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表情有些精彩，他沒想到兜了一圈竟然又遇到了這老大爺。
看來真是緣分啊，老大爺想躲他也躲不掉。
“要不......再去和大爺套套話？”
李長空不由得動起了心思，慢慢朝著老大爺的方向走過去。
此時的水牛倒是老實了不少，正在低頭啃著青草。
草葉被它扯斷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治愈。
它身上剛才沾染的一層泥沙也都完全消失，看樣子老大爺這是帶它去洗了個澡？
因為老大爺此時正叼著煙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欣賞著自己這個“大寵物”。
見狀，李長空不由得笑了笑。
村裏的老人往往對於這些幹了一輩子農活的動物比較愛護。
因為它們可以說是家裏的功臣了。
現在很多年輕人可能都理解不了這種感覺了。
“不知道老大爺見到我又找過來，會是什麽表情？”
李長空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生怕再次給老大爺嚇一跳，所以這一次並沒有從他後麵走過去。
而是稍微繞了一小圈，從對方的正麵走了過去。
老大爺自然很輕鬆地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咂煙袋的動作微微一頓。
腦袋微微往前探了一點，眯起眼睛似乎在辨認來人是誰。
不多時，李長空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
他衝著老大爺笑了笑，抬起手剛準備打個招呼，說一句“又見麵了，老大爺”。
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就見老大爺笑嗬嗬道。
“小夥子長得挺俊的，不是這村裏的，是城裏來的吧？”
一句話，直接讓李長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這怎麽回事？
老大爺不認識他了？
這是老人家記性不好還是怎麽了？
呆在原地愣怔了兩秒鍾，李長空回過神，疑惑地看向老大爺。
“老大爺，你不記得我了？”
“啊？啥子？”
老大爺也是一愣，再次打量李長空一眼，眼中帶著陌生，“我們之前見過？我咋個不曉得？”
“這.......”
李長空不由得感覺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
難道這村子的人都健忘不成？
“小夥子咋個不說話了？是不是認錯人了？”
老大爺看到他的表情，嗬嗬一笑，露出一口被旱煙熏得有些發黑的牙齒。
看起來十分的和善淳樸，活脫脫的一個真人版油畫。
“正常，到了我這把年紀，都長得枯樹樁子一樣，認錯了也沒什麽，嗬嗬。”
“老大爺，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們剛剛還聊天來著呢。”
李長空再次試探著開口，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啥子？剛剛還聊過天？”
老大爺一著急，方言也越來越濃，“我咋個想不起來嘞？”
說著，他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感歎。
“唉，這人一把年紀了真是不中用啊，腦子也不好使了。”
一聽這個，李長空不由得精神一振。
看來還真是記性不太好。
我就說嘛，怎麽可能人人都這麽詭異。
就算是NPC，也不至於每個人都這麽變態啊！
李長空在心裏暗暗感慨了一句，臉上也再度浮現出一絲笑意，湊到老大爺身邊幫他回憶。
“老大爺你也不用懊惱，到了年紀健忘是正常的，我們剛才的確聊天呢來著，就在村西頭。”
他們此時正在村東頭。
聞言，老大爺不由得皺起眉頭，臉上的褶子一時間更多了。
他嘴裏嘶了一聲，混濁的眼中透著疑惑。
“不對吧，我今天沒有去村西頭放牛啊，我老頭子雖然不中用了一點，但也還沒變成癲公呢啊。”
“嗯？”
李長空臉上的笑意一滯，不死心地繼續道，“怎麽會呢？就是不久之前的事啊，對了，那個時候還是陰天呢，烏雲密布。”
似乎是擔心老人家回憶不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衝著天上比劃。
老大爺臉上的褶皺更多了，完全變成了一朵**。
“你這娃娃說什麽呢，今天什麽時辰陰天了？一直都是大太陽，曬死我老頭子了。”
“.........”
李長空估計自己此時的臉比老大爺的好不到哪裏去。
絕對也是另一朵**！
“那李二柱呢？我們聊過他的，你也沒有任何印象嘛？”
李長空繼續說道，“他不是因為肺癆死了嗎？今天正好是他的頭七，你還說村裏人都跟著村長去山上化紙錢忙活相關的事情去了，怎麽您一點都.......”
“你住口！”
然而，沒等他說完，老大爺突然厲聲打斷他的話。
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十分不滿地瞪著李長空，沉聲訓斥。
“你這娃娃怎麽說話呢？人家柱子雖然娘胎裏帶出來一些病根，那你也不能咒人家啊？”
“人家柱子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什麽時候死了？你城裏的爹娘沒有教你做人嘛？”
什麽！！
李二柱還沒死？！！
老大爺的話，宛如一道晴空霹靂，在李長空的耳邊轟然炸響。
震的他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老大爺：“你確信李二柱沒有死？就是那個村長的兒子，臉色有些蒼白的那個。”
“後生，你可別說了！”
老大爺連連擺手，手裏的煙袋一直磕打著石頭。
“你這娃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就是碰到了老頭子我，但凡你這話讓別個聽到告訴了村長，他不打斷你的腿才怪，他可是最稀罕他這個兒子了！”
李長空嗬了一聲，表情僵在臉上。
接連的衝擊，讓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還真是太天真了，自己竟然覺得這個村子真的是世外桃源。”
他忍不住捂住腦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後生你這是咋個了？的是中暑了？”
老大爺看到他的樣子，也不再訓斥他了，有些慌張的站起身，擔憂地問道。
“看樣子是了，今天太陽這麽大，你先在這裏等著啊，我知道那邊有處泉眼，我去給你打點涼水來。”
說話的同時，他就已經提著腰間斜挎的水壺朝著旁邊的林子裏跑去了。
連牛都顧不上，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