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如何製造機會令梁廣和蘇明珠相遇,已經成了梁景秀十分頭疼的一件事。

她替著那不省心的哥哥出謀劃策好幾次,包括踩點蘇明珠上寺廟上香,可兩人每一次都會因為種種意外錯過。

梁景秀一口血湧到了舌尖就差吐出來了。

“妹妹,你可是哪兒不舒服了?”

梁廣見妹妹臉蛋發紅便伸出手去摸額頭,“不得了,這額頭燙得很,我還是去尋個大夫來得好。”

梁景秀翻了一個白眼,將他的手袖一拽,“不用叫大夫。”

她怎知年少時的爹爹居然這麽玩性十足,說是要尋大夫,指不定是溜出去與狐朋狗友搭伴。

“景秀,你就在家好好修養,哥哥先出去給你找名醫。”梁廣眉頭一挑,如泥鰍般一溜就不見了。

看著梁廣遠去的背景,梁景秀輕笑一聲,詢問旁邊的丫鬟:“玲瓏,你知道哥哥平日裏去哪喝酒嗎?”

玲瓏愣了一下,隨後縮了縮脖子,“少爺的事,奴婢不清楚。”

“你是誰的丫鬟。”梁景秀雙手環胸,大小姐做派十足。

“小姐的。”

“那你還不說?”梁景秀斜著眼看瑟瑟發抖的丫鬟,“還是你想讓我去同娘親說把你換到少爺的屋子裏去?你這般護著他,恐怕是想做他的丫鬟吧!”

玲瓏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別別別,奴婢這就去問少爺旁邊的小廝。”

盡管玲瓏十分不情願,但若當真被小姐換給少爺當丫鬟,院子裏其他下人必然要嚼她的舌根,那她往後的日子自然不可能比現在更好過,於是隻得硬著頭皮去了外院尋了少爺的貼身小廝廣坤。

廣坤瞧著玲瓏紅腫的眼睛,嘴角微微向上揚著,“怎麽了,你家小姐又差你來打聽少爺的行蹤?”

玲瓏將身子側到一旁,跺了跺腳,嗔怪道:“知道還問,存心給我難堪是不是。”

“嘿嘿,”廣坤笑了笑,“今日我確實不知少爺去了哪裏……”

這話還未說完,玲瓏就要走,廣坤趕忙三兩步上前將人攔下,“但少爺好幾日都未去桃園,想必……”

玲瓏將廣坤的話轉達給梁景秀後,就看到大小姐立刻換了一身男裝,玲瓏心裏暗道“不妙”。

“你也換了。”

梁景秀十分清楚玲瓏這丫鬟心裏打得算盤,她十分篤定自己前腳剛走,後腳玲瓏就會告訴梁楊氏,因而帶上她一同出門才是萬全之策。

玲瓏皺著表情哭訴道,“若是被老爺知道了,必定要打死奴婢的啊!”

“你家小姐必定護你周全,怕什麽。”梁景秀輕笑一聲。

於是,換好裝的兩人便支使了後院的守門,這才出了梁府,直奔桃園。

桃園是城外的一處供卞城內公子哥玩樂消遣的地方,因而吃喝嫖賭,樣樣齊全。

“哥哥經常來這?”梁景秀皺了皺眉頭,看著熱鬧人群。

玲瓏小心翼翼地抓著小姐的衣袖,害怕之情不言而表,“這就是桃園?”

梁景秀抬起頭瞧了一眼門口的純金打造的招牌,“你在門口等著,等我找到哥哥,就出來。”

桃園內魚龍混雜,玲瓏自然不敢讓小姐一人去應對,於是壯著膽道:“小姐,我跟著你,若是需要人,奴婢還能搭把手。”

梁景秀瞧著玲瓏怯生生的模樣,覺得將她放在外頭更加不省心,於是點了點頭,“一會別到處亂逛。”

玲瓏聽得這話身子抖了抖,下意識壓低聲音說道:“小姐,若當真如此還是先回去吧。”

“都來了,不來瞧瞧怎麽行!”梁景秀將紙扇攤開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隨後她將身子微微向後靠了靠,“在外頭叫我少爺,這地方可不是女人該來的啊。”

玲瓏的臉色越發難看,“是,少爺。”

兩人才進桃園,便有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子扭著水蛇腰貼了上來,她的一隻手習慣性地攀到了梁景秀的腰間。

可還未等她有下一步動作,梁景秀便用手將那不安分的手指頭給壓住了,她冷笑了一聲,“你這是想摸什麽呢!”

水蛇腰將身子往上貼了貼,嬌滴滴地在前麵蹭了蹭,“桃園可不招待沒有銀兩的客官。”

梁景秀將腰間佩戴的荷包扯了下來後在水蛇腰的麵前抖了抖,“現在呢?”

水蛇腰又往前蹭了蹭,“客官這是要玩什麽,可是要我作陪,我這手段保證伺候客官舒舒服服。”

“我這衣服是錦衣閣的,蹭髒了可有得賠?”梁景秀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就這麽一點眼力見,還敢攔路問身價?”

“何況……”梁景秀將水蛇腰的其中一隻手抓了起來,“你以為你小動作我不知道?”

水蛇腰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將手縮回來的同時,腳步立刻向後退了幾步。

而此時她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撈著一個粉色的荷包,顛了顛分量,嘴角一勾,朝著人多的地方隱了去。

待此時玲瓏才發現自己掛在腰帶上的荷包被人扒了,整張臉慘白道:“小姐……”

梁景秀冷冷“哼”了一聲,朝著水蛇腰褪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瞧著那水蛇腰在與一名男子錯身時低聲說了些什麽,隨即又將荷包塞在了男子的腰間後匆匆離去。

必然是有同夥的,但梁景秀絲毫不懼,這麽大的桃園,她可不信會包庇一個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