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李武,你盯著一顆丹藥發什麽呆呢?”
突然來的聲音打斷了李武的動作,李武抬頭發現是靈兒不知何時來到了一旁,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李武放下丹藥,回道:
“今日執法隊前來代表宗門賞賜了幾顆清靈丹,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靈丹,不由多看了幾眼。”
靈兒聽到李武的話,頓時沒了興趣。她本以為李武是在研究什麽好玩的東西,原來隻是對小小的清靈丹感興趣。隨口道:
“哦~,原來是清靈丹啊。李武你是要養靈獸嗎?這點清靈丹可不夠吃。”
李武聞言一時沉默。
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此物對於自己固然珍貴,但對於修為不知多高的靈兒師姐來說可能僅僅就是靈獸口糧。隻是靈兒師姐的外表與性格太具有迷惑性,自己常常會忘記她是一名修道已不知多久的女修。
心中釋然,但李武並沒有多少羨慕之情。入道有先後,修為也不是一日修成的。道即在腳下,一步一步走下去便是。
將玉盒合上,小心放入腰間口袋。李武站起身來,開口道:
“靈兒師姐,近日多受照顧照顧,如今身體已無大礙,今日也該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麽,多住幾日也好呀,我平日裏挺無趣的。”
“在此處盤桓良久,浪費了師姐不少靈丹妙藥已是心中有愧,怎敢繼續耽誤師姐修行。”
“不過是一些練手的低級丹藥,你要是喜歡,每日吃到飽都行。”
不得不說靈兒雖然心性單純,但說出來的話是字字紮心。
靈兒平日裏接觸的都是靈藥殿的師兄弟,見到一個如李武一般不同的人也不容易,畢竟宗門之內也不是時常有人被重傷送來,還被特意照料。因此聽聞李武要走,心中頗為不舍。
李武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
卻是打定了今日離開的心思,他一個小小一境修士與此處本就格格不入,盤旋這幾日連修煉都已經落下了。靈兒師姐修為高深可以不在乎,但自己如今連萬化宗的正式弟子都不是,若是入門考核不過,必然被宗門掃地出門。
“當日與我共同抵抗徐雲鬆的還有幾位兄弟,現在還不知如何,我也是有心去看望一番。今日就與靈兒師姐告辭了,來日若完成入宗考核還有機會相見。“
靈兒雖有些糾結,但見李武如此說也點點頭不再挽留。
李武背上板門劍出了院子,外麵就是外事峰的執事廣場。
廣場上一位位弟子匆匆走過,淡淡的鮮活氣息撲麵而來。一門之隔,靈藥堂所在的院落那般安靜應該布有陣法。
一切都還是原來模樣,隻有背上沉重板門劍帶來的身體疼痛感讓李武知道,自己確實遭遇了入魔的徐雲鬆,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活了下來。
下了外事峰,李武打開身份玉牌,裏麵有幾份幾日前王小二發來的訊息。到差不差都是一些詢問李武是否還活著的內容。
見到王小二幾日前還給自己發來訊息,料想他應該沒出什麽事。至於侯應雄兩人,卻還要找王小二詢問。畢竟自己的身份玉牌隻與王小二的進行了身份聯通,無法與侯應雄傳訊。
李武通過身份玉牌給李小二發了一份自己無事,邀其一見的訊息。若是王小二不在修煉之中,接到自己訊息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事實與李武想的稍微有些出入,他收起身份玉牌不過抬腳幾步就感到了腰間身份玉牌的震動。
念頭伴隨著靈力探入身份玉牌,果不其然是王小二的回複,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興奮喜悅之情。
“太好了,你竟然還活著。我就說我都活了下來,你怎會有事。但侯應雄那廝整日說你必然是死了,這麽久沒有消息說不得屍骨都被宗門處理幹淨了。再有幾日不見,我都準備給你大辦一場了。”
王小二不知的是,若不是當日最後關頭的異變與侯應雄的丹藥,李武必然是死了。想比王小二夾雜本人情感的論斷,侯應雄的判斷卻是不差。但這份關懷之情還是讓李武心中頗為掛懷,心情也不禁好了幾分。
“嗡~”
李武剛準備抽出念頭,身份玉牌又是一陣震動。
“不必回去了,我與侯兄廣邀同道,在食樓給你擺下了接風洗塵的宴席。方位已標注,速來。”
上一份訊息看完不過幾個瞬間,王小二竟然已聯係侯應雄在食樓擺下了宴席。李武雖不喜人多嘈雜的場合,但也拒絕不了如此拳拳之心。
……
兩刻鍾後,李武終於找到了王小二標注的方位。
名叫仙道食樓。
這一家食樓比李武之前見過的所有都豪華大氣,也不知是本就在此處還是新來建成。整個食樓雖名字叫食樓,但絲毫沒有食樓該有的樣子,或許叫它莊園更合適。占地足有幾畝,勾欄畫棟,建築精美。與落風穀中破破爛爛的記名弟子住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遠遠地一眼就讓人注意到此地。
進了門,立刻有一名女子迎了上來。
看見女子,李武心中一驚。實在是在男院範圍內見到女子實屬罕見,李武第一時間懷疑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妾身見過這位客官,不知客官可有預約,本店食材新鮮,準備要花費不少時間。”
聽聞女子的話語,李武這才確認自己並未走錯地方。心中感慨不知該說這幫記名弟子遊手好閑還是精力旺盛,不但搞出了如此豪華的食樓,竟然在不知何處弄來了女子接待。
與女子說明來意後,女子便引著李武緩步向深處走去。
李武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開口對女子問道:
“敢問這位……小姐,如何來的這仙道食樓?”
“嗬嗬,客官不必拘禮。當然是本就在著落風穀的,萬化宗內外人哪裏進得來,妾身同為記名弟子。隻是修道資質不足,到如今還未突破化靈境,已然對修道失去了念想。等八年記名弟子期一過就要被遣返歸鄉,如此還不如到此處多賺些銀錢。客官說是也不是。“
女子輕聲笑著說道。
李武點點頭,不再說些什麽。這樣才正常,落風穀中有女子存在的除了女院也想不出第二個地方了。至於女子的經曆,李武也不好說些什麽。兩人萍水相逢,未走他人路,不勸他人事。
兩人足足走了一刻鍾,在李武都要被繞暈了之時,到了一處隱隱傳來人聲的院落前,領路的女子終於停下腳步。在門前停下,行禮道:
“這裏便是王二客官所在院落,客官自行進去便是,我不便入內。”
院落並沒有設門,僅僅隻有一個門框。李武點點頭,獨自一個人走了進去。
進了院裏,與李武想的不同。裏麵並沒有廳堂宴席,竟是一片池塘。池塘上一艘巨大的怪異樓船上擺滿宴席,此時已是人聲鼎沸。
李武走進院門,又是一名女子走了上來。在女子的帶領下兩人轉乘一艘小舟上了樓船。李武隻能感歎修仙世界還是會玩,在那人力不可及的仙道巨大偉力麵前,誰能約束修道之人隻能餐霞飲露。
修道之人隨手為之,偶然享樂,就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想象。凡俗對修仙的想象,就如同凡俗百姓問皇帝一頓吃幾個大餅一般。
這些記名弟子隻是剛接觸仙道就有如此花樣,輕易便在落風穀內造出莊園、池塘、樓船,僅僅隻是為了吃飯而已,不敢想象動則搬山移海的高階修士甚至仙人享樂起來又是何等模樣。
……
李武剛上船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因為王小二、侯應雄、李保亮幾人已在此處迎接。
“此是何人,值得侯兄幾人親自迎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人是王小二王兄的親近之友。”
“那有何奇,值得三人此等禮數一同親自等待迎接。王小二我知,並無任何特殊之處。難道此人……”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位李道友自身與背景並無特殊之處。但要說他在徐雲鬆之事中獨戰到最後一刻,事後還神奇地活了下來,如此算不算特殊?”
……
此地本就有些參加過交流會的人對李武有所印象,不知李武的也好奇誰能值得組織宴會的三人一同親自迎接。李武還不及與李小二三人敘舊,就聽到接連不斷地議論聲傳來。
“李兄,你能活下來真是大喜之事。這段時間沒有消息,我一直以為你……。卻是我的不對,還好我這烏鴉嘴沒有應驗,望請李兄贖罪。”
見李武毫發無損,侯應雄搶在王小二之前與李武致歉。
“侯兄說的哪裏話,侯兄何罪之有。若非當日侯兄所贈的法器與丹藥,我此時也不能站在此處。若論起來,也該是我向侯兄致謝才是。勞煩侯兄掛心,這段時間我不過是因傷重在靈藥堂修養了數日,今日方才無礙。”
侯應雄大喜,臉上又掛起起了招牌式樂嗬嗬之色。隻是不知為何,短短幾人未見,侯應雄整個人已是瘦了一大圈,樂嗬嗬的笑容掛在臉上不禁不複那副讓人如沐春風之感,反而帶著幾分傻氣。
李武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侯兄,這是你當日所借的防禦法器,今日還與你。當日實在艱險,防禦法器也多有損傷,幸虧有執法殿幫忙修複如初,不然我還不知道如何與侯兄交代。”
李武拿出小傘狀的的防禦法器還給侯應雄。
“嗬嗬,李兄言重了。隻是一件防禦法器而已,若是能換得李兄平安,損了也就損了。”
侯應雄嘴上雖是如此說道,但接到防禦法器,眼睛就是一亮,笑容也多了幾分。明顯這件防禦法器的分量在其心中並沒有他說的那般輕巧。
王小二過來拍拍李武地肩膀,也是一臉喜悅道:
“活下來了就好,咱們別傻站著了。裏麵美酒佳肴可不等人,皆是小武子你見都不曾見過的貨色。”
李保亮也向李武點頭示意。
幾人都還活著,李武心中遭遇徐雲鬆入魔之事的沉重感也消散不少。隻是李武發現一個奇怪之處,那就是三人精神皆有些萎靡不振。連平日裏最為跳脫的王小二也少了一些活躍,侯應雄更是直接瘦了一圈。也不知是否是靈兒師姐所言的神魂受損造成的影響。
席間坐下,侯應雄精神飽滿,滿臉喜氣端著酒杯站起身來。高聲道:
“感謝眾位道友前來參加我兄弟李武的接風洗塵宴。想那徐雲鬆入魔前已是第三境圓滿,李武兄弟當日獨戰入魔的徐雲鬆而不死,不論修為還是實力皆是我等楷模。今日傷勢盡複,讓我等敬其一杯。“
李武不知侯應雄是真為自己欣喜到了此等地步,還是有方才見到防禦法器無損的原因。這一番話說的中氣十足,喜氣十足,話中對李武當日所為極盡吹噓之能。
“為李兄賀!”
“為李道友賀!”
……
眾人聞聲紛紛響應,都端起酒杯看向李武。李武無奈,隻好端起酒杯環禮一圈,一飲而盡。
這邊李武剛坐下,王小二一幫人便圍了上來。不止王小二三人,方才聽聞船中聽聞侯應雄之言的眾人心中皆是如貓抓一般好奇。
隻是人有遠近親疏,不認識李武之人此時卻是不好上前。除王小二三人隻有幾個見過幾次的記名弟子圍坐了過來,不過船中眾人皆是豎起耳朵頻頻看向這邊。
李武見此態勢心中已是明白眾人所想,必然是那日王小二幾人不省人事之後的事。
果不其然,王小二坐下抿了一口酒,便忍不住開口道:
“小武子,快說說那日我等幾人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又是怎樣活下來的?我心中真是如貓抓猴撓一般。”
眾人見王小二開口,皆是放下酒杯,目光炯炯地看著李武。畢竟那是一個第三境圓滿,還是入魔之人,皆是眾人平日接觸不到之事。
就是當日一同前往徐雲鬆住所活下來的記名弟子,除王小二三人外,其餘人不過是如同進了幻境一般,最後糊裏糊塗被救。他們有些是不曾交戰就從內殿逃出來的,而大部分連徐雲鬆的麵都未曾見到。
隻是徐雲鬆還未來的急清理他們,李武四人就闖入了內殿。
李武不想回想起那日經曆的詭異場景,雖心有抗拒,但架不住眾人求解之心。心中過了一遍措辭,還是緩緩開口道:
“那日你們三人昏迷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