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一愣,顯然沒料到這些,過了半晌,抬頭向新月看去,新月見甲申望過來,知道他為難,當下離開椅子,說道:“剛開始對兩位並不相信,心存戒心,但日子久了,知道兩位也不是什麽壞人,本來我這幾日就打算告訴你們,既然問了,那也就隻好現在說了,我們大家所相遇的地方是琉璃國的金江城,金江城水土肥沃,氣候適宜,人民安居樂業,最是一派祥和,而琉璃國的王都玉城,比這兒還要繁榮,地域更加廣闊,大街上店鋪閣樓縱橫,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而我爹就是住在玉城的大將軍嶽虎。”

蕭玉一聽嶽虎,連忙道:“我知道的,嶽虎是琉璃國第一大力士,能力舉千斤重的大鼎,神勇無比,仗義直言,在軍中聲譽很響的。”

酒鬼師父問道:“蕭玉姑娘怎麽知道?”

蕭玉道:“當然是我師哥告訴我的,從蜀山到這兒的來路上,百川師哥就給我說,他親自見過嶽虎力舉千斤鼎,很佩服呢,我倒不知道,原來他這般老了。”

新月自然知道蕭玉是根據自己的年齡判斷的,道:“我爹雖然人入中年,可英俊無比,神力不減,還是很多姑娘喜歡他的,我這次偷偷跑出來,是為了尋找我哥的,我娘親告訴我我有一個哥哥,哥小的時候,全家在琉璃國邊境鷺江一個小鎮,當時爹還沒有參軍,國家正逢邊境戰亂,朔風國兵力強大,用了奇計,打過鷺江,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百姓受苦,民不聊生,一家人到處躲避災禍,後來兵多馬亂,一個照顧不到,哥便走丟了,後來爹參軍入伍,憑借神勇和智慧,成了大將軍,四處打聽,找過哥哥,可是哥哥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沒有回應,我見娘親傷心,每日歎息,以淚洗麵,自持軍中有奇人教過我法術靈力,便偷偷跑出來找我哥哥了,甲申是我爹安排在我身邊的影衛,專門保護我的周全,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們那天偷換了你的酒瓶,有意開淩雲的玩笑,後來跟著你們到了雨亭,這才正式遇見了你們。”

酒鬼師父道:“酒瓶的事我就不計較了,聽你這麽說,你也是很孝順的,比起這臭小子,不知強多少倍。”

蕭玉道:“傻小子很在乎你的,他剛才

一見到你就哭了。”

酒鬼師父拔開瓶塞,咕嚕咕嚕和了兩口,有意撇開蕭玉的話,看了看透明瓶子的靈草,說道:“我們還是先看看如何配置解藥吧”

甲申拿起書,說道:“按書上記載,這兩株紅色的是火蓮,這一株青灰綠的是忘憂草,這兩株紫蘭是藍玉草,混合風係魔法的靈力流質,置於氣罩,便可在四日內練成解藥。”

酒鬼師父驚訝道:“四日?”

甲申道:“四日後方可服用,時候不夠,靈力浸透不足,便會留下禍根,每半年便要發作一次。”

酒鬼師父道:“這幾株草中,忘憂草最難找到,生長懸崖峭壁,喜風,最是稀少和珍貴,采摘危險,難為這猴子了,但是這風係魔法的靈力流質卻是獨一無二的,卻隻有這老怪物有,看來,我們隻有等淩雲醒來,問明情況,去找那老怪物。”

眾人打定主意後,便隻剩下等待。

短暫卻煎熬的等待。

月夜。

繁星滿天。

有風,風輕輕的吹來,帶著鬼霧森林的霧氣,撲麵而來。

屋頂上一個米黃色衣裳的少女坐著,耳際幾縷黑發被風吹散,貼在白皙的臉頰,茅草被風吹得搖晃,有些茅草折斷,被吹落地滾落下房簷。

她明亮的雙眸倒影著滿天光耀的繁星,落在瞳孔裏的月亮,清澈的如同倒影在湖水裏。

蕭玉見新月坐在屋頂上,仰著頭看著星空,深深沉醉著,心中一動,腳尖輕點,便如燕子般躍上了屋頂,坐在新月的旁邊。

蕭玉見新月轉過臉來,臉上竟是無盡的孤獨,有一滴滴清淚從眼角滑落,白皙的麵龐仿佛梨花落雨般地淒美,不由看得癡了,問道:“新月姐姐,喜歡坐在屋頂上麽?”

新月看著蕭玉純淨的瞳孔,伸手撫了撫蕭玉黑色的長及腰邊的秀發,拉著蕭玉的手,說道:“蕭玉妹妹,你的心真是純淨的像春天的泉水,姐姐看見你,當真是歡喜的緊。”

蕭玉道:“新月姐姐,你才漂亮呢,蕭玉的美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呢。”

新月笑了笑,拍了拍蕭玉的素手,道

:“蕭玉妹妹可真會說話,嘴這麽甜,誰能受得了啊?”

蕭玉卻擺正了姿勢,認真地說道:“我是說真的,新月姐姐真的很漂亮呢。”

新月笑道:“不跟你爭了,我呢,很喜歡看夜空,繁星和月的美,是永恒而幹淨的,抬眼看天空的時候,眼裏都是純淨的光,會忘記了所有的憂愁和不愉快。”

蕭玉道:“姐姐,有什麽不愉快的?”

新月道:“女孩子家,總有不盡的心思的,無從抓住的莫名的孤獨,讓你睡不著覺,夜裏打開窗戶看著月光灑進來,沐浴著你的孤寂,難道你從沒有過嗎?”

蕭玉道:“當然有的,我受了委屈,傷心了,沒人可以說心裏話,我就到蜀山頂上大雪彌漫的地方去哭,哭完了,就開心多了。”

新月道:“看來你也沒人可以訴說心事。”

蕭玉道:“新月姐姐,我小時候有一次被師父責罰,傷心地跑到山上去,差點滑倒,掉下懸崖去,有個很帥氣的哥哥救了我,他卻不理我,話都沒說走了幾步就不見了,我以為他是仙人,後來還很幼稚的丟一個手帕下去呢。”

新月笑道:“那麽高的山頂,隻怕是我見了,也要認為是仙人呢。”

蕭玉笑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攥緊手中的蝴蝶結,忽然說道:“傻小子會不會好好的活著呢?”

新月道:“你為何叫他傻小子呢?”

蕭玉道:“他聰明的緊,我不叫他傻小子,他就越發聰明了。”

新月道:“我見他的時候,他可是在對著一堵牆發脾氣,手打疼了,用腳報複,結果腳又痛了,抱著腳在哪兒支哇哇地亂叫。”

新月說著,兩人一起笑了起來,笑了半晌,忽然眼中含了淚,都沉默下來。

不遠處的古井旁,一顆樹下的陰影裏,一個聲音低聲地向著自己說道:“影衛,是不能覬覦主人的愛情的,你自己就別多想了。”

月光如水般灑下,天地一片明亮。

風繼續吹著。

吹過屋頂,茅草折斷,吹著滾落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