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帶路的村民生怕我們不信,一個箭步衝過去,拿起那水瓢就往嘴裏灌水。

把我們幾個都看呆了。

這些水缸上麵個個都蓋著蓋子,蓋子上也是覆滿塵土,很久沒有被人使用過的樣子。

由此可見,這水缸裏的水不是什麽新鮮的活水。

可偏偏這人就跟找到了什麽寶貝似的,一瓢喝完居然還不夠,又從缸裏舀了滿滿一勺。

一大半進了他的嘴,還剩下那一小半,被他直接潑灑在了自己身上。

“啊呀,痛快!”

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我小聲地對蔣麗麗說道:

“這人瘋了吧?還是說這水真的跟他說的那樣,有什麽奧秘?”

什麽聰明水,就連我這種從小山村裏出來的山裏人都知道,凡是將名字起得很能唬人的,那多數就是騙人的。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山泉水,看著幹淨,裏麵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蟲。

隨便亂喝的話,拉肚子都是輕的。

但這男人好像一點兒都不擔心,不但自己喝了兩大勺,還催著我們去喝。

“這是真的,我們村裏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江延和楚江尋已經慢慢地走到那幾口水缸邊,打開蓋子往裏看了一眼。

然後,就站在那裏不動了。

這是有問題啊,還是沒問題?

我跟蔣麗麗也走了過去,打開另外幾口水缸看了看。

還真別說,這水缸雖然很久沒有被人打開過,但裏麵儲存著的水卻是意外的幹淨。

清澈見底。

並沒有我想象當中枯葉、雜物到處都是的情況。

“怎麽樣?我沒騙你們吧?”

男人看我們衝著那水發呆,有些得意洋洋。

“怎麽說你們也付了那麽多向導費,我這人可是說話算話的。”

“說要帶你們來見識一下以前沒有見識過的,就不會騙人。”

難不成這人真的是老老實實地替我們尋找特色景點?

江延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要真是那樣的話,這家人之前也不會替我們準備那些有毒的包子了。

明擺著不想讓我們活著出去。

所以,現在這樣,不過是想讓我們放鬆一點警惕?

我又衝著那水缸看了幾眼。

隨後,就看到原本清澈如鏡的水麵上,慢慢泛開了一朵又一朵的漣漪。

嗯?

紅色的?

我看著水麵,發現竟是我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流出了鼻血。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尖,果然摸到了一片血紅。

現在外麵的天氣雖說還有點熱,但也沒有熱到很離譜的程度。

另外,這幾天我們一直在趕路,雖然三餐不是很準時,好歹也是吃了一些。

可也沒有吃什麽上火的東西。

好端端的,怎麽就流鼻血了呢?

我還在往水缸裏麵看,還想整點水來清洗一下鼻子,卻被蔣麗麗拉了一把。

“麗麗姐,我流鼻血了。”

蔣麗麗這一下拉得很是用力,我還踉蹌了一下。

“不是你的鼻子出問題。”

蔣麗麗抬手往上指了指:“看上麵。”

我順勢往上一看。

果然看到有**正從上麵滴落下來。

顏色鮮豔似血。

滴落的地方,正是我剛才所站立的地方。

那個**正好擦著我的鼻尖掉進水缸裏。

被蔣麗麗這麽一打岔,我的神智清醒了一點。

然後就發現了另一個疑點。

“我怎麽感覺這不是血?”

因為剛剛往臉上抹了一把,所以半個手掌上麵都是紅彤彤一片。

但這手掌上麵的東西顏色紅歸紅,卻是一點氣味都沒有。

心頭那股子怪異的感覺升騰起來,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既然不是血,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反正就當是被染料沾了一巴掌。

等會從這裏出去之外好好洗洗就行了。

但那男人看到我臉上和手上紅了半邊,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你這是花了臉,要把水鬼引出來啊!這下子糟糕了!”

引來水鬼?

這大山裏頭哪來的水鬼?

水鬼不都在水係發達的地方才會有?

我覺得這人大概是腦子有點不太清醒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說。

“你們不知道,當年這狀元樓奉旨建造的時候,每次都是快要上梁了這牆就倒了。”

“但這個地方是皇帝派人選的,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的話,那就是選址的人有問題,那是要殺頭的。”

男人講得繪聲繪色。

“眼看著這皇帝規定交樓的日子越來越近,但房梁一直放不上去,怎麽辦?”

“有個遊方術士四處看了看,說這地方雖然是片福地,但因為無意中衝撞了水神,需要四方有水鬼壓柱。”

陸地上哪來的水神?

這種明擺著忽悠人的話,換作是我們,大概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但那個時候,人們隻會想到這房子要是再造不起來,就得等著人頭落地。

死馬當活馬醫,說是衝撞水神那就是衝撞了。

既然要有水鬼壓柱,那就去找水鬼。

“後來負責起房子的工匠按著術士的說法,在房子的四個方位各鎮壓了一個水鬼,這房子才順利上了房梁。”

“這麽說來,這些水缸就是為了安撫那些水鬼不要亂動的?”

楚江尋突然開口:“不然好好的為什麽要擺這麽多水缸在這裏?”

“確實是這個用途,這位老板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連這你也想得到。”

楚江尋哼了一聲:“你不要再東拉西扯,這狀元樓還有什麽好看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就出去了。”

“這麽著急出去幹什麽呢?參觀嗎,肯定得慢慢來。”

“這不是就要帶你們看更刺激的嘛。”

“既然是衝撞了水鬼,那不見見真正的水鬼不是白來這一趟?”

這是要給我們看水鬼?

不應該是讓我們去遇見那個死得瘋狂的狀元鬼?

就在我心裏暗暗詫異的時候,那幾口原本還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水缸,突然都開始晃動起來。

那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大到缸裏的水都一波接著一波地被晃到外麵地上。

一股刺鼻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好像這水缸裏裝的不是水,而是變成了血一樣。

砰砰幾聲響,就見那幾個缸蓋全都掉在了地上。

而幾個頭大如鬥,四肢卻像麻花杆一樣的怪物,慢慢地從水缸裏爬了出來。

水鬼。

越來越多的水鬼,從那水缸裏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