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怔怔地看著眼前不遠處,身體仿佛被點穴了一般。

暗色的窗簾後方,隱隱露出來一絲白色的布料。

看起來仿佛女孩子的裙擺。

他的額頭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後背也被冷汗打濕。

並不像柳嬌嬌那樣後知後覺,張達一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眼前這個窗簾緊緊地將光亮堵住,正常情況下,他根本看不到那個白色的裙擺。

“自己這是遇到它了嗎?”

他的心裏不由得漏跳了幾拍,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呼喊範疆。

可是回過頭後,他的心卻再次一沉。

眼前灰蒙蒙一片,全都是整齊的文件櫃。

而剛才就在視線盡頭的範疆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當中。

“範疆?範疆?”

他嚐試著呼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完了!”

他心裏一顫,就要朝著外麵跑去。

結果就在這時...

咚!

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咚!咚!

一聲接一聲,聽起來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正在朝著他不斷靠近。

與此同時,他的雙腳也仿佛紮根了一般,固定在地上,即使他拚命地想要抬腿,也根本動不了分毫。

咕咚~

張達的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嗓子十分幹澀。

經過了四次副本不假,可是他還沒有遇到過和死亡如此接近的情況。

腳步聲已經停在了他的身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不是活人的陰冷正透過衣服朝著他體內侵襲。

他僵硬地轉過脖子,慢慢看向身後,接著瞳孔驟然一縮,恐懼瞬間填充了他的眼神。

此刻他麵前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身潔白的長裙。

從頭發那縫隙間,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漆黑的眼眶,和慘白的臉色對比鮮明。

咚!

女人再次朝著他靠近一步。

張達的身體劇烈一顫,下意識地低下頭,這才注意到,對方並沒有穿什麽高跟鞋。

而是兩條斷折的腿,帶血的骨頭穿破皮肉直接砸在地上的聲音。

他張大嘴巴,很想喊出聲,可最終也隻變成了嗬嗬的聲音。

而對麵的女人已經慢慢抬起手,伸向了他的心口。

鮮血噴濺,張達的身體慢慢軟到委頓在地。

臨死的一刻,他終於明白。

為什麽他們進來之後,那個瘋狗保安根本不管他們了。

因為這裏有比瘋狗保安更恐怖的東西!

.......

檔案室內。

範疆正在低頭認真的翻找著檔案,查看著上麵的日期。

不過翻著翻著,他突然就停了下來。

有點不對勁,這房間有些太安靜了!

雖然這裏本來也不吵,但卻總歸有一些風聲,不遠處還有張達翻閱資料的聲音。

但現在仿佛一切聲音都被吞噬了一樣。

他連自己翻動檔案的聲音都聽不到。

意識到有問題的瞬間,他就抬起頭朝著之前張達的位置看去。

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張達的影子?

範疆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跳開始加速。

他並沒有開口喊張達的名字,而是快速地蹲下身子屏住了呼吸。

這種情況,如果再發出聲音,他怕自己的位置直接就被鎖定。

周圍依舊安靜一片。

他兩排文件櫃的中間,一動都不敢動。

心跳的速度正在不斷地提升。

時間一點點過去,範疆感覺自己仿佛身處一個夢魘當中,腦子慢慢地變得昏沉,靈魂正在一點點地被抽離。

“再這樣下去不行,得找機會先逃走!”

他在心裏暗暗嘀咕著,他覺得張達此時也遇到了和他一樣的情況。

而對方沒說話的原因,想必也和他相同。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越來越沉,就在他下定決心不惜暴露起身逃走的時候。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幹什麽呢?”

是張達!

範疆聽到這聲音,心裏頓時燃起了希望。

他猛地轉過頭,隻見張達正在他身邊,俯下身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宛如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範疆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他開口問道:“你剛才去哪了?我都沒看到你。”

聞言,張達皺了皺眉。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我剛才喊了你半天了,你怎麽躲在這裏一聲不吭?”

“啊?喊了我半天?”

範疆愣了一下。

“可不嘛,按照我們的速度我都去到那一排了,結果我一看你人沒了,就一直喊你。”

張達埋怨地說道,“你發現什麽了躲在這裏不吱聲,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小了?”

一邊說著,他也一邊伸手將範疆拉了起來。

範疆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凝重道。

“兄弟,我剛才可能陷入到幻覺裏了......”

他將剛才自己的經曆說了一下。

“大概就是這樣,所以我根本聽不到你的聲音,這地方有點邪乎,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聽到他的話,張達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這麽說來的確是不能久留了,可是那檔案怎麽辦?”

範疆著急起來:“兄弟,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檔案呢,先走再說吧,小命沒了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也是,那就先走吧,明天再找機會過來。”

張達也沒有爭辯,輕輕點了點頭。

“別磨嘰了,遲則生變,快走。”

範疆一邊催促著一邊朝著外麵快步走去。

他現在是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鍾了。

“也行,那走吧,你這麽一說,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達悶悶地回複了一句,跟在他身後朝著外麵走去。

範疆快步走在前方,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道。

“真是邪了門了,還好出來得早,如果你再晚找到我一會兒,估計我現在都已經掛了。”

“你是不知道,我剛才那種感覺,就好像明明是一個小水坑,但卻有人按著我的頭一直不鬆手一樣,簡直快要窒息。”

“趕緊走吧,對了,剛才那個瘋狗保安跑得可是挺快,一會兒我們分開跑,免得兩個人都被追。”

範疆可能是被嚇得不輕,一連串說了一大堆話。

不過就在最後一個字落下之後,他卻突然皺起眉頭。

張達明明就跟在他身後,可是這走廊裏好像就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