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也傳染
男子開車直奔醫院，下了車，抱起媳婦就往裏跑，一邊跑一邊大呼小叫：“醫生，醫生，趕緊救救我媳婦，讓開，你們讓開。”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裏麵的醫生不知情況，趕緊把擋在前麵的人員疏散開，那個男子很快把女子抱進急診室，醫生走過去，一邊詢問情況，一邊用手試探女子的呼吸，一個醫生試過之後，詫異的看了看男子，另一個醫生也上前試探，對男子說道：“這個病人已經死了多時，瞧，她的身體已經僵硬，哪裏還能醫治呢？”
男子一聽，就像給他宣判了死刑，臉色灰敗，歇斯底裏的喊道：“誰說她死了多時了，她沒死，她真的沒死，這一路上我們一直說說笑笑的，她說回去給我們爺倆做好吃的，我在路上，隻是看了會兒熱鬧，一會會兒。”
說到這裏，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開始“啪啪啪”的打自己嘴巴子：“我真該死，看什麽熱鬧，如果開車回家，我媳婦已經給我們買好菜了。醫生，醫生，你給她看看吧，或許，你們治一治，她就好了。”
男子好像失去了理智，抓住醫生的胳膊，不斷地乞求。
嶽耀東趁他說話的工夫，簡單的和另一個醫生說了幾句，那個醫生看看那個沒有溫度的屍體，皺著眉頭，說：“從你們說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心猝死。”
又是讓人心驚肉跳的心猝死！
難道這種病無法控製了嗎？如此瘋狂，如此肆虐，就像龍卷風，來勢洶洶，大有席卷吞噬的人類的架勢。
周克強和徐明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醫生說出這可怕的三個字。
非典的恐怖，人類領教過；後來是禽流感，還有那些曾經的噩夢：霍亂、天花、艾滋病、黃熱病、黑死病、瘧疾、肺結核……
病魔一次次改變招數，獰笑著向人類襲來，難道這次，人類就鬥不過他了嗎？
那個男子近乎精神崩潰，追趕著推向太平間的女屍，那一聲聲幹嚎，充滿無奈，充滿絕望。
周克強環視大家，他從每個人的眼睛中，都讀出了威脅和恐怖，來自身邊的觸動，更能激起對生命的珍視。
周克強他們回去以後，首先對當時的所有人進行了篩選，最後鎖定的犯罪嫌疑人是那個賣保險的，因為當時隻有他最活躍，他差不多問候了所有在場的人。
演說家被叫過來了，他有些誠惶誠恐，失去了那份賣保險時的自信，口才也明顯的減了三分。周克強客氣的說：“你坐，不要緊張，我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
演說家眨眨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六神無主：“問吧，隻要我知道的。”
嶽耀東問：“你有沒有向車裏的女子推銷過保險。”
演說家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沒有。”
“要說實話！”嶽耀東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演說家哆嗦了一下：“有，有，我隻去了一次。”
嶽耀東說：“當時那女子在幹什麽？”
演說家說：“他們把車剛剛停下的時候，我就過去了，當時，那個男子好像跟女子說，他想看看熱鬧，女子通情達理的答應了，我就上前推銷保險，男子看我湊了過去，對我很不禮貌，他說，離這輛車遠遠地。態度很粗暴，我就離開到別處了。“
嶽耀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要跟我說，他讓你走，你就死了心。”
演說家站起身：“這兄弟，你還真了解我。”
徐明在一邊問道：“你站起來幹什麽?”
演說家說：“能不能給我一瓶礦泉水，我推銷到現在，還沒喝過一口水呢。”
徐明說：“你做保險，還挺敬業的。”
演說家說：“彼此彼此，我這個月再拿下一份保單，就可以得這個數了。”
徐明問：“多少？”
演說家來了興致，伸了一個指頭。
徐明說：“一千。”
演說家有些不屑：“太小瞧我了，就那麽多，還不夠我的油錢，我說的是一萬。”
徐明笑道：“看來你挺能幹呀。”
演說家洋洋自得：“我這吐沫一星一塊，隻要讓我盯上的，一般都跑不了。”
“你說的一點不假，那女子也讓你盯上了，果真跑不了。”嶽耀東看他放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演說家這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在談保險，這是在探討生死攸關的大事，一句話不慎，就可能把自己送監獄裏去，想到此，驚出一身的冷汗。
“你們，你們轉折的太突然，我，我還真有點趕不上思維。你們說那女子，確實，我看他丈夫對熱鬧很感興趣，就悄悄地走了過去，車子封閉的很嚴，透過車窗，隻見那個女子垂著頭很認真的玩著手機，於是，敲了敲，我叫她：喂，喂，喂，可是，她就是不理我，我又不敢大聲喊，我怕她丈夫過來，叫了幾聲，她不理我，我就離開了，不過，我向你們保證，這回我再也沒過去。”
“你那時看見她，她還沒死？”徐明追問了一句。
演說家說：“我感覺那時還沒死，不過也說不準，你們也見到了，那個女的頭發太長，垂在兩邊，根本看不清她的臉，隻是看見她的膝蓋上放著一個手機，就以為她在玩手機呢。”
周克強又問了幾個問題，演說家還算誠實，一一回答。周克強最後說：“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麽事，我們會通知你。“
演說家如釋重負，站起來：“跟你們打交道，心理壓力太大。你們也看到了，現在這人得病，一點先兆都沒有，這一刻還說說笑笑呢，下一刻就說不定陰陽兩隔了，所以，我勸各位，買份保險吧。”
他的話一出口，大家都笑了，徐明說：“就衝你這張嘴，我看月入十萬你都擋不住，你說得對，我們一定考慮一下。”
演說家一聽賣保險有門，眼睛有了亮光，走上前去，依次放上一張名片：“各位，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買保險我給各位打九折，怎麽樣，夠意思吧。”
周克強揮揮手：“你先去吧，我們這裏 還有事。”
演說家堆著笑臉點點頭：“明白，明白，你們忙，忙。”說著，退了出去。
周克強看他出去，他對大家說：“走，回辦公室。”
幾個人出來，迎麵碰到田光，周克強問：“專家怎麽說？”
田光說：“專家說，冠心病造成人心猝死的時間較快，並且，在發病之前，表現不明顯，一般引不起人的重視，不過。”
周克強側過臉去：“不過什麽？”
田光說：“一般這種病多集中在老年人，專家說到這裏，還專門舉了浙江溫州羅洋村的例子。”
“浙江溫州羅洋村？什麽狀況？”嶽耀東問道。
徐明說：“跟咱們現在狀況差不多，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死掉，由原來的三四百人的村子，變成了隻有幾個人的村子。”
嶽耀東吃驚的看著徐明：“有這事？”
徐明說：“這麽有名你都不知道，孤陋寡聞，回去上網查查，報道的非常詳細”
田光接過話頭：“不過，咱們現在的狀況還是和那個村子的狀況有區別的，就是死的人，年輕人較多，這是一個不正常的現象。”
周克強說：“說不正常也正常，當今好多病都低齡化了，或許正是這種思想作怪，年輕人很容易忽視自身出現的不適，錯過了治療的最好時機，造成了心猝死。”
田光說：“專家麵對這種情況，對以往的結論開始懷疑，有些專家已經開始宣講，心猝死，腦猝死是一種傳染病。”
幾個人聽他這麽一說，都愣愣的看著田光：“專家真的這麽說？”
田光點了點頭。周克強說：“如果傳染，那就太可怕了。”
他們回到辦公室，宋小穎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怎麽樣啊？有眉目沒有。”她看大家耷拉著一張苦瓜臉，就什麽都明白了，長歎一聲：“撞了鬼了，怎麽事事都這麽棘手呢？”說完坐一邊發愁去了。
趙曉順從門外進來，看大家都沉默著，他找了徐明悄悄地問：“你買保險了嗎？”
徐明抬眸看了他一眼：“該幹啥幹啥去，我懶得搭理你。”他的聲音從嗓子眼裏哼哼著出來的。
趙曉順看看大家，趴在徐明的桌子上，小聲說道：“你還沒吃一塹，長一智呢，今天，你很幸運，跟閻王爺擦肩而過，但說不定明天……”
“滾！”徐明大吼一聲：“賣保險的給你多少好處費呀，你給他在這裏做廣告。”
趙曉順站起身，見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他尷尬的一笑，然後舉起一隻手來，信誓旦旦的說：“我發誓，他一分錢的好處也沒給我，我確實是為大家考慮，聽說徐明，想占人家站街鬼的位置，人家馬上施法，刷刷刷，瞬間聚集好多車，給你擋住了，阻止了你的錯誤行為，這是人家鬼心眼好，估計下次，就不會這樣對待了。”
徐明站起來：“我說，趙曉順，剛才我真的收回我的話，敢情你是讓那個站街的鬼收買了，他是給你脫的夢啊，還是親自過來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