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兩難
對鏡瞪了會眼，關小音算是大體明白事情的前情概要了。
她吐口氣，又問：“奪舍一般需要多久時間成功？”
小桂仙怏怏一甩水袖，長長調子歎道：“分等級吧？若有那修為高的厲鬼，自然兩三天便奪舍成功，而我這樣無師自通的最少最少也需七天。七天啊，隻差兩天，我便成功了！”
她跺足懊惱不已，咋這麽倒黴碰上關小音呢？
“哦，所以，我朋友星星在醫院時而清醒時而唱曲？”關小間想到廖若星反複無常的舉止。
小桂仙搖頭歎氣：“並不是。”
“哦，還有講究的？”關小音追問。
“唉！這話一言難盡。總之，今天是第五天，我原來已差不多控製廖小姐身體了，白天能借著她的身體唱我喜歡的曲調，到了晚上更是一點一點滲透她靈魂最深處。沒想到，沒想到……”她看著關小音連說兩個沒想到就不做聲了。
關小音失笑道：“你沒想到我出現了？然後，帶著令你害怕的氣息？”
“是。”小桂仙也大方承認了，說：“你出現那一刻，我就知惹不起，便躲了。”
“所以，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又冒出了頭？”
小桂仙垂眸不語。
“好吧，最後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麽轉移到這郊外小樓後，你還不死心？”
小桂仙嘴角掛一絲苦笑道：“我隻差兩天就成功了，若是你，會甘心嗎？怎麽也要博一博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麽會自帶令我害怕的氣息，但總有一分希望就要爭取到底。”
“所以，你就再次冒險跳出來控製星星向我攻擊？”
“嗯。我沒想到……”小桂仙詞窮，又把這三字用上呢，並且匆匆瞄一眼手鐲，心虛的躲開眼光。
關小音順著她視線看了看，舉起左手。
“別，別……”小桂仙害怕的以袖掩麵，連連後退。
“你怕什麽？你現在就躲在這裏麵呢。”
“兩回事。我躲裏麵是迫於無奈，我怕你，也怕這隻烏鴉。”小桂仙眼角一挑小黑，低聲道：“可你不能舉著它衝我來。”
關小音有些不太懂，不過，還是放下左手。
小黑一旁提醒：“主人，問話時間到。”
關小音若有所思，沉吟問：“小桂仙，那你還想不想回歸地府重新投胎為人？”
“不太想。”小桂仙喃喃低語。
“呀，為什麽呀？”難道她想一直就這麽飄**著？關小音甚感奇怪。
小桂仙抬眼掃她，又垂眸，揪著戲服上的腰間帶子為難的扭幾扭。
“有什麽話隻管說，一次說清。”
“大人，我，我不想丟棄唱曲這個老本行！回地府投胎的話，喝了孟婆湯便什麽也不記得了，就算重新為人，續上前生唱戲的愛好，可是沒個十年八年的苦功是練不出我如今這麽爐火純青的唱腔的。所以……還是讓我繼續孤魂存在吧？”
“你真的願意這麽不陰不陽的飄**？”關小音確認。
小桂仙臉上現過一絲猶疑，抬眼角瞄瞄關小音，忽然雙袖一展，深深一個大禮拜下。
“哎哎，起來，有話你說，拜什麽拜呀？”關小音差點彈身而起。
小桂仙楚楚可憐抬眼，含淚道：“請大人念在我百多年為鬼，從未害人性命，而此次奪舍貴友也是初犯的情況下，幫幫我好嗎？”
關小音注視她幾秒，很快就明白她的用意，不客氣指出：“你想繼續奪舍？還要我幫你？”
“是，奪舍最直接，也最能大幅度保證我的才藝不會丟失。”
“你覺得我會肯嗎？”關小音好笑了。
小桂仙認真抬頭，慢慢道：“如果，我挑中的是個孤女。本就在世上存活不易，覺得生不如死，完全沒有希望活下去的人呢？”
關小音愣了。
小黑也呆了呆，而後嘎嘎叫兩聲。
好像這個提議有可執行性。孤女，生存不易，不想活，生無可戀……
“你是說，挑中一個有自殺傾向的孤女，然後搶先占她身體？”
“可以嗎？”小桂仙滿懷期待問。
“不可以！”門外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關小音扭頭一看，胡珈軒推門而入，看他臉色鬱沉，想來把屋裏的對話聽了大半去。
小桂仙‘嗚咽’一聲咻的消失在鏡中。
“胡總，你來多久了？”
“一刻鍾。”胡珈軒先走向床鋪，看著廖若星略顯蒼白臉，眉頭深皺攔起她的手磨挲。
“呃，星星沒事了，休養幾天就好了。”關小音輕鬆開解。
胡珈軒移開目光，轉向她認真：“謝謝你關小姐。”
“切，我跟星星的事，輪到你道謝。”關小音不屑了。
她跟廖若星多鐵的關係呀？好的可以穿同一條褲子，用得著這個外人道謝？
胡珈軒淺笑道：“要。她是我的人。”
“你們頂多算男友朋友關係？我跟她可是死黨鐵姐們！”
“不，我是她未婚夫，很快會是一家人。”胡珈軒跟她比到底。
關小音抽口氣，愣愣問：“這麽快？”
“嗯。”胡珈軒淡淡抿唇笑。
若是這樣的話，兩口子的關係當然硬過死黨吧？關小音似信不信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便轉問：“胡總，你方才為什麽否認小桂仙的那個說法？”
胡珈軒嚴肅神情，說：“奪舍，投機取巧，而且害人不淺。我不希望你助紂為虐。”
“不過，她那個提議好像不怎麽算害人吧？雖然她居心不良想害星星，可是……”
“你不覺得這是種強盜邏輯嗎？別人的身體，那怕身份多微小，她怎麽判斷生存不易人家有不想活下去的念頭？”
“這個，可以去自殺聖地瞧一瞧吧。”
“那自殺的人真的符合她奪舍的標準？她會不會為了奪舍目標而暗中做手腳令人去自殺？”
關小音輕吐口氣，撫額歎：“這個界限好像有點模糊。”
“對嘛。比如說，有具很合適的身體在露台上坐著，可能人家隻想吹吹風呢或者想想心事。此鬼卻為了自己的利益施手段影響對方跳下去，你能確定其中真偽嗎？”
關小音腦補了下：樓房天台邊，有女子一切條件都符合小桂仙的挑選標準。那麽，也許人家隻是吹吹風或心事重重而已，但小桂仙為了一己之私果斷施手段，女了墜樓之前，小桂仙附身過去，落地無恙。那麽，怎麽界定是她自己想跳還是有人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