們,坐進慕容長天準備好的轎子裏。

“是!”守衛將領帶著士兵在前麵開道。

既然慕容長天吩咐大家回府,那林一和慕容婉這個時候是沒有辦法離開了,隻好起身盡量不起眼的躲在簡單的身後。

這時慕容長天才注意到簡單:“簡大夫也在!”

本來世子受傷,簡單身為禾邑的名醫在場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簡單現在不是應該在清泉山莊照顧婉兒的瘟疫麽?想到這裏,慕容長天就看見簡單身後兩個清瘦的小廝,此時低垂著頭顱,身子也有些發抖,略作思慮便明白了其中隱秘。心中雖然有些慍怒,因為陳康和眾人在此也不好發作,隻是狠狠的瞪了慕容清一眼。本來對慕容清私自和慕容婉見麵,而且還帶著陳康還有所擔心,但又一想,簡單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既然簡單能讓她們下山,那麽慕容婉的病自然是沒有什麽大礙了,才又特地囑咐所有人都即刻回府。

‘所有人’林一總感覺慕容長天可以加重這幾個字,是針對慕容婉和自己的,看來他已經發現了她們,現在也隻好先跟著回王府再做打算。

慕容婉受了一夜的驚嚇,本來身子就羸弱,現在還有徒步回府,雖然路途並不很遠,但是也不免有些腳跟虛浮,簡單和林一雙雙架著,才勉強回了王府。

“傳令下去,王府周圍加強守衛!調集府裏的精衛駐守在芷泉閣四周!”回到王府慕容長天安排陳康住進慕容清的芷泉閣,由綠賢綠惠照顧著在廂房安歇下來,就下了令。

“簡大夫,世子的傷勢如何?”安排好了一切,正廳裏隻剩下慕容清,簡單,慕容婉和林一。

“臂上傷口很深,不過並未傷及筋骨,隻是因為流血過多,所以世子殿下現下才很是虛弱,好在殿下身體強壯,隻要多加調養,不出月餘就能完全康複!”簡單麵色平靜拱手一禮,如實回答。

“即使如此,那世子的傷勢就全權交托給簡大夫了!”居然還需要月餘才能康複,那麽這段時間陳康隻能留在禾邑了,那陳康的安全?慕容長天眉頭緊擰在一起,感覺到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草民定當竭力!”陳康要不是受了慕容清所托,調查慕容婉的事情,怎麽會冒險孤身一人微服禾邑,現在還因此受了傷,所以無論如何,陳康的傷勢,簡單都是義不容辭的。而簡單也從內心裏是敬佩陳康的,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他為了朋友的那份忠義啊!

不過一想起在酒樓裏陳康調查到的事實,他就對那個人恨的牙癢癢的!

“簡大夫既然回了城,就順便說說婉兒的病情吧!”慕容長天斜眼掃了躲在簡單身後的兩個人,隻見自己一出口,兩個人身子都哆嗦了兩下。

“二小姐,現在基本上已無大礙了,隻是還需要調養數月,才能把多年所中之毒盡數拔去!”既然陳康手裏已經握有證據,而且他們幾個在酒樓裏已經商議好了,現在是時候把真相公諸於眾了,隻是對方身份特殊,怎樣定奪,就全看慕容長天了。

“中毒?多年?簡大夫沒有說錯?”慕容長天正巧端起綠巧奉上的茶盞,卻被簡單這驚世駭俗的說辭給嚇了一跳,手上一抖,茶盞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稍微定了定心神,慕容長天又質疑道:“婉兒不是瘟疫麽?”說完狐疑的看向一直安靜無語的慕容清。

綠巧手上收拾著地上的殘局,聽見慕容長天和簡單的對話,手上的動作滯了滯不過瞬間又恢複理智,端著托盤退到門邊。

“看住門口,不準任何人靠近!”慕容清摒退綠巧,正色道,等綠巧出了門,慕容清上前緊閉了房門,才拉著慕容婉跪在慕容長天的跟前:“啟稟父親,婉兒根本不是得的瘟疫,而是被奸人所害,長年服毒,才導致身子羸弱,一直不見好!”

“清兒,話不可亂說,你說有人給婉兒下毒,是誰會這麽歹毒?”不是慕容長天不敢相信,在王府大院裏,這樣的齷齪事倒是不少,但是大多是針對得寵的妻妾兒女,而慕容婉?要不是這個女兒,他摯愛的她怎麽會一病不起,最終重病不治呢?隻要一看到慕容婉就讓他想起她逝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忍不住揪扯的疼。那麽誰會費勁心力的去對付一個在自己跟前不得寵的女兒呢,目的何在?

“是王妃,納蘭!”慕容清抬頭麵容嚴肅,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個讓他從心底裏仇恨的名字。

“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直呼母親的名諱!”納蘭?怎麽可能會是她,雖然在香兒去世的時候以及後來她離開,她是說過婉兒的出生克母妨姐,但是後來婉兒病重,要不是她親自請了上諭,專門由宮中禦醫為婉兒診治,婉兒那還有命活到今日!

“她不配做我的母親,我的母親隻有一個!”慕容清突然厲聲反駁,神情決絕間顯出悲痛來。

聽兒子提及已逝的她,慕容長天的心不禁一軟,聲音也放低了些:“你說是納蘭給婉兒下毒,可有證據?”

“有!”慕容清神色堅定。

慕容長天根本就不相信王妃會做這種事情,不過隻是隨便問問,沒有想到慕容清還果真有證據。

隻見慕容清和簡單對視一眼,簡單點了點頭就從藥匣子裏取出一個紙包,攤開在慕容長天旁邊的幾上。

“這是什麽?”慕容長天見攤開的紙包裏有一些白色的塊狀物,不解的問。

給慕容長天解釋了一番此藥的作用,聽的慕容長天也是目瞪口呆。此藥他略有所聞,隻是極為珍貴,通常都隻用於軍中,但是就算婉兒一直服用這種藥,也不能就此證明是納蘭下的毒啊!

“就憑這個你們就要讓我相信堂堂的王妃,當今的納蘭郡主會給一個小女孩兒行如此陰毒之事?”

“父親大人,我們還有人證。”慕容清當然知道父親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相信自己,否則他也不用等到陳康幫他調查到人證,才向慕容長天和盤托出。

“人證?”見慕容清言之鑿鑿,慕容長天也隱隱有些開始懷疑了,納蘭真的會這麽做麽?

“就是每月給婉兒診病的禦醫,世子已經審問出,他正是受了郡主的指使,才在婉兒的藥中動手腳的!”

“世子?你是說世子親自調查的此事?”陳康都攙和進來了,也就是說納蘭下毒之事基本上是毋庸置疑了,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僅僅隻是因為香兒的死,她才報複她的嗎?可是居然讓婉兒承受毒藥的折磨五年之久,不是太狠毒了嗎?納蘭平日裏雖然跋扈了些,卻不像是如此歹毒心腸的人啊。

“世子此番孤身前來,正是給孩兒帶來這個消息的,如今那個禦醫已經被世子關押了起來,父親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審問!而且所謂婉兒克母妨姐的說法,也不過是她胡亂妄言而已!”

慕容長天似乎終於相信了納蘭對慕容婉下毒之事,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是因為慕容婉的出生克死了香兒,更重要的是,要不是她,慕容清的親娘,青鸞也不會死啊!慕容長天眉角一抽擺了擺手:“隻說下毒之事,其他的我們休要再提!”

“請父親給婉兒做主!”慕容清看慕容長天神色微動隱隱有些不耐,心下一想,父親對婉兒的誤會非三日之寒,為今也隻能一步步的來,便拉著慕容婉伏地懇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