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敵襲
謝青沅卻痛得開了口：“陳四嬸，我小腿肚子抽筋了，你快幫我揉揉！”
她此時月份大了，抽了筋不馬上抻開，嚴重的會引起宮縮，謝青沅哪裏還等得到紀霖再把陳四嬸找來，情急之下隻裝作自己以為紀霖就是陳四嬸。
紀霖鳳眸一亮，含糊地低低“嗯”了一聲，大手一掌握住謝青沅的小腿肚子，一掌按在她的腳底，力度適中地幫她按摩起來。
他本就熟悉筋絡肌肉，幾下按揉頗有力度，再加上謝青沅多少有些心理作用，竟是比之陳四嬸先前做的還要起效快些。
那一陣抽筋很快就平息了過去，謝青沅長舒了一口氣，正想假裝什麽都不知讓冒牌的“陳四嬸”退下，偏偏肚子裏那個小淘氣包卻在這時舞起了拳腳；謝青沅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
紀霖心裏驀地一緊，幾乎脫口相問；好在謝青沅已經搶著先解釋了：“陳四嬸，我沒事，是孩子在肚子裏又淘氣了。”
紀霖心中一顫，腦中尚沒有任何想法，已經不自覺伸手輕柔地貼在了謝青沅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大掌之下，淘氣地凸起了一個小鼓包，隻是一觸即消，卻又轉到紀霖指尖撫在的那處輕輕彈動了一下；從來沒有感覺過的，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感覺驟然湧上心頭，讓紀霖的鳳眸瞬間模糊了一片。
他知道這是胎動！
他遠遠地守著沅沅，看過她和鬼婆婆，和陳三、陳四笑語晏晏地說過肚子裏的小家夥又怎麽淘氣了；唯獨沒有和他說過。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親密地摸到他的孩子，雖然隻是一個小鼓包，雖然他不知道那是孩子的手還是腳，雖然隻得一觸……
紀霖另外一隻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眼，指縫間卻依然漏出了濕意。
謝青沅覺得撫在自己腹上的那隻手像一塊火炭一樣，從那一片開始，似有一股熱流湧遍了她的全身，讓她腦中似乎一陣陣嗡鳴，伸手就抓住了紀霖的手想一把甩開。
可就在謝青沅的手剛剛搭上紀霖的手時，腹中的孩子卻像知道現在外麵是父親在等著他一樣，可著勁兒地歡騰起來。
謝青沅的手不由僵了僵。
她感覺得到，孩子在高興，這是父子天性，好不容易才與父親的一回親近，而她又怎麽能這麽殘忍地將紀霖甩開呢？
謝青沅借勢側過了身，故意語帶困意地輕喃了一聲：“陳四嬸，謝了，小家夥淘氣沒個足的，別理他了，睡吧。”
紀霖的手輕輕一頓，安撫地輕輕摩挲過謝青沅的小腹，不敢出聲，卻在心裏一遍遍念著：乖寶寶，快些睡了，別累著了你娘親，等明天，爹一定會再來看你。
仿佛聽得到紀霖心裏的話一般，謝青沅腹中的胎兒果然慢慢安靜下來，似乎也睡了過去。
紀霖聽著謝青沅呼吸清淺，應該是睡熟了過去，慢慢移開了手，低頭在她腹上輕輕落下了一吻，輕歎了一聲，衣物輕挲間，已經從窗戶又跳了出去。
謝青沅依舊側躺著不動，明明窗戶那聲輕響已經過了很久，那人的氣息卻似乎雋久地留在了這間房間裏。
謝青沅朦朧閉眼，本該思緒萬千，卻到底敵不過身子乏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卻突然傳來響亮的呼哨聲，短而急促，似是軍中敵襲的示警；謝青沅愕然坐起：村裏出了什麽事嗎？
陳四嬸已經破門而入，手下不停給她穿了衣服鞋襪：“小姐，村裏突然來了一黨賊人，我們先往山上避避！三姐已經去扶老夫人了！”
飛雪嶺山高路陡，很多地方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且山上還有葉清衡帶著一夥人守著雀靈，隻要趕過去跟他們會合，憑著地勢之利，就能撐到援兵趕來。
謝青沅一邊配合一邊急問：“這裏離上京很近，又不是什麽富裕村子，怎麽會有這麽大膽的賊人襲擊村子？”
陳四嬸抿唇不語。
整個村子的村民全被以別的名頭妥善地遷移了出去，如今整個村子裏所謂的村民全是暗衛，那些趁夜襲擊的人敢如此大膽，自然並不是普通的賊子，怕是盯著……來的！
遠處已經傳來了兵器相擊和鼓噪嘶叫的拚殺聲，角弓勁弩發射的弓弦聲嗡嗡不絕於耳，不時有讓普通人心慌膽顫的慘呼聲傳來。
陳四嬸雖然不說，謝青沅卻也默然不再追問。
她在軍中呆過不少時日，自然極熟悉這樣的聲音，現在的情形，分明就是兩軍相擊！
而空氣中已經傳來了屋舍燒灼的氣味，讓人平白生出一分焦躁。敵人是用了火攻？
是了，村舍連綿，如果藏身屋舍之中狙擊，敵人不熟地形，肯定吃虧，用上火攻，自然是事半功倍。
一片嘈雜聲中，謝青沅卻自動從院外收聽到了一個這些時日已經聽得耳熟的粗嘎的聲音，雖然急促，指揮分派人力卻是有條不紊：“……推倒前麵那排磚房，把木料扔掉……做隔離路障……”
是紀霖！
有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也跟著斷斷續續傳來：“……明白！主上，您護著……一起去飛雪山避一避吧……勢大，隻要拖到……上京就能……”
是韓成海的聲音，他在勸紀霖先躲避一二，紀霖是不是要和她一起走？
謝青沅想聽個結果，腳下不由略一停頓，身邊的陳四嬸卻突然一聲驚呼，抱著謝青沅急閃到了一邊。
風聲伴隨著呼呼火焰聲從謝青沅耳邊掠過，然後是斜斜入土聲；謝青沅看不見，隻能估測應該是一支火箭吊射了過來。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將謝青沅抱進了懷裏，聲音急切中竟帶了慌張：“可有哪兒傷著了？”
謝青沅一怔，剛要推開那雙手臂，鼻間嗅了嗅，突然臉色大變：“火箭帶了毒煙！讓大家先趕緊撤回來！”
與此同時，外麵已經嘩聲大響：“火箭有毒！大家小心——”
紀霖急忙轉頭發令：“回撤人手，我們先轉移——”
謝青沅已經推開了紀霖的手，往自己的房間飛奔而去，陳四嬸唬了一跳，忙追了上去：“小姐，危險，屋頂已經著火了！”剛才避閃間，已經有幾隻火箭落在了屋頂上，眼看著就要燒起來。
謝青沅卻是頭也不回：“我房間有解毒藥，還有些毒藥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