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年前那個夜晚

無相歎了口氣開始講述起1年前的遭遇。去年的十月初一的半夜大概12點左右廟裏靜極了,當初那個時候主持正要求無相戒酒,酒鬼到了半夜酒癮犯了,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明天偷偷去買點酒來解饞,就在這時他聽見廟後忽隱忽現的隱隱傳來哭聲,哭聲從小變大,越來越淒涼,後來又變的很小聲,開始無相以為是哪隻母貓在叫春,可越往後越不對,那哭聲聽的你頭皮發麻,直往心口裏鑽,好像是個女人。他穿衣服爬起來輕輕開了廟的後門奔著那聲音尋去,他走到一片玉米地前邊停住了,玉米此時早已成熟,被附近的農民摘去了,但高高的玉米稈一排排的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可以確定那聲音就在玉米地裏。無相猶豫了,雖然自認為有些佛法,但深更半夜這麽淒涼的哭聲,而且玉米地後邊就是當地村民的墳地,無相也是個人。

他決定投石問路:“請問有人需要幫助嗎?我是關帝廟的無相。”顯然他在對她表達善意,最起碼一個和尚是不會害人的。玉米地裏傳來急迫的喘息聲,她可能很緊張,很害怕,她沒有說話,無相可以感覺到她離她近在咫尺,甚至不超過10米,但他不能邁前一步,深更半夜在墳地附近的玉米地裏傳來哭聲,一男一女午夜十分相遇在玉米地裏。任何一個理由都足以讓他止步不前。她和他就這麽對峙著,大概過了五分鍾玉米地裏傳來微弱的兩個字:“救我!”無相沒有聽清楚大聲問:“事主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救我!”這一次無相聽清了,但這次她喊出這兩個字卻比剛才虛弱許多。無相確定自己並無危險趕緊把那片玉米稈折斷往裏看,他看見在離他不遠的玉米地中間被人折斷了一小片露出一片空地,空地裏躺著一個白裙子的女人,頭發擋住了她的麵容,裙子早以破爛不堪,旁邊散落著她的內衣,女人渾身顫抖,皮膚泛紅,汗水已經打濕她的身體,手捂在肚子上抽搐著。肯定是遇見色狼了,無相心裏想。那女人緩緩的抬起頭:“救我!”無相看不出她有什麽外傷,他略懂醫禮趕緊把手搭在她手腕上號脈,頓時無相驚呆了,不是因為她的脈象亂,或者虛弱,而是,而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脈搏,準確的說是——她已經死了!!!!!!

無相迅速跳起,離這具屍體足夠兩米遠,她注視著他,無相靜了靜心,勉強吞了一下口水:“阿彌陀佛,施主你該走了,為何還放不下這凡塵不肯離去?這世間本就無色無相,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讓老衲為你梵唱觀自在心經為你超度吧。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無相是個善良的和尚,念完觀音心經他把手上的佛珠摘下來想放在她的胸前度她免去地獄之苦,就在此時那女人猛的睜開眼睛冰冷的雙手拉住了無相,無相怎麽用力也掙不脫她的手,他是不怕的,一個70多的和尚,日夜經過佛法的洗禮,更何況黃土已經埋到了他脖子了他還怕什麽怨鬼?她的兩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無相好像他就是她的仇人要把無相活吞了:“我還會再回來的,報仇!報仇!報仇!金……”說完她的雙臂緩緩的垂了下來。無相驚呆了,他不是害怕他,他實在不懂,是多大的恨意讓她死不瞑目啊?他俯下身,還是把佛珠放在了她的胸前,無相突然注意到她的左手攥的緊緊的好像握著什麽東西,他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那女人手裏攥的是一縷頭發,他用力都掰不開她的手!如果是普通人手裏拿著一縷頭發那可能別人以為他是理發師,或者是賣頭發的,但死人手裏這麽攥著一縷頭發那就太恐怖了。在湘西傳說未婚女子死不瞑目而且死時攥著負心漢的毛發,那這個女人死後肯定陰魂不散回來尋仇。

無相平和了一下心態,他把屍體抱到了前邊的墳地還是幫她葬了,用她的話來說,如果報警她會很麻煩,警察甚至有可能把他這個老和尚當行凶的色狼,而且他知道她還會回來的,事情沒有結束,他可能在生命的最後階段要整天被這煩心事困擾咯。也許是當日的驚嚇,也許是對這突如其來的責任無法接受,從那天起無相的酒又開始喝了,而且喝的一天比一天多,整天說著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