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連夜離開

如娘的話音越說越低。

雲氏歎了口氣,她白日的話不是說著玩的,她與柳氏就是有她沒她,“自然是要走的!”

“您可有什麽要收拾的?”

雲氏想了想,便回屋將自己攢的一些私房錢與一些金銀細軟收拾了下,她也是想開了,這衣服什麽的現買就好了,她這輩子轟轟烈烈過,家裏也嬌寵過,嫁妝自然不是,到時候將嫁妝單子送給女兒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她在國公府經營這麽多年還是有不少錢財和人脈的,足夠自己下半輩子逍遙的了。

雲氏拿著小包袱和在錢莊的存款憑據出了屋,又悄悄的看了一眼熟睡的陳二爺,心裏竟是連半點恨意都沒有。

“我這走了沒事兒,隻這府裏還有平日裏幾個忠心的奴才。”雲氏欲言又止,走得確實匆忙,但是如果今晚不早,估計明日她在想走就走不成了。

她這大半輩子就圍繞著陳二爺一個男人,前些年他還在外麵有過一些風流事兒,自己當時就嘔得不行,如今竟是連自己最不對付的柳氏也有一腿。

雲氏的心就涼了。

“郡王妃都已經替您處理妥當了,家裏筠姐與竺哥也都盼著您呢!”如娘的聲音自有一股子的柔和勁,將雲氏的心說得舒展了開。

雲氏出了小門就上了醴郡王妃準備好的馬車,母女倆個與如娘三人共乘一輛馬車,雲氏身邊兒的人都已經嫁了出去,這麽多年也並未有什麽固定的合心意的大丫鬟。

醴郡王妃也知道母親關心她身邊那幾個人,便笑道,“隻帶了碧竹一家。其餘的也已經給了銀兩。”

雲氏點點頭,碧竹曾經也是她的貼身丫鬟,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早已成家在外頭做生意,一直沒有音信,前些年她家老頭死了,這會兒也隻有她和這個十五歲的小兒子了。

因著這。她平日也時常在雲氏跟前走動。

雲氏點了點頭。帶上碧竹,她也能更放心一點兒。

馬車搖搖晃晃,醴郡王妃心疼的給雲氏鋪好了被褥。就連如娘要插手都沒讓,雲氏年歲有些大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滿頭的青絲已經遮掩不住下麵冒出來的白發。

醴郡王妃覺得很是心疼。自己在郡王妃也是表明上的光,醴郡王那也可是個精明的人。

好在現在一家人都已經在一起了。對於陳二爺,醴郡王妃雖然恨不起來,可也沒有太多的感情。

早上陳二爺一醒就覺得屋裏有些不對勁,卻也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東西都好好的擺著,“雲兒,雲兒……”

陳二爺高喊了幾聲。沒有人應,陳二爺這才猛地掀開被子也顧不得穿鞋走了出來。往門口一看早上隻有幾個伺候花草的人,“來人,來人呀!”

陳二爺這一大嗓門就把他的貼身小廝陳湯給叫來了,“爺!”

那人躬著身子哈著腰道。

“夫人呢,有沒有看到夫人?”陳二爺壓下心中不好的預感,急切地道。

陳湯一愣,“回二爺,沒看到!不過夫人應該去郡王妃那了吧!奴這就去看看!”陳湯說著就要轉身,卻被陳二爺一把推開了,陳湯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陳二爺赤著腳向著郡王妃的院落跑去了。

“哎喲!這大清早的還有涼氣呢!”那陳湯呼喚一聲,“你,你……快點去通知世子爺,哎呀!二爺身上還有傷哪,哎呀呀!”說著轉身回了屋子取了二爺的衣服鞋襪,便也向著二爺去的方向追了去。

“雲兒,雲兒……”陳二爺進了閨女的院子就發現除了幾個打掃的丫鬟,屋裏靜悄悄的,看起來好像還沒有起床,幾個丫鬟見陳二爺這般模樣,也不敢多嘴。

陳二爺又喊了幾聲,沒人應!陳二爺便一腳將門踹開了。

旁邊的丫鬟都是一捂眼,這陳二爺真是荒唐連出嫁女兒的閨房都闖。

卻見裏麵根本毫無反應,陳二爺走進去一看,擺設還是那些擺設,根本就沒有一人,他昨晚就近住在了知世堂不遠處的一處院子裏,這會兒又想起自己和雲氏的院子還沒有看,便急匆匆的望著雲氏與自己的院子跑了去。

等那陳湯跑到的時候,陳二爺剛好轉移了陣地,氣喘籲籲地道,“二爺呢?你們幾個看到二爺沒有?”

“二爺大概回他自己院子了!”其中一個掃地的小丫鬟道,陳湯看了她一眼,“這個月月錢給你翻倍!”說著又氣喘籲籲的往雲硯院跑了去。

這一進門,陳二爺果然在呢,正一個赤著腳做在門口處門檻上。

“哎喲我的二爺!”陳湯上前急忙給二爺穿戴了起來,陳二爺也倒是配合,就是不發一言。

陳二爺這一出倒也沒白鬧騰,陳世子與許氏都過來了,就連幾個後輩也過來了,倒是良王與蕭靖寒還擔任著實職要上早朝,一早就不見了人影兒。

按理說陳世子也該去,但是昨日出那麽一出兒,他便早早寫了奏折請了一日假。

幾個人先是將陳二爺勸到了房裏,陳世子才看了許氏一眼,昨日他和許氏鬧別扭,便沒有睡在許氏屋裏,這會兒想要問許氏,又怕是許氏放走的二人到時候更加尷尬。

許氏似乎早就看出了陳世子欲言又止,便道,“昨日我睡得早,弟妹究竟去哪兒,我並不知道。如今衣衣這丫頭房裏也空了,說不定就是隨著衣衣走了。”

“那門房上不都是你的人嗎?怎麽會讓她們這麽悄無聲息的走了呢?”陳世子終於逮住了話柄。

許氏深吸了一口氣,“我雖然掌管著整個國公府的後院,可弟妹去做什麽,都是有自己的對牌的,再者就是郡王妃在,誰又敢攔著。”

說到陳拂衣,那也是個有本事和氣魄的女子,所以許氏說出這話來,也沒有人反對。

陳世子被許氏堵得啞口無言,暗道自己與許氏生活了大半輩子,才知道她如此的牙尖嘴利,心中冷哼了一聲,昨日的問題,他腦袋裏也做了個計較,隻可惜沒想到那雲氏如此的硬氣,竟然會不辭而別。

陳蔚之在後麵不屑的一笑,他這二叔當年也算是個人物,好歹也是在軍營裏訓練過的,怎麽到了這會兒就跟個娘們似的了。難不成這不生育了,連著性格也變了,“既然二嬸不告而別,那二叔也就沒來得及寫下堂叔,說明二嬸還是我們陳家的人。”

陳蔚之這番話果然吸引了陳二爺的眼球兒。

“要我說二叔還是好生養好傷,到時候追著二嬸去就好了,反正這事兒您也不是沒做過!”陳蔚之撇過臉小嘟囔道。

“混賬!”陳世子爺正要發火,陳二爺卻一下子跳了起來,抓住了陳蔚之的兩個胳膊,“蔚之說得對,蔚之果然是我的福星呀!來人,我要去追雲兒回來!”

“不行,你身上還有傷!”陳世子一句話,幾個人就將陳二爺給按回了屋子裏。

許氏有些不耐煩看這等破事兒,說實話,她還真就知道昨日雲氏跟著醴郡王妃走了的事情,說來醴郡王妃與這個伯母還是比較親近的,便提前告訴了一下,所以那晚上許氏就早早睡了,對這事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反正她這會兒氣不順,這些臭老爺們也甭想過得舒坦,憑什麽的好事兒都讓他們給占了。

“也不知道我這麽做是對還是錯!”許氏小聲嘀咕道,良姑怕她多想,“郡王妃不是說了嗎?讓雲夫人散散心看看外麵的世界說不定心情會更好一些。”

許氏一笑,“她倒是好運氣,我這輩子恐怕就要鎖在這小院裏了。”好在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

“夫人要想出去走走,咱們也可以安排呀,如今正是踏春的好季節呢!”良姑笑道。

“當我還是那小姑娘呀!”許氏望向遠處,倒是有幾分懷念,正要進屋就見陳拂香俏生生的站在了門前,許氏昨日因著她受了傷,雖然隻是些皮肉,陳拂香這心裏到底是不放心。

“娘!”陳拂香軟軟地喚了許氏一聲,直接許氏喚得每一根毛孔都舒暢無比,陳拂香輕輕的將許氏打理的一頭青絲束成一個元寶髻,又插了一圈兒的寶石簪子,端得是貴氣逼人。

良姑從外麵看來笑道,“姑娘真是好手藝呀,倒是把我老婆子比下去了。”說著放下手裏的臉盆,側首看了看許氏道,“我倒是發現太太這膚色越來越好了,連著皮膚也細膩了許多,唔……好像就是從姑娘回來就這樣了。”

良姑這一說,許氏的興致也被勾了起來,對著銅鏡看了起來,“真的嗎?”

哪有女人不愛美,昨日替自家女兒挨了那一下,許氏的臉上就有被掃到,雖然不重卻也要好幾日才能夠下去呢。

“自然是真的!夫人不信從這水盆裏再照照,要我說姑娘可就是您的貼心小棉襖。”良姑從旁笑道,她陪伴許氏醉酒,又為了許氏自梳了頭,所以在許氏的眼裏很有些分量。

許氏一聽她這麽說,嘴越發的合不攏了,連帶著這兩日的愁緒也都跟著飄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