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擋不住的現實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隱隱能聽到裏麵傳出的電視聲。
“既然現在都心平氣和了，那我也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自己，”我稍稍又打量了一番這處與夢中一致的租屋，隨後斜坐麵向陳露。
“我叫江青，在文德市開了家小店，你女兒手中拿的古鏡正是我江家的祖傳之物。”我緩聲說著，一邊也觀察陳露的神色，“我…祖師爺曾和我提過古鏡的能力，其中一條就是可趨吉避凶，有提前預知危險的效用。”
看我說的肯定，加上先前我為了取得她信任而隨口撒的謊話，陳露應當也是腦補了一番，張嘴想說什麽。
我卻抬手打斷她，“不過，這個預知的能力我還無法完全掌握，但是應對眼下的情況還是可以的。”
陳露抿了抿嘴，眼睛瞥著女兒的房門，似乎在思考我這些話的真實性，從之前夢境的過程中我知道陳露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說出。
也對，我與她們母女也隻是相識不過短短幾天，就算是交心的朋友也很難互相告知心底的想法。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有很多想問的，我也老實告訴你一句，鏡子選擇妞妞顯形肯定是有預警意味，這就說明妞妞的處境非常危險。”我心下一橫，知道話要真假摻著說，“先前我想阻止你們去參加聚會就是因為鏡子曾提前給我暗示。”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陳露張大了嘴，忐忑不安的朝我靠近了些，滿臉的激動。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下陳露對我的信任應該多了很多，那麽相對未來我的勸誡或許就會聽的進去。
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不清楚會不會導致後續妞妞的命運，但防範於未然總是好的，既然我下了決心要深究古鏡的根源，扭轉妞妞慘死的‘未來’，那一個配合的陳露比一個唱反調的陳露要有用很多。
原則上來講，真正能幹預妞妞未來的正是她的媽媽-陳露。
陳露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不時會撩一下耳邊散碎的發絲，低垂著頭咬唇思考，圓潤的眼裏漸漸起了霧暈。
這個時候我明白要保持安靜，給陳露多一點時間消化和考慮我的話，說實話，如果我是陳露，對於這麽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突然告訴自己，心愛的女兒正處在生命危急的時刻，偏偏又好似帶入了什麽迷信的鬼怪之說，我可能想都不想就把這人罵出去。
這麽一想，陳露對我的敵意似乎也不怎麽難理解了。
既然陳露在斟酌，我閑來無事隻好繼續大量這間租屋。
和夢境裏一致，進門左手是廁所，對著大門的牆上掛了一副裝飾用的大相框，左邊是妞妞的房間，右邊就是陳露的臥房。
相框下擺了飲水機，之前跑的太急又說了這麽多話早就口渴了，便過去倒了杯熱水慢慢喝著。
相框足有一米左右寬大，油畫主要描繪的是山川湖泊的景色，天空湛藍如洗，朵朵白雲點綴其間。
大半杯水下肚，空調也終於給力的暖和起來，我將被子放在飲水桶頂上正想脫下外套，眼角餘光卻突然從相框玻璃的反光看到身後靠近門口站了一個人。
烏黑的長發直亮順滑，服帖的披在身後，身材非常高挑有些偏瘦，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連衣裙，可能是過於瘦了，這身裙子穿著好似空****的，她的裙擺還微微擺動著。
離得不近，玻璃反光也並不清晰，我心裏直覺有不對勁卻還是小聲開口問了句：“陳露？”
那一瞬間，原本站在原地的女人猛然抬起了頭，全然模糊的五官卻讓我背後一涼，那種刻骨的恨意如冬日裏的冰水從我頭頂兜下，散去我渾身的熱意。
而陳露有氣無力的‘恩’聲從客廳那邊傳來，我更是發覺自己已經僵直到無法移動，頭還保持著微側的樣子！
穿裙子的女人立刻動了，飛快得奔向我，原本垂在身側的兩手筆直朝前，勾起的十指猶如鋼針，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
可我除了瞪大雙眼以外竟然什麽都做不了！
該怎麽辦！冷汗幾乎要浸濕我的薄衫，那女人明明似風一般的速度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陳露就在客廳為什麽沒有發現異樣？
除非她看不見，除非出現在這裏穿著裙子的女人…不是人！
“咳…咳、咳…陳！！”我奮力想掙紮、想挪動哪怕一分！
可卻徒然無功，喉嚨口像塞了一團棉絮，無論如何也隻擠出一點點意味不明的聲響。
隻眨眼的時間，那女人的手就已經伸到我後背，背後冰冷的寒意蔓延全身，與此同時我終於看清楚她的樣子了……
黑洞洞的眼窩，茂密柔順的黑色長發，凸起的吼骨以及無一絲皮肉的雙手！
這分明就是一副人骨！怪不得剛才遠看，會覺得裙子空空****的！
它已經碰到我了，我的背後傳來刺痛，像皮肉正在被人生生挖走一塊，還不等痛楚加大，我感覺從右手腕處有一股氣突然躥起。
那股氣流非常快速，燙的我差點尖叫，而事實上我真的叫出聲音了！
“怎麽了！”陳露也驚叫一聲，蹌踉著從客廳跑來，“怎麽了你？”
自此熱氣躥到後背，我覺得渾身一鬆，早就軟了的腿更是站不住，跌坐在地上的我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麽，努力抬起如灌了鉛的胳膊指向左邊。
“它…它進去了！妞妞！”我的聲音竟然輕的很，可我的臉色肯定差的不行，陳露一看我的意思哪裏還管我說什麽，立即推門衝了進去。
我也想站起來看看妞妞有沒有事，可是那女鬼給我的衝擊實在不小，心髒瘋狂跳動著，耳鳴越來越嚴重，狠狠喘氣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渾身顫抖不已。
幾乎是陳露衝進去的刹那，我就聽到‘撲通’一聲，接著就是陳露刺耳的喊叫：“妞妞！！”
我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看向自己右手腕，那是江文前幾年送我的一串黑曜石。
這女鬼是在氣流出現的同時忽然改變方向躥進妞妞的房間，聽到陳露大喊大叫，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打120！”我覺得頭越來越重，眼前還有些重影，身體顫抖的幅度也變大了，上下牙磕碰的聲音有些刺耳。
暈倒前，我看到陳露驚慌失措的打電話，看到摔倒在地的妞妞臉色發青，眼耳口鼻都流出了薑黃色的粘稠**。
像是鼻涕，散發著一股子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