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意思倒也不難猜。
左右不過是至今還沒露麵的背後之人,看我們不管怎麽樣都要在一起行動,所以出手阻攔了一把。
阻攔的結果就是我跟蔣麗麗和楚江尋他們分成了兩撥。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蔣麗麗愣了一下也笑了。
她慢慢地收回了自己那隻鞋尖上已經有些被燒黑了的鞋子,然後轉頭看向我。
“方遠,本來我對你的那些猜測還抱懷疑來著,現在看來,你這猜測很準啊。”
我倒是希望自己猜得沒那麽準。
因為猜準了就意味著這事後麵確實有人為操控的痕跡,而且也意味著我們很有可能不得不分成兩組行動。
這種被人推著走的感覺很不好。
不就是腳底被燒個泡麽?
我倒要看看等我做出不管腳被燎出泡來也要過去的舉動來,會不會倒逼一把那個幕後安排之人。
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腳上那麽大個水泡我沒有挑破,隻是拿了一點幹淨的繃帶纏繞了幾圈,然後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走了幾步。
每走一步,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兩隻腳上的肉像是被直接丟在烤得滾燙的鐵板上麵生烤一樣,甚至都能聽到細微的滋滋聲。
空氣中頓時就彌漫開一股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味道。
真“烤肉”現場。
有本事正麵出來杠,老使這種陰溝裏的手段算什麽本事?
倒是直接把我小命給嘎了啊?
嘎不了,就別怪我不陪玩了!
我咬著牙又往前走了兩步,從腳底傳來的那種又燙又痛的感覺,真的很想讓人就這麽直接昏過去算了。
但要真的昏過去了,那不得意味著我跟人投降?
老子流血流汗都不怕,讓我投降?
呸!
又往前走了幾步,那痛感已經直接烙到了我的腳掌骨上。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那高溫已經從炙烤我的皮肉,變成了炙烤我的骨血。
這種深層次的折磨,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的,更不可能說忽略就忽略。
楚江尋和江延他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跟個古稀老人似的一步一晃地往前挪。
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一向以嚴格標準著稱的楚江尋,那臉上都閃過一絲不忍。
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勸我,畢竟那個猜測雖然很有可能是真的,但在證實是真的之前,也不過是個猜測。
而我現在所遭受到的痛苦,也有可能是根本就不需要承受的。
但我堅信自己的第一直覺,哪怕現在痛得整個人都在發抖,身上的冷汗一層接著一層地冒,但都沒能讓我停下往前挪的決心。
我的視線都被滴落下來的汗水給模糊掉了,而且我一直在往前走,從來沒有往後看過。
因此,也就沒看到此時此刻,在我的身後,已經被我的腳拖出了一條蜿蜒的血色“小道”。
但很我感覺有些驚奇的是,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倒下的時候,我居然發現從腳上傳來的痛楚感比之前輕了一些。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或者說我是因為痛過頭了,所以導致那痛覺神經都被麻痹掉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不是那樣的。
因為那熱辣辣的感覺減輕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剛才是燙,現在是冷。
在這極熱和極冷兩相夾擊之下,我覺得這兩隻腳上的神經末梢,怕是得壞掉。
但那麽燙都忍過來了,區區一個冷字,又怎麽會嚇得到我?
腳底傷口上的血沒有再流,相反,那傷口周圍已經起了一層白霜。
先是一層薄薄的白霜,緊接著就是一層半指厚的冰霜,就好像我這兩隻腳一下子踩進了兩個冰窟窿裏麵直接被冷凍了一樣。
“方遠,你別走了!”
一直看著我往前走的楚江尋突然開口提醒我。
“人體的軀體如果長時間處於極低的溫度下,就會產生細胞壞死,而這種壞死是不可逆的。”
“細胞一旦壞死,那麽它所連接的那些神經元也會跟著壞死,就好像那些藤蔓枯萎一樣。”
“這樣就會直接導致你的雙腿甚至是其他部位萎縮最終從你的人體上脫落。”
什麽神經元壞死,細胞壞死,一大堆的名詞術語聽得我一頭霧水。
但有一點我聽懂了,就是我要是再往前走,恐怕我這雙腿甚至是其他更多部位會保不住。
隻是讓我就這麽停止,我又不甘心。
因為我離楚江尋他們不過幾步之遙。
在我的潛意識裏,隻要我能順利走到楚江尋他們那裏,我現在所遭受的那些無形的壓製和枷鎖,可能就會被自動破解。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試一試。
再說了,現在讓我放棄,那我之前所受的那些苦,不就白受了?
於是我衝著楚江尋他們搖搖頭:“不,反正沒幾步了,就算這結果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我的話音剛落,很神奇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腳上的冰霜還在,那股子凍死人不償命的感覺也沒有消失,但我莫名覺得,原本每邁一步就需要耗費過多力氣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而且越往前走,那股子感覺就越明顯。
等到我“跋山涉水”地來到楚江尋他們身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疼痛和笨拙感都消失了。
就好像之前被加在我身上的那些重壓,突然間全都消失了。
我忍不住扭頭往後麵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我剛才距離楚江尋他們的直線距離不過兩三米。
但就是這麽個兩三米的距離,我都耗費了整整十分鍾。
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雙腳,發現那上麵所覆蓋的冰霜,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消失了。
那個被高溫燎出來的水泡也消失不見。
當然,破鞋子還是那個破鞋子,沒有半點的變化。
但沒有半點變化這一點,已經足夠讓我感覺到驚奇萬分。
“老板,我再次堅定我之前的說法,我們的決定沒錯。”
之前那些火烤也好,冰凍也罷,其實又是一次陷阱加考驗。
如果我剛才退縮了,害怕了,那才是真正掉坑裏了。
身後地麵上那一道血痕還在,但我腳上卻沒有了出血的傷口,不得不說,這給人的感覺還是挺魔幻的。
隻是我臉上的那點喜悅還沒有散去,我就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的,要不是我反應快往邊上一站,他那伸過來的手就會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個人臉上笑眯眯的,一副很友善的樣子。
但我卻被他身上的某個部位給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他的胸口部位,那裏空了一塊,一顆鮮紅的心髒,正懸在那裏不停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