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鬼醫傻後,五度言情
金華宮大殿門外,四方青板格子的空地上,停著一輛普通的馬車,駕車的小太監挑著眉,唇角掛著冷笑,不耐煩的催促:“快點,快上車,別磨嘰了,傻不啦嘰的還磨噌什麽啊,皇上又不會收回聖旨,還等什麽啊。”
雲笑陡的一抬頭,幽深的眼瞳中,寒芒遍布,好似銳利的刀峰,生生的劃過這太監的臉麵,小太監唬了一大跳,打了一個寒顫,難以置信的緊盯著皇後,隻見她又笑了。
原來之前是眼花了,小太監搖了一下頭,不敢再大聲的催促。
婉婉扶著雲笑上了馬車,秀秀和兩個太監站在殿門口,淚眼朦朧,悲淒不已。
雲笑掀簾輕擺手,她不是不想帶她們走,而是他們仍是宮裏的人,與她,依然有一層隔膜。
車內,婉婉睜大眼難以置信的指了指對麵,那裏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流星,肩上搭著一個包袱,看上去很滑稽,看到婉婉笑他,沒好氣的把包袱一扔,穩穩的落到婉婉的手裏,挺沉的一包東西。
婉婉揚眉,正想回扔過去。
雲笑一記冷目遞過去,兩人收斂一些,乖乖坐好,外麵還有駕車的太監呢,他們還是安份些吧,那上官曜未必會放過她們,所以?雲笑眼神閃爍不定,一抹淺淡的笑意隱在唇角。
馬車慢慢的離開了金華宮,一路往外駛去。
景福宮的寢宮之中,上官曜褪去了華麗的龍袍,隻著一身月牙白的褻衣,懶散的躺在大**,隻是微瞼的眼角泄露出銳利的寒氣,唇角擒著陰驁的殺氣。
細小的腳步聲響起,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來。
“皇上,宋大人過來了。”
“嗯,讓他進來吧。”
低沉的聲音,小亭子飛快的退了出去,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寢宮,恭敬的單膝著地,緩聲開口:“皇上召臣所為何事?”
**的人動都沒動一下,陰暗冷寒的聲音響起來。
“皇後被廢,現在正在出宮的途中,你說朕該怎麽做呢?”
宋淵一怔,睜大眼望向**的人,皇上瞼著目,一張俊逸的五官尊貴霸氣,其中卻隱有嗜血戾氣,此刻一動不動的等候著宋淵的話,宋淵即會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隻是皇後是一個傻子,對一個傻子下手,是不是太殘忍了,雲王爺已離京前往峰牙關了,現在對皇上也構不成威脅,至於那個傻子,廢也廢了,放她一條生路不行嗎?
可是皇上似乎不這麽想,宋淵心頭有些沉重,說實在的,讓他下這個手,似乎有點為難?
不過皇上還等著他的話呢?宋淵試探的開口。
“我想是想?”
“嗯,去辦吧,朕等著你的消息……”宋淵臉色暗了下來,果然是他所想的那樣,怎麽辦?真的對她下手嗎?可是不下手沒法交待啊,還是見機行事吧。
“是,屬下領命,這就去辦。”
宋淵站起身往外退去,繞過屏風,人還未出寢宮,便聽到裏麵傳來一句嗜血的話。
“宋淵,若是讓朕知道你別有二心……”
下麵沒再說話,宋淵腳下一滯,抱拳啟口:“屬下不敢。”
說完走了出去,看來他是太嫩了,連一點心思都逃不過皇上的眼光,皇上果然很精明,他本來想放傻後一馬,可是卻被皇上猜中了,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就是警告他,別想有二心,否則他宋淵就別想活著。
宋淵領著一班侍衛騎馬順著金華宮的路,直往宮門前追趕而去,希望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劫殺那傻子。
宮裏的馬車一路往雲王府而去,經過了兩條街後,被宋淵追上了。
駕車的太監愣愣的拉了韁繩,恐慌的望著眼前一隊身著便衣的侍衛,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
“宋大人,這是怎麽了?”
宋淵朝身後的侍衛一個眼神,那侍衛麵無表情的開口:“讓我來送皇後回雲王府。”
“嗯……”小太監詫異莫名,趕緊下了馬車,另一個太監也緊隨其後的下了馬車,那侍衛一個騰空,從馬背上躍起,直直的墜落到馬車上,引得馬車一個顛簸。
可是車內竟然一點聲響都沒有,宋淵詫異的一挑眉,不安籠上心頭,飛快的策馬上前,用手中的劍鞘一挑車簾,車廂內空空,什麽人也沒有,宋淵臉色大變,陡的沉下臉,冷喝。
“人呢?為什麽樣一個人也沒有,兩個弱質女子會憑空消失嗎?”
駕車的兩個小太監聽了宋大人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心頭輕顫,飛快的衝到車廂後麵,馬車裏哪裏有人,那小太監臉色慘白,撲通一聲栽到地上,連連的磕頭:“宋大人,不關小的們事,小的們一直安安份份的駕駛著車,送皇後回雲王府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宋淵挑眉,若有所思的望著小太監,最後竟笑了,抬首望著湛藍的天空,也許一切都是天意,老天不想讓那傻子死,他又何必糾結,沉著的一揮手命令:“回宮。”
“是,大人。”
宋淵領著一幫人回頭往宮中複旨去了,那兩個臉色慘白的小太監相互攙扶著,上了馬車,駕車跟著宋大人的身後回皇宮去,沒想到送個人也能送得消失不見了,這下進宮是福是禍就未可知了。
浩浩****的一隊人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天色已晚,大街上,人影攢動,那一排排華麗的燈點亮了,輝映交錯,好似一道絢麗的風景線,香車寶馬川流不息,美酒的香味,脂粉的香味,交匯在一起。
不起眼的街頭角落裏,忽然走出幾個人來。
一個華衣少年,臉色坳黑,葡萄一樣晶亮的眼睛,閃閃發光,濃黑的眉,映襯得五官陽剛而立體,那粉紅的唇勾出迷人的笑意,啪的一聲打開紗帛扇,輕輕的搖著,自有一股風流倜儻,真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他的身側有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一個麵無表情,一個嘻笑頑劣,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緊隨著少年,走過街頭小巷,直往城門口而去。
而他們的後麵,有一個扭捏不自然的女人,這女人身穿一襲美奐絕倫的華衣,上等的雲霓紗,載剪得體,契合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配上那如墨的發,流蘇輕垂,說不出的嫵媚,雲霧一樣的籠煙眉,眼睛嫵媚清亮,臉頰之上薄施了脂粉,動人的紅暈映襯著身上的一襲紅裳,美得就像一團火,一朵雲,可是這女人偏偏局促不安,一路踢踢撞撞,可惜了那一襲絕色紗衣。
雲笑忍不住停下腳步,回走過去,悠然自得的一抬手上的扇子,點了她的頜,清潤的聲音響起。
“抬頭,挺胸,小步走,對,就是這樣,怕什麽,這可是你最想要的華衣美服。”
“主子,可不可以還穿回原來的那些衣服。”
婉婉不習慣的抬眉,說實在的,當從銅境中看到自已的模樣時,她是徹底傻掉了,原來精心打扮的她,竟然和那些美人一樣漂亮,那一瞬間,她覺得此生無憾了,就是死也瞑目了,可是等到穿了一會兒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不適合這樣的裝扮,因為從來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她擔心這裏髒了,那裏壞了,顧這顧那,搞得很累,還不如不穿呢,不過說實在話,她喜歡這些衣服,隻是太名貴了,她舍不得穿,就想珍藏起來,等有必要的時候再穿。
婉婉眼瞳中的信息泄露出去,雲笑歎了氣,搖搖頭。
“以後你隻需要穿華衣美服,好好的侍候我就行了,別想那衣服的事,我會給你做很多的,多到你穿不完,所以用不著珍藏起來。”
“小姐。”
婉婉眼裏升起霧氣,雲笑啪的敲了她一下,嚴肅的開口:“記住了,從此以後我是公子,公子,記住了嗎。如若再犯,嚴懲一個月不準說話。”
這下三人皆牢記心中,誰人能憋住一個月不說話啊。
“公子……”婉婉喚了一聲,雲笑滿意的點頭:“從此後你是我的美婢小婉,蘇小婉,隻要侍候我就行了,別的事不要管。”
“是,公子。”
這一次婉婉點頭,雲笑用扇子再次抬了她的臉,淺笑動人:“這才是爺的乖婢,以後跟著爺享福吧。”
十足的一個流氓樣,身後的流星無語望天,而驚雲卻一撩長衫,滿臉期盼的開口:“公子,你應該調戲我,調戲她幹什麽?”
啪的一聲,於晨光暮色中,這聲音分外的悅耳,驚雲乖乖的閉起了嘴。
夜色很深,天上繁星密布,彎月皎潔。
雲笑抬頭掃視了一眼瑩白的蒼穹,隱隱的暗藍,美得像一幅畫布,想到現在峰牙關的狀況,她的心陡的一沉,哪裏還有心意管別的。
“流星,驚雲,我們出城去吧,連夜趕路,等到出了城,再買一匹馬車,不分日夜奔赴峰牙關,一定不能讓爹爹和哥哥有任何意外。”
“是……”流星和驚雲眼瞳布著沉重,同時應聲,就是婉婉也不出聲,一行人直奔城門而去,城門已關,守城的正四處的巡邏。
四個人找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流星和驚雲兩個人,一人揩了一人出城而去。
月色正好,四個人像出了籠子的小鳥一樣,心情無比的舒暢,一路上海闊天空的談論著,乘夜往峰牙關而去……
而宮中,上官曜得了消息,一臉陰驁懷疑的盯著宋淵,好久沒說一句話,那眼底是審視。
宋淵跪著一動不動,挺直腰脊,沉著的開口:“皇上,臣趕到的時候,馬車裏一個人也沒有,如果皇上不相信臣,可以撤了臣的職,也可以把臣的屬下叫進來。”
“好了。”
上官曜一聲冷喝,人都沒了,還問什麽啊,不過卻明白不是宋淵動的手腳,宋淵這個人一向正直,若真是他做的,眼神必然閃爍不敢正視他,但是剛才他緊盯著他的時候,隻看見他的眼神很清明,沒有一點恐慌的,所以這次他沒有撒謊。
那麽是誰劫走傻子,西門鑰還是那暗中的人,很顯然西門鑰不是暗中的人,因為他和上官霖宋淵打鬥的時候受傷了,那麽後來出現的的刺客就不可能是他,那麽又是誰呢,難道是雲墨安排的人,這也不可能,這突出的情況,雲墨也不知道啊,還是其他的人一直隱藏在傻後的身邊,還有今兒個進宮給母後治病的那個人,也透著古怪,竟然讓他廢後,而且知道他想廢後,這個人又是誰呢,上官曜一頭霧水,臉色陰暗暗的,一句話沒說。
這時候,小亭子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稟皇上,太後娘娘醒了,說想見皇上。”
上官曜一聽,心中的萬般疑惑,皆壓於心底,此時母後是最重要的,他立刻揮手命令宋淵下去,自已帶了幾個小太監往長信宮而去。
太後果然已醒過來了,靠坐在**,身側陪坐著淑媛娘娘和賢妃娘娘,這兩個女人難得一次安寧,一臉笑意的陪著太後娘娘說話,寢宮內,倒是和樂融融,上官曜到的時候,看著這樣的場景,忽然心頭一軟,竟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讓這兩個女人懷上子嗣呢,這樣宮中就熱鬧一些了,母後說不定會開心一些……
“曜兒來了。”
太後發現上官曜進來了,似乎早已忘記了之前的事,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個的兒子,不過眸底仍有難掩的傷痛,隻是方才聽了賢妃娘娘講皇上為了她打了多少的禦醫,熬了多少個日夜,她的心忽然一軟,便原諒了他,到底是自個孩子啊,還是她捧在手心裏的孩子。
“是,母後。”
上官曜走過去,葉玉雲和夜素雪立刻站了起來,讓了位置,皇上坐在太後的身邊,伸出手拉著太後的手,輕柔的開口:“母後,兒臣以前若有做得不對的,兒臣向母後道歉,母後以身體為重,千萬別嚇兒臣了。”
“曜兒啊,母後沒事了,你別擔心。”
太後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皇上的墨發,疼寵之心隱於眸底,說實在的,若真是死,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兒子,他還沒有站穩腳跟啊。
“母後沒事就好……”上官曜心底的一塊巨石落地,緊握著母後的手,知道她沒事就好,以後做事最好不要直接和她起衝突,上官曜暗暗思量著,這時候太後掃視了葉玉雲和夜素雪一眼,揮了揮手。
“你們下去吧,我沒什麽精力,和皇上說兩句話就休息了。”
“是,母後,母後安心休養,妾身回頭再來看你。”
葉玉雲和夜素雪走了出去,上官曜見母後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掉頭掃視了殿內的太監和宮女一眼,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是,皇上。”
所有人都彎腰小心翼翼的退出去,諾大的寢宮之中,隻有上官曜和太後兩個人,上官曜靜靜的等候著,隻見太後無聲望著他,伸手觸摸他的臉,眼淚已氤在眼中,慢慢的出聲:“曜兒瘦了一圈。”
“母後,是兒臣的錯,以後兒臣不會惹母後生氣了,母後安心休養身體吧……”上官曜的幽深的瞳仁中是柔和的光芒,唇角擒著淡然的笑,太後一顫,曜兒真像以前的樣子啊,可惜他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現在的母子隻不過相互避諱,都保持著不越過那條線,這樣早晚還是會越雷池的,到時候那痛依然存在啊。
“曜兒啊,哀家聽說,救醒哀家的人醫術很高超,他是何人?”
太後聽夜素雪提起,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最後出現了一個少年,醫術十分了得,很快就救醒了自個兒,那麽曜兒的不舉之症,他是否能醫?
“他說,他叫鬼手鳳官。”
“鬼手?你說那個人叫鬼手?”
太後激動了,一激動,喘氣便粗,而且連日來的昏睡,精神還沒恢複,此刻已顯倦容,但想到兒子的病,還是支持著,緊握了上官曜的手捏了捏:“曜兒啊,這個人哀家早就知道了,聽說是個神醫,來無影去無蹤的,醫術相當的了得,哀家一直在找他,想為曜兒治好那病。”
太後一開口,上官曜才想起自已的那件事,連日來的勞累,使得他忘記了自已身上還有個大毛病,此刻想來,那鬼手鳳官確實有些本事,為何當日不留他,為自已治病呢?
上官曜懊惱不已,太後見他臉色不好,關切的詢問:“曜兒怎麽了?”
說著打了一個哈欠,疲累得微微闔上眼睛,上官曜立刻扶著她的身子躺下來,溫和的開口:“母後放心吧,既然知道他,朕會派人去找他的,一定會把他找回來,朕會沒事的,母後別擔心了。”
“那就好。”
太後總算放心了一些,閉上眼睛,很快便睡熟了,臉色仍然蒼白,那烏黑的鬢發,已微染霜白,母後真的是老了,上官曜歎息一聲,也許她累的還是心哪。
“來人。”
小亭子領著長信宮的幾個宮女奔了進來。
“皇上”。
上官曜瞄了一眼長信宮的宮女,淩寒冷戾的命令:“侍候好太後娘娘。”
“是,皇上。”
宮女哪裏敢多說什麽,小心翼翼的應了,上官曜領了小亭子直奔景福宮而去,沒想到上官霖卻進宮來了,正待在殿門外候著,一看到皇上過來了,恭身請安:“臣弟見過皇兄。”
上官曜點頭,一邊往裏走一邊溫和的詢問:“你的傷好了沒。”
上官霖跟著皇上的身後走進景福宮的大殿,點頭:“是,臣弟的傷不礙事,皇兄放心吧。”
其實對於那一晚的事,上官霖感到詫異,如若西門鑰對他有殺心,他必死不異,不但沒有殺心,他似乎對自已還有一抹無言的絕望,使得他一刹那的分神,而他和宋淵兩個鄙卑無恥的小人,竟然乘他分神的時候,擊傷了他,如今想來,他們兩個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上官霖自認不是什麽俠義之士,但對於自已的品行一向還是有些自傲的,可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逐步開始沉淪,似乎從?眼光不由自主的望上前麵的身影,從什麽時候開始,皇上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小時候,他最愛戴的人就是這個皇兄,長得美負絕侖,比女子還美,可是卻一點脂粉氣都沒有,不但人美,就是心地也善良,宅心仁厚,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誓死效忠太子,因為他的命是太子救的,有一次他無意間躲在花園裏,偷聽到太子和皇後的對話。
“母後,曜兒喜歡霖。”
“曜兒,他長大了可是會奪你皇位的……”當時太後娘娘的語氣很冷,似乎在生氣,不過曜仍然堅持著自已的觀點。
“如果霖喜歡曜兒的皇位,曜兒就讓他當皇帝。”
啪的一聲,是太後怒打了太子一巴掌,當時的他雖然小,可是那種震憾就是現在想起來,胸腔都溢著滿滿的暖意,曜真的是個好哥哥,而他很慶幸有這麽一個哥哥。
曜一生下來便被封為太子,聰慧絕頂,所以父皇特別的寵愛他,可是皇後娘娘似乎對曜很冷淡,但是自從那次之後,他竟然一直沒有事,存活了下來,直到長大,被封為親王,從那次聽到曜的話後,他再也沒有動過念頭,皇位永遠沒有親情重要,何況那是曜的皇位,他不想,隻要陪著曜長大。
可是曜在十三歲的時候,被父皇送上了青峰山學藝,十八歲回京,再見麵,曜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他的長相雖然俊美,可是沒有他影像中那份傾國傾城,他以為曜的風姿,可稱為當世第一人,沒有人可以比得過他的絕色,但是現在,竟平凡了很多,再來是他的意念,似乎越來越狹隘,和從前的曜不可同日而語。
而他一直堅持著,因為那個夏日的午後,那小小絕色的人,一句話,改變了他的一生。
上官霖正想得入神,高座上的皇帝看他神神不定,奇怪的挑了眉:“霖王怎麽了?”
上官霖一震,是的,就是這口氣,從前曜最喜歡叫他霖,摟著他,笑如春風的說。
霖,我們要當最好的一對兄弟,如果有一日你想要什麽,隻管和皇兄說,不管你要什麽,隻要開口,皇兄都會給你的。
這就是他的曜,可是現在的他為什麽那麽冷漠,冰冷呢?
上官霖接受到高座人疑惑的眼神,恍然回神,還想從前幹什麽,一夢千裏啊。
“皇上,臣弟進宮有事稟報皇上。”
上官曜想起了正事,臉色嚴謹認真,周身蓄滿了冷意,上官曜挑眉:“什麽事?”
“峰牙關出事了,臣弟接到了消息,說峰牙關瘟疫彌漫,皇兄認為此事如何處理?”
上官曜一怔,瘟疫,竟然是瘟疫,發生了這樣的事,隻怕峰牙關的人都躲不過去,難道這是老天要亡東秦,是因為他做的孽嗎?
上官霖好久沒等到皇上的消息,抬首望過去,隻見皇兄陷入了沉思,睫毛半掩,投射下一輪陰影,似乎陷入了困惑,陡的張開眼,眼中利光射出,沉聲冷語。
“從宮中抽調一批禦醫由霖王帶領,即刻奔赴峰牙關,查出究竟是何種瘟疫,看能不能及時的控製住,另外,這時候西涼隻怕會乘機攻打,朕命兵部立刻從附近調兵馬過去支援……”
上官曜沉著的吩咐,這時候,他可顧不得雲墨那個人,現在一定要保住峰牙關,否則四國便失去了平衡,而他們便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了,到時候隻有任人宰割了,而他就是東秦的罪人。
皇上命令一下,上官霖瞼下眼眉,胸中一陣疼痛。
皇兄如此冷漠無情,明知道峰牙關有瘟疫,竟然麵不改色的讓他帶禦醫前往峰牙關,雖然這事他是義不容辭的,可是由著他的口中下了命令,讓他呼吸困難,如果是從前,他一定會堅決阻止他前往峰牙關。
一定會嚴肅的說,霖,皇兄隻有你這麽一個弟弟,怎麽能冒險呢,然後兄弟倆一番爭執。
“霖王怎麽了?”質疑的聲音響起來,上官霖回過神來,淡然苦笑,何必想從前的事,垂首回話:“臣弟沒事,臣弟隻是在想如何解決眼前的事。”
“喔,事不宜遲,立刻去辦吧。”
“是,皇兄……”上官霖抱拳走了出去,忽然想起什麽事,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後高座:“聽說皇上廢了皇後,如果雲墨知道?”
“這種時候,他還有暇顧及京城的事嗎?還不知道他有命沒命呢。”上官曜的話裏戾氣遍布,揮了揮手,上官曜領命出去。
大殿上,那張俊逸的五官,一刹那猙獰,雙瞳微瞼,危險的光芒射出來。
剛才霖王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是因為眼前的事嗎?還是另有其事。
上官曜思索了一會兒,想起別的事來,抬頭朝暗處喚了一聲:“明月,明日。”
“是,主子……”兩個人閃身跪在大殿上,上官曜冷睇過去,麵無表情的開口:“立刻出宮,給朕查找鬼手鳳官現在身在何處,一找到他,帶他來見朕。”
“是,皇上。”
明月和明日兩個人領命出宮……
宮中安定下來,傻後被廢,皇帝張貼了皇榜,天下人皆知,皇上為了救太後而廢後,民間各種說法的都有,有慶幸的,也有那懷疑的,甚至於有些人認為皇上仍是掩耳盜鈴,總之眾說紛芸。
太後的病已經大好了,也知道了傻後被廢的事,此事已成定局,無可挽回,最後也就處之泰然。
上官霖從禦醫院調了一批禦醫,即刻趕往峰牙關。
皇上命令兵部,從附近的城池調了五萬兵馬,在外圍抵禦西涼軍的侵犯。
一切都在進行著……
一座精致華美的莊園,假山流水遍布,湖泊靜臥,雕梁畫棟的房子,縷空的長廊玉柱,漢白堆徹的石階,門前是大花園,品種齊全的花卉,有些本不應在這個季節開放的花,依然開得鮮豔,詫紫千紅,爭奇鬥豔,一陣輕風吹過,搖曳生姿,香風吹拂,十裏飄香。
一間寬大的浴房,門口擺放著一副玫瑰紅的大理石製成的屏風,並排的是一粒粒透明的琉璃串成的珠簾,轉過屏風,霧氣繚繞中,隱約可見一座漢白玉徹成的彎月形浴池,此時池中蓄滿了水,水上漂浮著粉豔豔的花瓣,香氣濃烈,充斥在浴房中。
水霧慢慢的散去,清晰的看到一個人慵懶的靠在池邊,雙臂舒展的輕搭在池子上。
這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絕色的男人,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的男人。
一張絕美的五官,立體精致,不論從哪一個角度,都是最美的,肌膚晶瑩無暇,好似一夜初雪,泛著瑩瑩的光澤,在水氣的蒸騰中,暈出淺淺的桃紅,一雙狹長的眉,整齊細致,好似霜裁一般,鑲嵌在如玉的容顏上,長長的睫毛,好似輕羅小扇,覆蓋著的不知是怎樣一雙精美的眼瞳,傲鼻薄唇,淺淺的呼吸,漫出滿室的暗香……
屋外響起輕盈,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浴池中的人陡的睜開一雙眼睛,黑得好似千年的冰潭,攝人心魂,使人一瞬間無法呼吸,帶著嗜血致命的冷殺之氣,瑩瑩泛著幽光,好似寒夜之中的妖魅修羅,涼薄的唇微啟,性感撩人,卻在下一刻,唇齒之間已勾出冬日最冷的冰霜,三尺之內,閑人忽靠,靠則死。
門外,腳步聲停,恭敬的聲音響起:“主子,出事了?”
狠戾嗜冷的話陡的響起:“出什麽事了?”
浴室內,白霧升騰,一道光影閃過,滿室的華光,待到光華退去,隻見原本待在水中的男子,已完美的套了一件寬鬆肥大的浴袍,而那張精致惑人的容顏,罩上了蝴蝶形的麵具,隻露出一雙深不可測,好似琉璃一樣璀璨動人的眼瞳,隻是瞳底,寒氣更堪。
“上官曜廢了皇後,已張貼了皇榜召告天下。”
“她呢?”慵懶的聲音,低沉迷離,卻帶著說不出的凜冽,好似出鞘的寶刀。
撲通一聲,有人跪下來,隨之響起說話聲:“屬下該死,跟丟了她,本來宮裏派人送她們出宮了,屬下一直隱身在暗處,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宋淵帶了人追過去,卻發現馬車內一無所有,皇後和她的婢女不見了。”
屋內的人,慢慢的踱步出來,衣袂飄飄,在落日的黃昏下,似仙似妖,妖魅萬千,走出去好遠,才冷冷的扔下一句:“起來吧。”
身後的人越發恭敬:“謝主子。”
那人並未回屋,而是臨欄遙望最後的一絲餘光,漆黑的眼瞳幽幽如深淵,有什麽東西化開來,好似**起了一層的漣漪,在黃昏的最後一絲光芒裏,籠住了一抹溫暖,唇角不自覺的笑了。
她分明是個聰明的小丫頭,怎麽會猜不到上官曜接下來的動作,隻怕是先一步動作了,所以他們所有的人都撲了個空。
一想到自已此刻釋然的心意,忽然有些警覺,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不自覺的牽動了他的心思,眼神深幽而漫遠,盯著暗沉的夜空。
似乎從那一晚她怒罵他開始,他就喜歡去看她,說不清是想再挨罵,還是想見見她。
從來隻討厭女人的自已,竟然能坦然的麵對女人,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小時候,母親美若天仙,像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她那麽的遙不可及,多少回,他想她怒罵他,可是她永遠那麽冷,那麽寒,似乎不屑和他多說一句話,可他依然不厭其煩的跟著她,因為她是他的母親,他漂亮的母親,即便對他再冷,他還是愛她的。
直到那一回……
他的心痛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按著胸口,隻要一想到這個,他的心就痛得碎成千萬片,撕心裂肺,恨不得死過去,可是他還有該完的事沒有完,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討厭女人,越美的女人越像一朵有毒的花,不能靠近一步,靠近了隻有死路一條,即便她是他的母親也不行,也是一樣的。
他想得入神,眼神冽厲,紅赤起來,喘氣聲很重。
忽然一杯酒遞了過來,琉璃盅,盛著紅豔的美酒,散發著醇厚的酒香。
身後響起了手下追風的聲音:“主子,喝點吧。”
追風和追月是四年前跟著他的,那時候他們被人追殺,是他救了他們,所以他們誓死追隨著他。
對於主子的痛苦,他們很心疼,可是卻無能為力,因為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傷了主子,使得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久久的難夜入睡,一睡便陷入夢魔,久久的醒不過來,睡夢中,殺嗜狠戾,有幾次竟然飛身而出殺人。
這使得江湖中的人,人人自危,視他為殺人嗜血的狂魔,其實隻有他們知道,他有多苦,多痛……
自從那一晚,進了皇宮,欲殺了那個傻子,竟然發生了意外,而這不知是一場孽,還是一場緣,那個女人竟然化解了主子心中的魔氣,他一向很討厭女人,視女子如無物,可是對那個女人,竟有了例外,真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再陷入一場夢魘,雖然不知道從前的事,但卻知道和一個女人有關,這一次如果仍然是劫,他還能承受得了嗎?
追月悄然的望著沉浸在夜色中的人,衣袂在晚風中飄飛,墨黑的發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好似萬縷烏絲,狂放張揚。
“主子,起風了,回去吧。”
“嗯……”慕容衝輕應了一聲,依舊筆直的站在欄杆邊,一動也不動,雖然看不見容顏,可是卻依然神彩逼人,好似一朵蓮花綻放在寂靜的午夜之中,喚醒了一池的錦鯉。
他眸光沉沉,彌漫著暮色蒼野,想到那個聰慧絕頂的小丫頭,不由得心裏染了暖意。
她動時狡詰,靜時安逸,罵人的時候潑辣,膽小的時候無助,快樂的時候眉眼含笑,傷心的時候,好似天地都蹋了,卻可以最短的時間內複原,然後有仇必報。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能為他傷心一回。
他想著,仰頭一口喝光了琉璃杯中的美酒,回首,低沉的話語飄散在風中。
“回吧。”
杯子往後一拋,灑脫萬分,似乎先前的傷心的人根本不是他。
身後追風一伸手接住,呆呆的望著那遠去的人,這一次主子似乎傷心得很短,喝的酒也少,以往這樣的酒他至少要喝三杯,才能安定下來的……
十天後,萬山鎮,一家客棧門前前,停著一輛不算豪華,卻很精致的馬車,店小二一看這派頭,早飛派而出迎了過去,這樣的邊遠小鎮,很少看到這樣的馬車,在他們的眼裏,這已是最豪華的了,裏麵坐著的也一定是金尊玉貴的人物。
簾子一掀,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躍了下來,恭敬的站在車邊,這時候下來一個女子。
店小二的眼睛睜大,磨了好幾次的牙,也沒合上嘴,這女人真美啊,是他們這個地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美,那衣服穿是真好看,上等的綢緞料子,淡藍色的,袖口還繡著大朵的花,那眉眼說不出的嬌媚秀美,尤其是眼角的那朵紋繡的牡丹花,瓣瓣鮮明,鬢發鬆鬆挎挎的挽著,似鬆散未鬆散的樣子,平添了幾許說不出的韻味,讓人看得眼發直,視線都移不開了。
婉婉掉頭,看到店小二滑稽的樣子,撲噗一聲笑了,玩味的調侃。
“小二哥,口水流出來了。”
經過十天的磨合,她終於適應了這些華衣美服,也適應了別人驚豔的眸光,心底有小小的竅喜,她終於穿了這樣的衣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主子,使得她圓了自已的心願,所以她要更盡心的侍候主子。
雖然外表嬌美動人,可是骨子裏,她的頑劣仍在,一路上時不時的找些趣兒,逗弄逗弄別人。
隻要不影響正事,主子一般不會幹涉她,全權的自由。
有時候,她也會乘機揩揩主子的油,害得人家都以為她們是一對兒,她是主子的美婢,更是暖床的丫頭。
偶爾聽到這些,她止不住的想笑,不過看到主子一本正經,煞有其事的樣子,她更想笑。
婉婉一邊想著,一邊大膽的盯著那店小二,店小二是個老實人,從來沒想過這麽漂亮的女人,竟是一個潑辣的主,還緊盯著他看,倒使得他臉色赤紅一片,一句話也不敢說,低垂著頭望著地麵,好像那裏正有珍稀奇寶。
婉婉並沒有因為人家的羞澀就放過他,緊迫的再加一句。
“小二哥,地上有寶貝嗎?”
這下店小二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好鑽進去,從臉頰到耳朵根,全都紅了,心底唯有驚悚,看來這越美的女人越不能看,跟朵刺人的花兒似的。
就在小二不知所措,手腳不知道擺哪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馬車內飛泄出來。
“小婉,又捉弄人家了。”
“是,公子……”婉婉立馬規規矩矩的站好,恭敬的應了一聲,掀起車簾,伸出手扶著馬車內的人下來。
那店小二看著這樣潑辣豔的女子,竟然對馬車內的人如此恭諱,不由得抬目望去,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子彎腰下車,一張陽光般明媚的臉帶著淺淺的笑意,濃黑的眉下,大眼睛璀璨動人,唇咧開,一排潔白如玉的牙齒,襯得肌膚坳黑,雖然黑,卻不影響他的儀容,依然是耀眼的少年。
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沒想到這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是這少年的婢女,真是可惜了,店小二暗歎。
一旁的流星沉下臉,冷聲:“有飯吃嗎?”
店小二唬了一跳,望過去,隻見這個說話的人麵無表情,周身的寒意,一雙冷瞳正怒瞪著他,看得他心裏直飛慌,連連的點頭往裏讓:“有,有,客官請,請。”
店小二讓了開來,雲笑未動,婉婉卻親昵的挽了她的胳膊,親熱的開口:“公子,走吧,我們吃飯去。”
兩個人相揩而去,那店小二一臉的惋惜,沒想到這漂亮丫頭還是這少年的開房丫頭,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憑她的樣貌,完全可以攀得豪門大戶,即便不是正妻,也可以是個妾,從此後金尊玉貴的享不盡,跟著這麽小的少年,即便他家再有錢,等到他懂事了,隻怕這女人早就徐娘半老了。
店小二正惋惜不已,一臉的痛恨,半空伸出一條健壯的手臂,緊拖著他的身子往客棧裏走,一邊走一邊有人笑意盎然的開口。
“小二哥,想什麽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會是被那壞坯嚇的吧。”
說著哈哈笑了起來,店小二還沒說話,走在前麵的人陡的一掉頭,那眼瞳裏盛著冷光,唬得他連連的搖頭,掙紮著要脫離驚雲的範圍,用力的擺手。
“我沒說,我沒說,是他說的。”
他一隻手堅定的指著驚雲,驚雲笑得更開心了,手一伸又摟過了店小二的肩:“小二哥,別怕他,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你猜我們倆誰的本事更大一點?”
店小二滿頭滿臉的汗,心裏哀嚎起來,哥啊,別玩我啊,我膽小不禁嚇啊。
他想掙脫出這人的手,落荒而逃,最好連這生意都不要做了,這幾個人分明是惡魔啊。
不過他的災難很快便解脫了,因為最前麵的少年發話了。
“好了,你們別玩人家,人家可是老實人。”
“是,是……”店小二連連點頭,他是老實人,他是老實人。
這人可真是活菩薩啊,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店小二就差感激涕零的下跪了,趕緊一把甩開摟著自個的手臂,飛快的跑到最前麵的人身邊,他看來看去,還是跟著最前麵的人保險,他是比較正常的一個人,其他人,店小二又瞄了一眼,心裏肯定一句,全都不正常。
一行人走進客棧,客棧裏並沒有多少人,隻有兩三個人在大廳吃飯,大廳的擺設很簡單,隻擺了幾張桌子,椅子,再無其他的物件,二樓卻是客房,同樣是很簡單的布置,除了床,一張圓桌,一張凳子,再無其他的東西了,這種地方,也沒有多少客人,所以哪裏講究那些。
雲笑挑選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其他人分坐在她的兩邊和對麵。
店小二搭著毛巾走過來,一臉的不甘不願,小心的看著流星和驚雲,最後選擇站在雲笑的身邊,這樣安全保險一些。
“客官,要吃些什麽?”
“這店有什麽好吃的上幾樣。”
雲笑笑著開口,很陽光,令人感覺溫暖,店小二鼻子一酸,差點沒流下淚來,這叫啥事啊?主子如此的溫和懦雅,怎麽跟著的幾個家夥全是惡魔……
“好,客官稍後……”店小二說完落荒而逃了,身後驚雲笑嘻嘻的開口:“小二哥?”
那店小二恍若未聞,撒開了腿跑遠了。
雲笑睨了驚雲一眼:“別逗他。”
驚雲無辜的聳肩,無可奈何的開口:“我是想要杯水,難道這也不行。”
他話落,噗的一聲響,婉婉笑開了,纖纖玉指指著驚雲:“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形像,形像,你現在可是個美女,這一笑多丟形像啊,而且你確定公子會喜歡。”
驚雲毫不相讓,譏諷的緊盯著婉婉,在他的字典裏,男人和女人一樣,沒有誰讓誰的話。
雲笑瞧了他們兩個一眼,歎口氣,嚴肅起來:“好了,別貧了,呆會兒用了飯,上去休息一會兒,到寅時我們趕往峰牙關,這樣的天大亮的時候,正好到了。”
“是……”這次幾個人正經起來,同時的應聲,其實要說他們貧,也是消解疲勞,因為他們不分日夜的趕了十天,最累的時候,隻在馬車裏坐了半宿,所以此刻每個人極疲倦,有那種躺下就不想爬起來的意念,但是王爺現在在峰牙關內,他們就是累死,也要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