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雙眼睛。
我差點以為這又是一個被封在樹幹裏麵的屍體。
畢竟這棵樹可是一個大型的停屍房。
但我又看了一眼之後才發現,這雙眼睛,跟我們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屍體上的眼睛,不太一樣。
我在原地一動不動,使得老板和蔣麗麗也一道看了過來。
不出所料,他們也同樣看到了那雙眼睛。
老板從蔣麗麗手裏接過那把匕首,卻是很小心地撬開了那眼睛周圍包裹著的樹皮。
隨著樹皮不斷剝落,那雙眼睛之外的景物也漸漸顯現在我們眼前。
我的第一感覺並沒有錯。
這確實不是一具屍體的眼睛。
而是一個雕像。
木頭雕像。
我對木材研究不多,隻感覺到這雕像上散發著一股子幽香。
但仔細去聞,又沒聞到。
這座雕像並不大,高不過三十公分。
但跟別的木雕講究比例和美感不同,這座雕像就跟卡通人物似的。
腦袋大,身子小。
再加上那臉上誇張的表情,讓人一看就有種忍不住想笑的感覺。
但老板的臉上一片嚴肅,一點兒都沒有像笑的樣子。
“這木雕,有問題?”
老板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我一句:“聽說過沉香木嗎?”
我搖頭。
蔣麗麗很是好心地解釋了一下:“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很名貴的木頭,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哦。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了什麽:“所以,老板的意思是,我們又找到了一個寶貝?”
不對。
老板這趟來並不是為了尋寶。
“這木頭確實是寶貝,更何況這麽大一塊。”
“但它現在被製成了木雕,卻不能當寶貝給供起來了。”
我有點迷糊。
“這個木雕,哪裏不對?”
“這雕刻的是個邪神。”
老板的話,讓我成功地收回了想要觸摸一下木雕的手。
“邪神?”
我嚇了一跳,然後看到老板衝著那木雕伸出了手。
“老板,小心!”
都說是邪神了,誰知道這木雕裏麵還有什麽陰邪玩意兒。
老板這麽做,就不怕危險?
老板卻沒有停下:“沒事,我看到了一樣小玩意。”
說完,他拿匕首尖兒往那木雕手上劃拉了一下。
蔣麗麗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處長,這,這不是那個陰陽魚雕?”
所謂的陰陽魚,就是由黑白陰陽八卦圖衍化而成的。
首尾相接的一黑一白兩條魚,團成一個圓。
我一直關注著那木雕的眼睛和大得離奇的腦袋,倒是沒去注意過這木雕其他地方。
“這陰陽魚雕有什麽特別嗎?”
蔣麗麗的聲音有些興奮:“有了他,我們的任務就能盡快完成了。”
我看了看被老板小心翼翼從那木雕上麵解下來的魚雕。
“所以你們進地府,是為了找這個?”
“是的沒錯,你別看它不起眼,它可是……”
說到這裏,蔣麗麗突然就卡了殼。
“可是什麽?”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見蔣麗麗不說話,我突然反應過來。
“哦,是你們的紀律,不能說是吧?”
雖然我說得一派不在意,但心裏其實還是閃過一絲失落。
我以為自己是其中一員,誰知道不過是個外人。
蔣麗麗不說話,老板卻開了口。
“之前不想讓你知道得太多,是因為身為特調處的人,每時每刻要麵對各種的危險。”
“隻是沒有想到,這個任務中間還夾雜著一個你。”
“這個陰陽魚雕,據說是一座千年古城的入城‘鑰匙’。”
“那座千年古城裏麵,有我們特調處要追查的一樣東西。”
老板說得很平淡,但我的心裏卻是湧起了巨浪。
能入特調處調查名單的,肯定不會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就為一個鑰匙,你們都差點兒把命給交待在這裏。”
“難道就沒想過,不接這個任務嗎?”
起碼人得留著小命,才能有以後啊。
但我也知道,老板和蔣麗麗,都不是一般人。
他們有他們的使命。
其實有些時候,我還是挺佩服他們的。
“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就是跟你說一下我們現在的任務。”
我聽著老板的話,略吃了一驚。
沒想到,他居然會跟我說這些。
“你手裏的無相本應該隻是天下獨一份,但我們也無法解釋為什麽會有第二份出現。”
“這不是個好消息,甚至,對於你而言,是一個威脅。”
“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你隻能跟我們一起同進同出了。”
“怕嗎?”
刀山火海不知道闖過幾回了,現在才來問我怕不怕,是不是有點晚了?
“所以,你們在外頭搞的遊樂園,不過是個障眼法?”
說起遊樂園,我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祭祀陣裏那些白線交織顯現出來的圖案。
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麽這裏會有遊樂園的平麵圖。
看老板和蔣麗麗他們的反應,也不像是很清楚的樣子。
這就有些奇怪了。
隻是我來不及想更多,手臂上的無相又感應到了那絲熟悉的力量波動。
這次的波動來得更加明顯,而且距離更近。
我十分詫異,又仔細感應了一下。
“老板,這木雕身上,有無相的力量。”
這次感應到的無相之力,跟此前幾次僅僅隻是殘留不一樣。
這裏有一道十分清晰的無相之力。
我將右臂抬起,然後就看到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金光,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金光一現,就連老板和蔣麗麗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危險!”
無相金光有一個功能,就是防護。
蔣麗麗跟我一道的時間最長,她當然知道每次金光顯現,都伴隨著一場惡戰。
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擋在了我的麵前。
說實話,蔣麗麗這人除了不愛說話,一開口就很會氣人之外,其他真的挺好的。
她好像總是忘記,自己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不是,應該是無相感應到了另外一個無相。”
我說:“這木雕上,也有金光。”
說完,那先前還陰沉沉的木雕身上,頓時被籠在一層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