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盜符,鬼醫傻後,五度言情
第二日一早,陌如煙和慕容盈雪辭行。
因為她知道,如若宮主回來必沒有她的好果子吃,所以安份些回胭脂樓去,不過臨行前,她和慕容盈雪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寢室中,慕容盈雪歪靠在床榻邊,睡了一夜的臉消了一些腫,不過左右臉上各有五個指印,看著有些淒慘,楚楚可憐的像一隻沒人要的小貓,一動不動的倦縮在**,聽說陌如煙要走,她心裏竟生出一點點的不舍來,她知道陌如煙這個女人是別有用心的,但相對於那個女人,她是不敢害自個兒的,相反的還要看著自已的臉色行事。
“你這麽快走幹嘛,留下來陪陪我吧。”
昨夜她想了大半宿,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慕容哥哥如此疼愛那個女人,自已如果再害她,隻怕真的失去了慕容哥哥,所以她隻能等,不能再任意妄為,如果做就一舉成功,要不就什麽都不做。
陌如煙看著慕容盈雪,唇角勾出淺笑,眼神氤氳。
她應該做的事是幫助慕大小姐,她和自已是同一陣線的,如若慕大小姐如願進宮為妃,她一定也會有機會進宮,她們兩個人最好達成同進同退的聯盟。
陌如煙想通這一層,滿臉心疼的在慕容盈雪的身邊坐下來,伸出手拉著她,柔柔的開口。
“大小姐別傷心了,既然宮主曾答應了照顧大小姐一生一世,那麽一定會接大小姐進宮的,到時候,後宮的佳麗很多,隻有我和你才是一線的,以後我們同進同退了,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宮主的就不會如此激烈了,所以以後我們兩個人不要敵對了。”
“嗯,你說得對。”
慕容盈雪用力的點頭,如果有那個女人在,隻怕她們誰也進不了宮,隻有除掉那個女人,她們才會有機會進宮。
陌如煙又怎麽樣,就算她們都進宮,也是和她在一個陣線的,她隻要小心防著她是了。
“以後你別輕舉妄同,做就要成功,要不就不做,別若得宮主不開心,反倒給自已惹來麻煩。”
陌如煙就像一個姐姐似的叮嚀著慕容盈雪,這使得慕容盈雪孤獨的心感到了一些溫暖,忍不住伸出手來抓住陌如煙的手:“那你別走了,留下來陪陪我吧,一想到那女人待在莊裏,我就心煩。”
“我若留下來,隻怕宮主會責罰,隻要大小姐你別惹那個女人,宮主不會處罰你的。”
陌如煙說完站起了身,她是真的走了,做為宮主的屬下,她不會不知道他的嚴厲,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慕容盈雪能說動的,而且慕容小姐昨兒受傷的事,如若宮主待在莊內,一定把所有的帳算在她頭上,她夠聰明的話,還是離開的好。
“嗯。”
慕容盈雪戾戾的點頭,有氣無力的揮手:“那你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以後我們是同一線的,有什麽事你可以派人通知我,我們一起解決。”
陌如煙叮嚀了一聲,走了出去,她必須趕在宮主回來前下山。
慕容盈雪目送著陌如煙離去,想到接下來隻剩自已一個人麵對那女人,不由得惱恨的往**一躺,哀聲歎氣起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那女人怎麽攆也攆不走。”
碧紗櫥外走進來一個小巧的丫頭,端了藥碗進來,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該吃藥了。”
“放著吧。”
慕容盈雪陡的掀掉蓋在臉上的薄被,氣狠狠的開口,唬得小丫頭一個哆嗦,差點沒把藥碗打翻到地上,趕緊小心的把藥碗擺放到高幾上,退後一步站著。
“下去吧,下去吧,看著心煩。”
慕容盈雪揮手,狠瞪了那丫頭一眼,現在她是看誰誰不順眼,看誰都生氣,小丫頭飛快的往外退,出了碧紗櫥,總算鬆了一口氣,一頭的冷汗,這大小姐原該受些教訓,那位雲姑娘教訓她也是該著的,否則真的無法無天了……
中午的時候,慕容趕了回來,人未進莊,便聽到了昨天白日發生的事,因此一回到山莊便去看了雲笑,確定她沒事才放了心。
雲笑不想提昨天發生的事,便轉換話題:“那龍符呢,我看看。”
伸出了纖纖如玉的白手,細縷陽光灑在上麵,越發的白晰透明。
慕容衝把龍符放到她的手上,金線流光泛出瑩潤如水的光澤,觸手清涼,可見是上等的古玉,原來這龍符仍是精致的和田玉雕成的,上麵繪著半邊騰飛的龍,有龍頭半身,可見另有半邊是雕著半身龍尾的,想必在那禁軍統領的手中,而京城守備軍,又聽命於禁軍行事,因此這近十萬的兵權,就在那禁軍大統領的手上。
“原來是玉龍符。”
“嗯,幸好有雲王爺在,他昨兒個夜裏從近四百塊的古玉中,挑選出這一塊完全一致的玉質來,若非他,一般人根本識不出,真正的玉龍符,雙合之後那玉質之上會發出琉璃光,但這假的和那個合起來,根本沒有這樣的效果,但外形上是一模一樣的。”
慕容衝清潤的聲音透著和煦的輕柔,深邃的眼瞳望著雲笑,見她並沒有因為昨天的事,而影響心情,心總算放下裏,旋而想起慕容盈雪來,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當初義父臨去世前,其實是和他提起讓他娶了慕容盈雪的,但被他拒絕了,他有自已的使命未完,而且慕容盈雪並不是他接受得了的女人。
義父也沒有強求他,隻是在去世前,叮嚀他好好照顧盈雪一生一世,其實他完全是把他當成自已的兒子了,可是盈雪不明白,錯誤的以為爹爹話裏的意思,是讓她嫁給他,而他也認同了,所以總是纏著他。
以前他不在意,是因為還沒有碰到自已喜歡的人,也沒時間理會她的糾纏,但現在已非當日了。
慕容衝正想著事,身側的雲笑已拿了玉龍符往外走去:“我去給爹爹看看有沒有破綻,你去看看慕大小姐吧,現在她大概在委屈呢?”
說實在的,雲笑並不希望慕容和慕容盈雪鬧翻了,因為慕容盈雪的爹爹倒底救了他一命,如若慕容盈雪真的出了什麽事,隻怕慕容心裏終究有些陰影的。
“這?”。
慕容衝抬頭望著已走出廳外的女人,俏麗玲瓏的身子已隱在陽光裏。
也好,他就去看看慕容盈雪吧,順便把義父話裏的意思透露給她,省得她整天想著有些沒些的事情。
慕容衝周身罩著一層冷漠,眼瞳幽深得好似一潭古井,深邃冷冽,令人喘不過氣來,身形一移往外走去。
盈雪院內。
慕容盈雪睡了半日,此時了無睡意的歪靠在**想心思,整個人厭厭的,沒精打彩的聳著腦袋。
隻聽到門外有小丫頭的聲音響起:“參見莊主。”
碧紗櫥之外傳來了沉穩內斂的腳步聲,慕容盈雪一聽,早欣喜起來,不過立刻趴到**,眼淚氤在眼眶裏,顯得自已被欺得不輕,但願慕容哥哥看到她這樣會心疼一些,從而對那個女人討厭一些。
一道高大的身影繞過翠色碧紗櫥走了進來,整個寢室內,罩了冷寒的氣流,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那張微腫的臉上淚珠密布,傷心的抬首望著慕容衝。
“慕容哥哥,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盈雪就見不到你了。”
慕容衝淩寒的瞳仁中閃過微愕,眼光從慕容盈雪的臉上轉移到她歪靠在床榻的身上,似乎身上也受傷了。
看來是真的受到教訓了,就是不知道長沒長記性,慕容衝唇角一抿,涼薄性感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掉頭走到寢室中的一側坐了下來,早有小丫頭從一邊走過來徹了茶水,慕容衝冷冷的一揮手,小丫環應聲而出。
慕容盈雪見慕容哥哥沒有心疼她,先前的假哭,這會子立馬便成了真淚珠兒,抽抽泣泣的沒個完。
以前爹爹什麽事都依著自已,自從他死了之後,自已便變成了個小可憐,慕容哥哥以往還能由著她,現在為了那女人對自已是愛理不理的了。
“好了,哭什麽呢?這次的事情本就是你不對。”
慕容衝總算開口,語氣和以往的冷寒不同,有些溫和。
慕容盈雪一聽,眨著眼睛,有些受寵若驚,一時竟忘了去哭,隻知道盯著慕容衝。
慕容衝也懶得理會她一臉傾慕的神情,隻顧往下說:“我曾經和義父說過不會娶你為妻,隻會當你是妹妹一般的照應著,可是你看看你,怎麽就醒不過來呢,還處處和笑兒做對,這將來如何成為一家人。”
他是一定會娶笑兒的,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慕容盈雪若不是念著他爹爹的一命之恩,他恐怕在自已病好之後就離開山莊了,哪裏還一直留著,隻是有些事情早說為好,讓這丫頭清醒清醒,省得整日的胡思亂想。
“不,我不相信,爹爹讓你一生一世照顧我,你也答應了的。”
慕容盈雪似乎受了驚嚇,抗拒的搖頭,再次哭了起來。
不等到慕容衝說話,她緊跟著往下說:“慕容哥哥,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女人,要不然我不和她爭了,反正你將來當皇帝了,會有很多女人,要不然讓我陪著你就行,讓她做皇後還不行嗎?”
慕容盈雪說出這句話來,自認為自已夠深明大義了,慕容哥哥應該沒有什麽不能答應的,她都讓那個女人為大了,自已隻做個小小的妃子總行了吧。
慕容衝聽了慕容盈雪的話,沒有高興,相反的很生氣,銀色的麵具上罩了一層的戾氣,眼瞳更是冷徹骨,陰沉的站起身。
“慕容盈雪,你腦子想什麽呢?我說了當你是妹妹,如果真有那一天,會封你為公主,為你賜婚的。”
說完,他一甩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碧紗櫥,腳步聲很快的遠了。
而慕容盈雪看他不理自已,委屈加憤怒,加傷心,氣得在寢室中大發雷霆之火,抓起什麽東西便扔,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了。
“慕容哥哥,你太過份了,我都不和那個女人爭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待我,我才不稀憾什麽公主,我要當妃子。”
寢室內外隻聽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誰也不敢說話。
雲笑執了玉龍符去見了爹爹,雲王爺認真的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才交給了女兒。
這假的玉龍符和禁軍統領手中的玉龍符是合不到一起的,但是外表看來一般無二,若是上官曜真的動用了玉龍符,必是與他們正麵交鋒了,到時候很多事已由不得他了。
“笑兒,一路保重,爹爹和我在這裏等你,隻要一拿到玉龍符,我們就動手。”
雲禎知道雲笑在這裏不會開心的,這裏必竟是慕容盈雪的家,就是慕容衝也不過是一個過客,他隻是暫時的利用了雲水山莊的地理位置,因為這天下再沒有一處地方比這雲水山莊占優勢了,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前麵還有水天遼闊的大海,下山隻有一條秘道,有專人防守著,一般人根本上不來,而且每次上山都隻能一對一的通過。
“好。”
雲笑望了一眼哥哥雲禎,現在的雲禎和她初見麵時一樣,他盡責的展現出一個哥哥的寬容大量和坦**,她不知道雲禎是不否真的忘了那些不該想的事,但心底感激他如此做。
雲笑別了爹爹和哥哥,又吩咐了婉婉留在山莊內,然後前往莊門前和慕容衝會合,他已經先到了,兩個人帶著幾個手下下山。
慕容衝囑咐上官霖,照顧莊園內的人,他們一拿到玉龍符很快便會趕回來。
陽光中,兩個人相揩而下,衣袂飄飛,那一山的青鬱蔥馥,在輕風之中,輕拽淺**。
山腳下,慕容已命人備好了幾片駿馬,幾個人翻身上馬,一路往京城而去。
雲水山莊的地理位置,離東秦的國都有千裏之遙,這些駿馬雖不是千裏馬,但腳程倒還可以,日行幾百裏遠還是可行的,因此他們行得快的話,一天一夜便可趕到了京城,隻是慕容衝怕雲笑勞累了,中間休息了一會兒,至第二日午時方趕到煙京城。
這一路上,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隻知道趕路,到了煙京門之外,早已有馬車候著。
看來慕容早早布置好了,棄馬上了馬車,一路往罌粟醫館而去。
煙京城內,依舊熱鬧繁華,這些隱藏在繁榮昌盛的表相之下,那一觸及發的暗礁,是這些百姓無法想像得到的。
現在天下太平,四國保持著和平,安逸的生活使得人們幾乎忘了硝煙戰火,流連失所。
馬車內,雲笑掀簾往外看,心頭有些沉甸甸的,臉色微沉,如若這一次偷盜玉龍符失敗,隻怕會為這些百姓帶來麻煩,或者這皇位爭奪戰,更加的激烈。
所以此次換玉龍符,是事關重要,隻要上官曜失了玉龍符,那麽他就無計可施了。
雲笑正想得入神,腰上一道手臂伸了過來,緊攬過她的身子,低低的氣息噴在脖勁上,低沉磁性的暗啞聲響起。
一天一夜的奔波,使得他嗓音越發的暗沉,低迷。
“笑兒,千萬要當心啊。”
雖然他隱在暗處保護她,可還是擔心有保護不到的地方,心底隱有不安,雲笑靠在他的胸前,抬首笑了起來,她都不擔心,他擔心什麽,而且從來沒看到過他擔心什麽事?
“沒事,相信我吧,而且不是有你吧,別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要知道上官曜未必對付得了我,現在去醫館嗎?我想看看皇帝最近有沒有找我,如果他派人來接我了,正好借著這麽個說法進宮去,而且我希望先關閉了醫館,等到你真正的拿到皇位了,我再開也是一樣的。”
“嗯,行。”
馬車一路往罌粟醫館駛去。
午後的陽光照進醫館內,今日沒什麽客人,大夫和夥計有些歪靠在桌子上打磕睡,有的歪靠在櫃台內閉目養神,隻有雁眉在逗弄女兒,女兒取名念月,有七八個月了,正囈囈呀呀的不知道說什麽。
雲笑一進去,雁眉便驚喜的叫起來:“公子,你去了哪裏,一個多月見不著人影兒。”
她的話音一響,雲笑淡笑點頭,說話聲驚動了店內的大夫和夥計,全都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冷月公子,因為公子一慣隨意慣了,是以他們也不像別家看見主子的慌張,隻是揉著眼睛起身。
“公子回來了。”
“嗯,該幹嘛幹嘛吧。”
雲笑走過去抱起了小念月,幾個月大的孩子已經認生了,但她顯然是認識雲笑的,一抱她便咯咯的笑了起來,那大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的傳神,胖胖的小手伸出來抓雲笑的束發。
雲笑知道雁眉給這孩子取名的意思,是心存了感激之情,想到待會兒讓她們解散了,心竟有些不舍,可是不解散是不可能的,因為很可能自已失敗了,到時候便會連累她們,還連累了小念月,她要做便要做到萬無一失,不連累任何人。
雲笑一手逗弄念月,一邊掉頭問雁眉。
“最近沒什麽事吧。”
“病人的事倒沒什麽,隻是宮裏來了兩次人,說皇上要接公子進宮去,雁眉因為不知道公子去哪裏了,便隨口編了個理由,說公子南下給人治病去了。”
雁眉一向是聰明的,這說法相信皇帝即便生氣,也是沒辦法的,她是大夫,救病醫人仍是天職,那裏分得了天南和地北。
“好了,我知道了,待會兒我會進宮去見他的。”
“嗯,行……”雁眉習慣性的點頭,伸出手想接了小念月過去,雲笑並未遞給她,而是把念月往後院抱住,雁眉便知道她有話要說,緊跟了她的身後往後走,還奇怪的念叨著。
“婉婉姐到哪兒去了,怎麽見不到她呢?”
“她很快便回來了,你別擔心。”
雲笑清聲淺語,等走到無人的地方,才回身停住,把小念月往雁眉的手裏放,然後掏出了一千兩的銀票遞到雁眉的手上,語重心長的開口:“雁眉,我出了點事,你把這銀子兌換了發給大家,按全年份的發,剩下的你留下照顧念月吧。”
雁眉一聽大驚,不知道出什麽事了,臉色都白了,緊張的追問:“公子,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我這不是一連幾次沒進宮嗎?怕皇帝找我的麻煩,一怒之下再連累你們這些人,所以讓其他人各自回去吧,你也找個地方待著,用不了多久,我會重新開張的,你看到消息,便過來繼續做事,我一定第一個騁你。”
“公子,我不想走。”
雁眉已哭了,因為她的傷心,小念月有些焦燥不安,雲笑怕小孩子的哭聲引來不必要的注意力,趕緊阻止了雁眉的傷心。
“好了,照顧好念月,別害得她受累了,大人沒事,孩子怎能不注意呢。”
雁眉望了一眼小念月,最後不再說什麽,可是心裏還是很難受。
“公子?”
“我會回來的,放心吧,隻是短短的時間,也許一個月後我就開了,隻要皇上不為難我,我就會回來的。”
雲笑拍了拍雁眉的手,轉身走了出去,她纖細的背影溶在光芒裏,孤傲而挺直,雁眉吸了鼻子,眼淚溢在眼眶裏,卻終是沒落下,因為她相信,公子一定會回來的,轉身跟著她的身後走出去做公子交待的事。
雲笑從醫館出來,上了馬車,馬車內已空****的,唯有淺淺的暗香遺留。
她知道慕容已隱身於暗處,這一路往皇宮而去,自然該小心防備的,雲笑朝前麵的駕車的車夫開口:“去北宮門。”
“是。”
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般都是從北宮門而進的,別說皇宮,就是一般的大戶人家若是講究起來,不夠身份地位的都要從偏門而進,何況是皇宮,一直以來,雲笑都是從北宮門而進的。
是以吩咐了駕車的人,馬車便一路往北宮門而去。
北宮門外,有一道長長的巷子,高大的城牆,抬頭隻看見窄小的一方天,高牆邊偶有垂柳從牆外垂進來,青黃的葉子,飄飄悠悠的在半空輕**回旋,慢慢的落下來,高簷之下的銅鈴在風中搖曳生響,透著幾分古老的蒼涼,厚重。
馬蹄噠噠的聲音混合著簷鈴的聲音一路往北宮門而去,在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裏,趕到了北高門,巍峨槐麗的高門上,書寫著三個大字“清旋門”,在晚霞的照耀下,踱了一層胭脂的色彩,濃重中透著威武。
門前有一隊精兵守著,對於進出的人盤查得極嚴,一看到有馬車停靠,立刻有人走了過來,沉聲喝令:“什麽人?”
雲笑掀了簾,露出一張驚豔的麵容,在霞光之中,更是傾國傾城,看得那守門的將領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抱拳:“原來是冷月公子。”
他是認識冷月的,知道他是皇上的近身之人,是以不敢大意。
“嗯,皇上派人去接我,因為我不在醫館之內,所以一回來便趕了過來,怕誤了皇上的事。”
清潤的嗓音分外的好聽,那將領聽了立刻恭敬的開口:“那容下官派人進宮稟報一下皇上。”
“好,有勞大人了。”
雲笑放下了簾子,那將領點頭,轉身走回去吩咐人立刻進宮去稟報皇上,就說冷月公子過來了。
景福宮離這裏有一段路程,雲笑知道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過來的,她幹脆在馬車上閉上眼睡一會兒,今天晚上也許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她睡一會兒,對自已是有益的。
等到她再次醒過來,天已經黑了,青芒如水,柔柔的灑下來,馬車外麵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冷月公子,皇上派奴才來接公子進宮了。”
這人一聽便知道是誰了,正是景福宮的太監總管亭公公。
雲笑打了一下哈欠,伸展了一下手臂,睡了一會兒,果然是好多了,整理了一下儀容,掀簾往外看。
月白光華,巍峨宮門,簷鈴聲響,一切都有些朦朧,馬車之外幾名太監恭恭敬敬的垂首等候著,他們的身後停著一輛華麗的車輦。
為首的太監正是亭公公,雲笑清冷的開口:“有勞亭公公了。”
“冷月公子客氣了……”亭公公對冷月不但有敬畏還有感激之情,是以一聽到他過來了,便親自過來接他了,本來這種事派小太監過來就行了,冷月雖然是皇上的近身之人,可倒底是一介平民,這些雲笑還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才會對他說話很客氣。
雲笑上了輦車,亭公公和一眾太監尾隨其後,一起往景福宮而去。
晚雲消散,淺藍色的天空如同美麗的錦鍛,點綴著無數閃耀的星星,使得天空分外的壯麗。
輦車從外宮門進了內宮門,讓人眼前忽爾一亮。
幽靜的青石道上,兩邊高掛著明豔的宮燈,一眼望去,好似一條長長的遊龍,兩側不時的看到太監和宮女走動著,奇石名葩的分布在四周,花亭幾許,高軒一區,觸目所及,朱欄繡屏,美不勝收。
輦車一路往景福宮而去,雲笑似有意似無意的開口:“不知道皇上幾次派人接冷月進宮所為何事?”
這是試探,車外亭公公挑了一下眉,淡淡的開口:“奴才哪裏知曉皇上的心事,大概是悶了,想接冷月公子進宮來說說話兒。”
自從冷月公子不來宮中,皇上這幾日明顯的不愛說話了,而且人也有些陰沉。
有消息說,夜家的一幹人又放了,原因是夜思源大人重病在牢中,眼看便不行了,所以皇上赦免了他們,但是卻再無職位,貶為庶民。
按理這件事是照著皇上的心思來的,可皇上為什麽還是不高興呢?
小亭子猜測著,卻不敢多說什麽,有些話即是他可以隨便亂說的,不想死還是少說話為妙。
輦車內,雲笑微微凝眸,這亭公公素來與自已交情可以,如果真有什麽事,隻怕會提醒自已的,看來皇上找她真的沒什麽事,大概隻是單純的想接她進宮,不過一想到那男人齷齪的心思,她便點胸悶的感覺,但現在隻能忍受著,為了慕容能早日拿到皇位,為了雲家能早日恢複自由,這一切還是值得的。
景福宮門前,數層白玉石階之下,排排的太監和宮女,小亭子侍候著雲笑下了輦車,一路往景福宮門前而去。
那些太監和宮女的對於這清絕秀雋的冷月公子早已熟悉了,趕緊垂首施禮:“見過冷月公子。”
雲笑揮了揮手,那小亭子早已飛奔而進去稟報皇上了,很快便出來了,恭敬的開口:“冷月公子請。”
皇上剛剛聽說冷月公子到了,立馬臉色好看得多,一直以來的冷沉,眨眼的溫潤起來。
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皇上隻怕是喜歡這冷月公子的,可是冷月公子是男子,難道皇上是斷袖,可是最近皇上可是一直有寵幸後妃啊,小亭子實在想不通這件事,最後懶得去想了。
雲笑輕撩袍擺,動作優雅的隨著小亭子的身後走進了景福宮的大殿。
殿外石階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宮女,個個都一臉的癡迷,定定的望著冷月公子的背影。
大殿,鶴形青鼎中,燃著濃鬱的龍涎香,四角吊著宮燈,照得大殿金碧輝煌,璀璨奪目,雲笑不卑不亢的走進去,躬身施禮:“冷月見過皇上。”
“平身吧。”
上官曜陰冷的聲音響起,雖然心裏有幾許歡欣,可是臉色和聲音都沒有什麽變換,依舊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雲笑抱拳,緩緩的謝過皇上:“謝皇上。”
抬首望去,隻見燈光之下,上官曜一身的白衣,映襯得他五官竟然少見的溫潤,眉眼依舊淩寒,可是和穿明黃龍袍所帶來的威勢,卻又是另一種的韻味,白色使得他的五官柔和,立體如雕琢,墨發高高束起,玉冠清輝,那白衣襯得烏發更黑,好似黑綢,光滑油亮,這神容,和慕容竟然真的神似了六七分,如果他習慣穿白衣,不是近身之人,隻怕真的分不清這兩個人。
難怪朝中的大臣不敢猜忌,原也是有理由的,如果真的完全不相像,想必不敢來這麽一出偷天換日。
“最近去哪了,朕派了人去接你,也不見你過來。”
上官曜眉一挑,竟從高座走了下來,他說話隨意,似把雲笑當成了朋友一般,連淩厲狠戾都收了不少,雲笑收眸,眼神幽暗,她不知道這上官曜究竟想幹什麽?小心的開口。
“稟皇上,因為有一個外地的病人,出了天價的診療費,所以冷月去外地給人治病了。”
“朕竟不知道冷月原來是個貪財之人,那朕賞你千金如何?”
這話深奧難明,雲笑不知道這男人什麽意思,不過卻知道此刻不是含糊的時候:“皇上此言差矣,為何冷月不是貪財之人,如若不貪財為何開了醫館,隻不過這貪還分雅貪和俗貪?”
“這話還有些什麽研究不成?”
上官曜竟然沒有懷疑他什麽,倒是對她的話來了興致,緩緩的往一邊走去,坐到軟榻上,抬頭見冷月站著未動,便沉聲命令:“過來坐下吧。”
雲笑哪裏是不敢坐,隻是想到要坐這男人身邊,終是心理厭煩,不過表麵不想顯出來,隻得禮貌生疏的開口:“皇上麵前,冷月不敢放肆。”
“這一趟外行,冷月似乎和之前不一樣了?”
上官曜深瞳攸的一眯,雲笑心下一緊,看來自已的謹慎反而引起了這死皇帝的懷疑,一貫狂妄的人,竟然拒謹起來,難免讓人生疑,她還是坦**一些為好,當下緩緩開口:“那冷月從命了。”
說完走過去坐在上官曜的一側,這時候有華衣宮女上前奉了茶,退到一邊去。
上官曜又想起先前雲笑所說的話,不由得來了興趣,捧著茶盎,揚起眉啟聲:“冷月說的雅貪和俗貪是何分別呢?”
雲笑先喝了一口茶,連後慢條斯理的開口。
“這雅貪嘛,就是我若今日心情好了,是千金不拒,來者照收,可稱為一個雅字,若是俗嘛,當然是見錢便收,還是那種看見錢便開心的,所以落了一個俗,所以這雅俗便有區別,雅之是我心情好了,什麽都好說,別說錢了,俗字卻是以金錢來定位,所以便是俗。”
雲笑說完,放下手裏的茶盎,淺笑著開口:“讓皇上見笑了。”
不想上官曜卻難得的笑了起來,連連的點頭:“冷月,你真有意思,朕聽著,還真有些趣味,確實有那麽些道理,你再和朕說一些這樣的趣聞。”
雲笑聽了上官曜的話,一臉的黑線條,難道這男人連番的接她進宮,便是為了讓她給他講這些事不成,冷冷的睨過去。
“皇上難道連番的接冷月進宮,便是為了講這事給你聽。”
“朕在宮中太悶了,又沒有一個可說話的,便想起你來了,所以接你進宮,以後沒事的時候,朕都會接你接宮來,給朕說說笑話兒解解悶。”
“啊?”
雲笑想站起來狠狠的踢他一腳,不過這事隻能想不能做,她的眼光無意識的往上官曜的腰間一瞄,果然是玉龍符,這玉龍符她以前沒看過,隻當是一塊大點的玉佩,卻沒想到他還有些作用,不過該如何從這男人眼皮下麵換下這玉龍符呢。
這男人生性多疑,稍有不好的動作,隻怕便會惹得他疑心,雖然不怕他,可是要換符才有用。
上官曜看冷月氣狠狠的樣子,不由得再次笑了,這才是他熟悉的冷月啊,狂妄無比。
一雙幽深的眼瞳,閃過濃濃隱暗的火焰,跳躍著,叫囂著,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舉動,讓冷月知道他的心意,這隻會為自已帶來笑話罷了,堂堂的一國之君若是喜歡男人,傳出去該有多丟臉啊,所以他隻壓抑了自已的心思,把他當成一個朋友來對待,隻要能時常看到他,他似乎便知足了。
上官曜沉沉的想著,冷月忽的開口:“既然皇上想聽,那冷月給皇上講一個故事,是這次外出時遇到過的。”
“嗯。”
上官曜應聲,身子慵懶的歪靠到一邊的椅子上,姿容懶散至極,一掃平常的警戒冷然,還有那殘狠的嗜血。
沒有戾氣的他,竟然難得的溫雅,雲笑不禁想著,如若太後不做出這種事,隻怕他也是一個謙謙的君子,父母對於自已兒女的教育是多麽的嚴重啊。
不過此事已成定局,再想也是妄然,挑了眉清冷的開口,她說的正是婆婆的事,借以譏諷譏諷這皇帝。
“我此次出外,遇到一件有趣的事,一對老夫妻恩愛了多少年,年輕時候女人因為練一種陰功,導致自已隻有一個孩子以後不能再生育了,後來那個孩子不幸夭折了,可是兩個人依然恩愛了幾十年,誰想到在這位老者六十高齡的時候,竟然喜歡上一個十八歲的青樓女子,然後納妾再娶,那婆婆大鬧喜堂,最後還被那老者打傷了。”
雲笑還沒說完,剛停下來,那上官曜便冷哼了一聲,然後撩了一下自已的墨發,一臉的不屑。
雲笑以為他鄙視那個老頭了,也就是前武林盟主丁浩文,誰知道他接下來的話,差點沒把她氣死。
“這男人真傻,為什麽要等到六十歲,完全可以年輕的時候多娶幾個,男人就該三妻四妾。這種善妒的女人,犯七出之罪,該休。”
雲笑聽了,臉孔一寒,怒視著他。
上官曜看了她兩眼,然後溫潤的開口:“冷月啊,我們都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可是這話一說,想到將來這冷月必娶妻,心裏竟悶悶的,不過為了不讓她看出來,掩飾性的笑笑,這一笑越發的讓雲笑憤怒,幹脆冷了臉,這種豬男人,竟然理所當然的了,還笑得出來,難道就不知道同情女人嗎?
大殿的氣氛有些冷,上官曜不知道自已怎麽就惹到了這位冷大公子,不過看著她生氣,他也不覺得生氣,似乎對他就是個特別的,反而覺得他生氣的時候,也很別出一格。
雲笑在冷怒中忽然清醒過來,她在幹什麽,現在是想辦法換了龍符,和這男人氣什麽,不是浪費勁力氣嗎?
心中千轉百結的,最後想到了一個主意,人說無酒不歡,她說無酒不醉,隻要醉了便好辦了,那麽就喝酒好了,她有的是辦法讓這個男人醉了,若醉了,他還知道什麽呢?不是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玉龍符嗎?
想到了辦法,便開始實施,雲笑假假的蹙眉,淡然的開口:“皇上,冷月該出宮了。”
“嗯……”上官曜一聽她要走,便不太高興,臉色冷沉下來:“現在天色還早呢,再陪朕說說話。”
若不是怕自已陷得太深,或者半夜忍不住去侵犯他,他還想把他留在宮中呢?
雲笑一聽,正合她意,挑眉淡淡的開口:“可是冷月以為皇上會有什麽事,所以便早早的進了宮,連晚膳都沒吃,難道一直熬著。”
上官曜一聽,臉色和緩,笑了起來:“原來是這個,正好朕也沒用晚膳呢?正陪朕一起用。”
“這不妥吧。”
某人聽了明明是高興得想跳了起來,一切如自已預估的,可是卻還要裝成不願意的樣子,因為這個男人真的太多疑了。
“這是朕的命令。”
上官曜沉下臉,俊逸的麵容上罩了一層冷霜,濃眉輕凝,黑瞳幽暗,朝大殿內一角候著的小亭子吩咐:“立刻擺膳連葉亭,朕要在那裏用膳。”
“是,皇上。”
連葉亭就在景福宮的西北角上,四周是花園,清香馥鬱的氛圍,還可以邊吃邊賞月。
小亭子領了命飛快的去布置,大殿上,上官曜已起身了,高大的身軀往外走去,雲笑緊隨著他的身後往連葉亭走去,殿門外的幾個近身的大太監緊隨其後的一起往連葉亭走去。
一路上,雕龍繪鳳的長廊兩邊掛了燈籠,三五步一個宮女守著,皇上經過之處,皆恭敬小心的垂首福身。
走過長廊,經過幾道高軒,遠遠的看到了一個高建於涼階之上的小亭子,四角吊著金色的簷鈴,輕紗紛揚,撲鼻的清香綿漫在空氣中,隱有花瓣翩飛,此時亭中隱約有身影晃動,想必是宮女在布置晚膳,亭外架起了琴台。
上官曜領著雲笑過去,一路上宮女太監的聲音連綿不絕。
“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上官曜理也不理,一路往連葉亭走去,等到他走過去很遠,身後的一幹人才陸陸續續的起身。
連葉亭內,石雕的圓桌上鋪了華麗的流紗桌布,垂垂連連,石凳上鋪了柔軟的墊子,看上去很舒服,桌上布了滿滿一桌的宮中佳肴,色香味俱全,有酒有杯,一看便讓人食欲大動,何況雲笑是確實餓了。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程,隻吃了一些幹糧,此刻麵對這麽一桌的菜肴,她才知道,自已原來也不是無欲無求的,至少在吃過了幹糧之後,想吃些好的。
“來,坐下吧。”
上官曜看雲笑眼巴巴的盯著桌子上的菜,顯然是真的餓了,這一刻他的心底被觸動了柔弦,一揮手冷聲吩咐。
“都下去吧。”
“是,皇上。”
連葉亭內的宮女都退了下去,隻留下小亭子近身侍候,亭外有琴聲響起,渺渺琴音,悠揚悅耳,好似那春水輕靈,這宮廷的琴師確實不賴。
雲笑感歎一番便覺憂心,這小亭子在亭內侍候著,自已該如何是好呢?偷換玉龍符若是有他在,根本實施不了啊。
上官曜哪裏知道她心中所想,隻當她對自已有所忌撣,一時不敢動手,忙拿了玉著,先做了個動作:“來,嚐嚐宮廷的膻食可還合胃口。”
宮廷的膳食合不合胃口,她難道不知道嗎?不過這男人有必要說得如此惡心嗎?
雲笑真想甩他一巴掌,用那種眼神看他幹什麽,現在他的眼裏,自已可是個男子,齷齪的家夥。
不過麵上卻是淡笑,執了玉著開始吃點心,宮裏的膻食確實好吃,所以先填飽肚子再說,慢慢想辦法如何把人給攆出去。
雲笑不似上官曜,吃得優雅,偶爾動一下筷子,她實在是餓極了,完全沒有一點的吃相,狼吞虎咽的一番動作,肚子已有幾分飽了,動作方慢下來,抬首望見對麵的皇帝一臉的深思,那瞳仁幽深得好似萬丈深淵,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不過那深淵的瞳仁中仍有璀光閃耀。
“皇上怎麽不吃?”
雲笑總算慢了下來,優雅的開口問。
這優雅是在不知饑餓的情況下擺出來的,真正是肚子餓了的人,隻怕裝不出這份優雅來,想到自已吃飽了,那暗處隱藏著的慕容一定也餓了,不由得心疼,不過隻能隱忍著。
這時候上官曜端了手中的琉璃杯,輕揚了揚,沉緩的開口:“冷月,陪朕喝一杯吧。”
喝酒,這事不錯,隻要喝個幾杯,她就不愁沒機會下手,雲笑心裏冷笑一聲,爽快的應了:“好,冷月謝過皇上賜飯了。”
她的這一頓飯吃得皇上什麽戒心都沒有了,如果說先前還有什麽顧慮的話,卻在雲笑一番狼吞虎咽中煙消雲散了,因為她看起來真的不像說謊話,而是連忙進宮餓了,這吃相裝是裝不出來的。
“嗯。”
兩個人幹了一杯,雲笑前世對酒並不排斥,雖說不是千杯不醉,可也還有一番酒量,是以並不懼怕上官曜灌醉自已。
一杯盡,那小亭子立刻俐索的給他們再斟上,雲笑端起了酒杯,望著上官曜笑了笑:“皇上,冷月敬你一杯,隻求皇上一件事。”
“說?”
上官曜端起了酒杯,不知道雲笑想說什麽,隻見她一本正經的開口:“皇上,以後若是沒什麽重要的事,能不能不要經常性的接冷月進宮了。”
這話夠狂夠傲,敢當麵向皇帝提出這種要求,還沒等皇上答應,便一口喝光了酒杯裏的酒。
亭中侍候的亭公公唬出一身的冷汗,皇上的性情可是善變的,若是發怒,隻怕他也逃不過,提著一口氣,這冷月小祖宗可真能整啊,他就不能討著些歡心嗎?
其實亭公公不知道的是,雲笑是拿捏了皇上的性格的,這人多疑善變,而且不按牌理做事,你若處處依著他,他必然懷疑你別有用心,所以有時候要適當的反彈一下,他反而不往別處亂想。
果然上官曜隻蹙了一下眉,並沒有發怒,反而飲幹了杯中的酒,雲笑放下酒杯後,小亭子上前敬酒的時候,連腿都軟了,身上透心的涼,隻想叫一下這個小祖宗,能不能饒過他。
雲笑哪裏理會亭公公的一臉蒼白,一雙手執起玉著往麵前的一盤鮮貝溜球伸去,盤中卻已空,不由得微微遺憾:“這道菜真是合胃口,難得嚐得如此好吃的菜……”說話間唇齒似乎還意欲未盡。
上官曜一聽,倒笑了,冷月果然還是冷月,抬首望向一側的小亭子:“去,讓禦膳房再準備一盤鮮貝溜球,這家夥倒是識貨,這可是皇宮裏的名菜。”
雲笑冷哼,她可是宮裏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鮮貝溜球仍是一道拿手菜,若不是這樣,說尋常的菜,你皇上也不信啊。
小亭子領了命走了出去,亭中隻剩下雲笑和上官曜。
上官曜幽深的眼瞳總是若有似無的望著雲笑,令她心裏惱火,可又不能不忍著,最後幹脆站起了身,端起酒杯,敬到上官曜的麵前,恭敬的開口:“皇上,冷月再敬皇上一杯吧,難得和皇上一次喝會酒,隻怕以後也沒機會了。”
是啊,她若是盜了玉龍符,還用得著和這男人吃飯嗎?
上官曜沒反對,看著雲笑喝了下去,不疑有他,端起又幹了一杯。
卻不知,雲笑的袖中有雲羅醉,這種迷一香和酒味一般無二,吸進去很快便醉了。
上官曜不知是計,喝光了酒後,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人便有些迷糊,而他自個兒並不知道,雲笑一看他趴在桌子上,趕緊伸出手去推了推他,這男人果然醉得死死的,雲笑為防被人看出破綻,自已身子半邊不動,隻是略歪過了身子,粉臂從石桌之下伸過去,解上官曜腰間的玉龍符。
誰知道剛解了一半,那上官曜陡的發出一聲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