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當日一同前往徐雲鬆住所活下來的記名弟子,除王小二三人外,其餘人不過是如同進了幻境一般,最後糊裏糊塗被救。他們有些是不曾交戰就從內殿逃出來的,而大部分連徐雲鬆的麵都未曾見到。

隻是徐雲鬆還未來的急清理他們,李武四人就闖入了內殿。

李武想起那日經曆的詭異場景,雖心有抗拒。但心中過了一遍措辭,還是緩緩開口道:

“那日你們三人昏迷之後……”

……

“那日你們昏迷之後,我因為有侯兄借與的防禦法器,並沒有收到太大影響。徐雲鬆也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隻是在玉台上化作一團黑煙與血汙。我當時以為你們幾日必是死了,今日左右自己也是難逃一死,但也不能讓徐雲鬆好過……”

李武一五一十地向眾人講述了一遍當日情景,眾人皆聽的聚精會神。當李武講到自己一頭紮進黑煙與血汙組成的圓球之中時,眾人皆是一驚,不敢想象在境況不明的情形下李武竟如此果決。

聽到黑煙血汙中徐雲鬆的身體化為枯骨,自身變成一股黑煙時,眾人皆露出驚奇之色,不想入魔這人竟這般詭異,殺之不死還化為這般非人存在。一時間眾人皆露思索之色,思考在這種情形之下自己該做何等應對,有無可能比李武做的更好。

周圍安靜下來,隻剩李武淡淡的講述之聲,眾人一時忘神,連杯中之酒都忘了喝。

當李武講到徐雲鬆向未知存在獻祭,整個人化為一名陌生女子。

“當~”

一隻酒杯掉落,打斷眾人此時思緒。當眾人望去,卻是席間一人聽的太過入神,驚掉了手中酒杯。

“失禮失禮,餘某在此向眾位道友賠禮。實在是李兄所講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一時驚心打落了酒杯。”

見一眾人皆是矚目自己,那位餘姓青年慌忙站起身來向眾人賠禮。

“無妨,我當日經曆這般場景,心中驚駭比你更甚,餘兄無需多禮。”

席間除了李武尚還能保持鎮定的除了李武就隻有當日一同位於內殿的王小二三人,即使是他們三人也驚異於李武後來的遭遇,不曾想道自己幾人昏迷後竟還發生了如初多變化。

這時侯應雄摸了摸並未有胡須的下巴,一股知曉內情模樣淡然開口道:

“那是自然,入魔之人豈是等閑。相比修道者的稀少更是能稱得上稀有,你等以為是隨便一人都能入魔的嗎。”

當日李武就感覺侯應雄有些地方並沒有完全**,此時果然發現侯應雄肚子裏還有些未對自己幾人提及之事。這下連李武也被勾起了興趣,開口問道:

“侯兄何出此言?莫不是還有什麽隱秘?“

“此事非當日我故意不言,隻是當日並未確定徐雲鬆是何情況,入魔之事傳揚開來難免犯修道者忌諱。後來危急之時說來也於事無補,我也是後來在執法隊口中確認徐雲鬆入魔,才完全對上心中傳聞。“

侯應雄卻是個七竅玲瓏心腸,見李武開口,並沒有直接講述,而是第一時間向李武分辨了一句。

“傳聞中,入魔者無論天資高低皆是執念深重之輩,這其中到底有多深重不得而知,但能入魔者萬中無一。傳聞中入魔能改變自身根骨,無論入魔前是何等天資,入魔後修為皆是一日千裏,極為駭人。但入魔後性情大變,以人為食。故每次有入魔之傳聞,都是伴隨著一陣血雨腥風。“

“入魔者雖不論天資背景等等,修道者可,凡俗的武道高手也可,但如果可以找尋,卻也同樣可望而不可得。凡俗江湖中聽聞入魔之利,不少人心念榮華富貴,妄圖染指入魔之途。但多少天資卓越之輩,窮其一生也未得到入魔的機會。”

侯應雄說完,低頭抿了一口桌上茶水潤桑。

“不曾想到入魔還有此等淵源……”

“入魔之人竟如此可怖,怪不得宗門事後如此重視,將我等一一查驗了個遍。”

……

李武此時心中也是暗叫僥幸,幸好徐雲鬆不明不白就死了,若是全力對付自己怕是十個自己捆在一起,也隻是給徐雲鬆多添幾道菜的差別,還有可能讓其越吃越強。

侯應雄此時打開那把“財”字扇,扇了幾下,又開口道:

“修道之人入魔是何等模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而且不知為何此次徐雲鬆入魔結束的十分倉促,與傳聞中動則死傷千百人的傳聞有些出入。但在座諸位都應慶幸徐雲鬆隻殺了區區數十人,諸位還能安然坐在此處。每每想起當日,我都是心有餘悸。”

“原來如此,我等當日同去之人能活下來實屬僥幸啊。“

“什麽叫僥幸!運道也是修道天資的一部分。此番大難不死,我感覺我的修道天資要壓製不住了。”

“真是難以想象當日究竟是何等恐怖場景,當日一事後侯兄被嚇的茶飯不思,都瘦成了此等模樣……”

前麵議論都好,但聽到其中一句,侯應雄臉色一黑。頓時往席間望去,想看看是誰在傳自己謠言。

不看不知道,找到傳謠之人更氣。竟是王小二那廝不知何時端著酒杯坐到了下首方,此時唾沫橫飛,正與記名記名弟子高談闊論。這廝抓住自己暴瘦的把柄,心中明白自己不敢發作,已是嘲笑自己有幾日了。

當日侯應雄被救後幾日確實恐懼難安,但他暴瘦的原因卻不僅僅如此。是心裏憂懼又碰到了神魂受損,加之心疼當日送出的實數顆丹藥與防禦法器。

丹藥還不說,特別是那件防禦法器,就算在家族中也是鎮家之寶。若非自己頗受族中重視,又是到萬化宗這等仙道大宗修行,在坐上長老或族長之位前想完全擁有怕是想也不要想。

李保亮在一次閑聊中說漏了嘴,王小二就抓住了這個把柄到處吹噓當日多麽可怖多麽凶險,若人不信就說“你看侯應雄被嚇得都瘦成什麽樣了”。

侯應雄敢怒不敢言,他怕自己一分辯又被王小二傳成自己貪財而瘦,那樣還不如如今的說法呢。雖然今日防禦法器完好回到手中後,自己感覺身體狀態確實瞬間好了不少,但自己是不會承認的。

一切都是因徐雲鬆而起,就讓那死鬼徐雲鬆多抗下一點好了。

而王小二這樣一番忽悠也並非全無好處。如今交流會就被他忽悠進來不少人,不然今日還請不到如此多正式記名弟子。隻花費一些凡俗金銀而已,完全不被他侯應雄放在心上,最近他與王小二已經在謀劃於落風穀中支起生意。

李武今日相見之時就有如此疑惑,此時聽聞有人談起,也適時開口道:

“侯兄,今日相見我觀你三人似乎精神不佳,是否是神魂受損之因?”

“這個嘛……多謝李兄關懷。我三人確是神魂有損,不過隻是神魂震**,修養一段時間便好。”

看著王小二笑嘻嘻盯過來的眼神,侯應雄支支吾吾應了下來。

王小二一臉莫名之色地走到李武身邊坐下,高聲挪俞道:

“今日侯兄見到防禦法器精神抖擻,想必不但侯兄修為高於我等,煉體也強於我等,神魂之早就痊愈了。”

防禦法器與丹藥之事隻有四人知道,此話說出,眾人隻當是王小二吹捧侯應雄,紛紛又是一番讚揚。

李武在身份玉牌中接到王小二暗中傳訊,得知了原委後也是一時有些苦笑不得。

“不過小武子,入魔之人這般恐怖,你還沒說最後你是怎麽從徐雲鬆手中活了下來。”

這當然是在侯應雄述說入魔之事時出去吹噓了一圈回來的王小二舊事重提。

李武還未開口,心中已經積攢了一肚子怨氣的侯應雄嗆聲道:

“哼!王兄,這我就不得不說一說你了。實在有些不知禮數,李兄已突破第一境,你怎麽還口出如此不三不四之言。如此修為戰力,在座幾人能不尊稱一聲“李師兄“。當日修為最弱的你若非李兄相護,你早做了徐雲鬆口中之餐了。”

侯應雄說完一臉玩味地看著王小二。

與其餘人隻是認為李武戰力強悍不同,他當日便知李武已是突破第一境,因為他同樣也是第一境修為。這幾日擔驚受怕又吃了一肚子氣,此時挑明也隻是為了看王小二吃癟。

如侯應雄所想,王小二聞言表情凝在了臉上。

萬化宗內以月紋多少分高低,同期弟子內當然修為高者為上。雖此時李武未增加月紋,但如王小二這般化靈境修為稱呼一聲“李師兄”卻也不算錯。

“小……李武,你突破第一境了?我怎麽不知道。”

“徐雲鬆之事之前不久突破的,還未曾穩固境界就遇到了那等之事。”

經曆了徐雲鬆入魔之事的無力,李武此時說起第一境也隻是風輕雲淡。雖然第一境在記名弟子中算得上中上,但在修仙界中卻是毫無自保之力的小角色。

在眾目睽睽之下,王小二嘴角蠕動,終還是起身一拜道:

“見過李師兄,當日多謝李師兄維護之情。”

侯應雄見狀心中極度愉悅,今日受王小二的怨氣也都煙消雲散。侯應雄以為王小二是在他的人情壓迫下方才低頭,然他不知的是這一拜王小二拜的真心實意。

李武趕緊起身扶起王小二,道:

“王兄何出此言,我兩人身為同鄉,不正是一路相互扶持到如今麽,何必放在心上。”

李武今日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不想王小二與侯應雄的“爭鬥”會波及到他身上。修為之事也非他刻意隱瞞,隻是沒有宣揚的習慣。

至於當日維護王小二,隻是舉手之勞。他到了這個世界也就與王小二關係最好,不維護他難道去維護陌生人麽。

“哈哈哈,李兄大氣。來來來,大家快坐下。今日放浪之時,哪來這麽多俗禮。來,我等舉杯為李師兄賀!”

侯應雄樂嗬嗬站起身來將兩人拉入席,邀眾人舉杯。

‘不就是你整起來的嗎。’李武心中暗暗腹誹。

“為李師兄賀!”

“為李道友賀!”

……

眾人一番客套,有人又撿起方才的話頭開口:

“李道友,方才你還未講當日最後如何脫險。“

“其實最後之事有些乏甚可陳,那徐雲鬆化為女子之後,不過隻說了一句意義不明之語就似乎遭遇了某種不測,整個人炸開了。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能活下來也實屬僥幸。”

李武想到最後時刻那女子或是徐雲鬆的詭異消失,這才是他活下來的主因。

“李師兄過謙了。若不是李師兄道行高深,焉能堅持到最後。若是換做我等,怕是早做了那徐雲鬆盤中餐了。”

“李兄之前的一路拚殺卻是做不得假……”

“李師兄此等天資日後必定道途順暢,在下上官山河,日後還望李師兄多多關照。”

……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杯不但為李師兄賀,也為我等今日能安然坐在此地賀,願諸位道友日後道運興隆!”

李武實在不善應付這等場麵。似看出李武窘迫,王小二起身陪李武應付了一圈。

平日裏覺得王小二過於跳脫,甚至有些煩人,此等場麵李武才感覺到王小二的好。一圈豪飲之後,李武腦中已有些眩暈之感,不知是否舊傷未愈的緣故。

侯應雄端起酒杯與李武碰了一下,似有心思般有些踟躇地開口道:

“李兄,恕我冒昧。徐雲鬆之事後,宗門對參與的記名弟子皆有補償,不知李兄……,若是不方便透露,當我沒問就是。”

“哦~,參與的記名弟子皆有獎勵嗎,不知侯兄得到了什麽補償?”

李武聞言精神微微一振,這正戳到了他的癢處。他今日得到清靈丹隻覺得好看,但對丹藥之事一竅不通。

靈兒師姐必然清楚,但在靈兒師姐麵前李武不願表現得那般無知,特別是麵對靈兒師姐那般孩童性情。

侯應雄那日能拿出白色丹藥,想必有一番見解,正好自己今日對那清靈丹也有些遲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