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說自己傷在肩膀,這一點不足以證明你是你。”
我本以為自己都這麽說了,就已經能充分證明我是我。
誰知道,楚江尋隻是對著我笑了一下,扶了我一把之後,就倒退了幾步。
“啊?什麽意思?”
我確實有點搞不明白楚江尋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的肩膀上沒有傷。”
“這怎麽可能?老板你開的什麽玩笑?”
聽著楚江尋的話,我是真的愣了。
什麽叫我肩膀上沒有傷?
我肩膀上的傷還是蔣麗麗幫我處理的呢。
“之前麗麗姐幫我處理傷口的時候,你跟江組長不就是在附近?”
“那時候我跟她剛剛聯手殺掉了第二頭狼,哦不對,那第二頭狼還是你幫了我們一把。”
不然光靠我們兩個人也拿不下那陰狠玩意兒。
“你說這些沒有用。”
楚江尋一句話,差點兒把我心頭的那點希望的小火苗全都給熄滅了。
我的那顆顫抖的心一直在緩緩往下沉。
壞菜了。
這怕不是遇到個李逵天花板了?
也不知道故意把我困在這裏,然後跟著楚江尋他們一起出去的,到底是個什麽妖豔賤貨。
居然知道那麽多隻有我跟幾個小夥伴之間才知道的事情。
“那個我還跟你們說什麽了?”
不都說了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我現在就想看看對方到底還整了些什麽手段,也好有個應對。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想知道就跟我來。”
當然想知道。
這還需要問?
“那我們快走,老板,我好傷心,怎麽說我跟你們也出生入死這麽久了,居然還懷疑我是個假的?”
我跟在楚江尋身後,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
楚江尋頭也不回道:“這就需要問問你自己了,到底做了什麽惹得我們不相信你呢?”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戰戰兢兢地想了想:“是因為我太弱了?戰鬥力不夠老是拖你們的後腿?”
“這個,就得問你了。”
楚江尋還是這麽一句話。
我下意識地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但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更多能為自己挽回一點印象分的話語。
其實我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本以為跟著楚江尋他們出生入死也這麽久了,我把他們當生死相依的夥伴,他們心裏卻是這麽看他的?
這個結論,真的讓我感覺到很是難過。
我是很菜我認,但我從來沒有過因為菜而一路躺平等著混過去。
哪一次該拚命的時候,我慫過呢?
沒有。
我有些垂頭喪氣跟在楚江尋身後。
任誰聽到這樣的評價,都不會開心吧。
就在我思緒飄散,視線亂飄的時候,突然這視線定格在了楚江尋身後的影子上。
這影子……
我凝了凝神。
一直沉浸於自怨自艾的我,腦子裏就像是被忽然灌了一勺冰水那樣,徹底清醒了過來。
楚江尋他人在前麵走,身後的影子卻是停留在地上,隔幾步才會跟上去一步。
如果我不是注意到了他的影子,恐怕也不會發現這裏麵的貓膩。
正常人的影子跟著身體是同步行動的,但這個“楚江尋”的影子,跟他的身體卻像是各自為戰的兩方人馬。
我為了確認自己沒有眼花,還特地轉過身去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影子。
我的影子是正常形態,所以,我的眼睛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楚江尋的影子。
不,應該說,有問題的是前麵這個“楚江尋”。
好家夥,我剛剛逃離那些詭異的鬼娘,心神激**之下看到同伴,想到的肯定是跟他在一塊行動。
也不會想到對方有沒有問題。
還有是因為,這個假冒的楚江尋一來就把“有問題”這三個字按在了我的頭上。
一個人在毫無準備之下遭遇同伴質疑,第一反應肯定不是他這麽說有問題,而是順著他所說的那些反省自己的問題所在。
這個狡猾的家夥,他對人性的把握是十分精準的。
同時也算是抓住了我十分渴望跟大部隊匯合的這個心態。
要不是我意外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恐怕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現在我更在意的是,對方這是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這個假冒的貨色這麽大費周單地,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把我帶走。
我現在是真的後悔,怎麽就跟著這個不是人的東西,擅自離開了那個房間。
也不知道真正的楚江尋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不過,我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在不引起對方懷疑的情況下,脫離現在這個險境。
不管對方要把我引到什麽地方去,反正不會有好事。
更何況,現在我隻有一個人。
一個人對付一個鬼,恐怕多少還有點勝算。
但要是獨自麵對一群呢?
我覺得那簡直是以卵擊石。
這樣想著,我突然抱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哎喲,肚子怎麽這麽疼?老板,我走不動了。”
“楚江尋”聽著我的話,當下就轉過身來往回走。
“怎麽了?是剛才在那房間裏受傷了?”
他走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方遠,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麽嗎?”
他說:“你讓我們幾個最看不慣的,就是少了一點兒肯吃苦的精神。”
我蹲在地上,微仰著頭看向對方。
說實在的,要不是我意外看到了對方那個詭異的影子,任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麽淡定從容站在我麵前的,是個冒牌貨。
這個家夥,甚至連楚江尋那種微帶著一點不可一世的神情,都差不多來了個一比一神還原。
手段真是高級。
不去當演員掙個奧斯卡金像獎回來,真是可惜了。
“老板,你說太對了,我也知道自己有這毛病,就是咳咳,想改也不是那麽容易改的。”
“老板,要不你先走著,我緩緩就去追你。”
我衝著對方亮出一臉卑微的笑。
“真是懶人屎尿多,行吧,你在這緩緩,我去前麵探探路,我來之前跟他們說過了,讓他們先去另外一個地方看看。”
這鬼很是自然地點了點頭,好像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我的反常。
他說:“看看時間,他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說著,他就繼續往前走。
而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從身上翻找出一個出發前江延給我們統一配發的徽章,按在了右手邊一個木門框上。
希望我那些個真正的小夥伴們看到它,知道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