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影憧憧
店裏的溫度一直都是冷的不行，文德市雖然四季分明但也氣候也還是偏熱的，我也偶爾會去或近或遠的地方，也隻有我的店裏特別冷。
突如其來的黑暗本就讓人緊張，我耳邊幽幽的笑聲更是讓我瞬間汗毛直起，我一把揪住王德林背後的衣服。
“你…你有沒有聽到啊…”我聲音顫著，輕的像羽毛。
我倆站在大門口，還勉強有點月光能借著看，時間久了眼睛也稍微適應了點黑暗的狀態，那個笑聲隻是響了幾秒鍾就突然消散在空氣裏，就在我抓住王德林衣角的時候，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一縷涼涼的風從我的左肩緩緩繞到脖頸，最後順著右邊一滑，撫過我的右肩膀，然後那聲奸笑也就消失了。
王德林隻是稍微挪了挪身體，好像麵朝著我的二樓，開口問道：“電閘在哪兒？”
聲線平穩不見絲毫緊張。
我沒他那樣的膽又剛剛被若有若無的存在嚇了嚇，緩了一會兒才強自鎮定下來，伸手指了指店外。
“我們這片用的是公共電閘，三家一門…我正好是正中家。”這種設施我也是來文德後才知道，從前就沒見過這樣的。
“你這經常跳閘？”王德林又問。
我搖了搖頭，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出聲道：“剛搬來時偶爾會，後來讓房東找物業來修了之後就沒有了…”
王德林不再說話，沉悶的氣氛在此時如積壓的厚雪逐漸壓向我，見四周好像再無異樣，我趕緊又試了試店門能否推開。
‘吱嘎’的聲響不斷，借著淺淺月光我檢查了四腳門鎖，卻是並未扣鎖，心中雖已有些猜測，但我不願意去深想。
“不用作徒勞的事情了，如果你害怕就原地站著。”大概是我的動作太大，王德林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是有些害怕，但現在身邊還多個活人，看王德林的樣子也是可靠的，那點害怕不過是對未知的驚懼而已。
王德林畢竟是多年的老刑警，我想到他之前和我說的一些話，尤其關於陳露那些一二三的事情，便能聯係到或許王德林不僅不排斥所謂的迷信傳說，甚至可能…他有遇到過？
這麽一想，我轉身試探著開口問：“王隊長，您以前有碰到過這樣的…事件嗎？”
我抬手指了指店內，在空氣裏畫了個圈，因為實在是黑的厲害，我隻能仔細豎起耳朵聽聽王德林的變化。
這一次又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開口，卻沒想到王德林先是歎了口氣，語氣平淡，追憶往昔。
“八年前，我在臨市協作處理過一宗案子。嫌疑人最終跑到當地一處有名的荒地，那時除了我和另外一位負責此案的警員肯繼續追進去，其他幾個當地人卻拉住了我們。”王德林將之前掉落的木棍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量，“當地人說，荒地內有惡鬼群居，隻要有人進去就必定沒法說著出來。”
“我並沒有信，當時隻覺得荒唐可笑。如果是你，那時候會信嗎？”
他反問了我一句，我正思考著，已將自己代入當時，卻在還未開口時，王德林又立刻自己續上話。
“另位警員一開始猶豫了，他家信佛，可能是非常在意這種傳聞。我那時候心裏想的是，這些人肯定是看到他手腕上那串舍利子才借口這麽說。我們回去後，我立刻和那位警員私下交談說‘小江，如今社會發展至今，有多少傳聞最終被證實真假？如果我倆是普通百姓那就罷了，人雲亦雲也活的瀟灑。可是我們是警察，理當將一切罪犯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看看你這一身警服，是否對得起它？’。”
我抿了抿嘴，知道不該說話不該打斷王德林，按照邏輯來看，最後這位‘小江’落的下場，恐怕便是改變了王德林的想法。
不過王德林頓了會兒，一開口倒嚇了我一跳：“你想的沒錯。小江死了，死在那處荒地。嫌疑人也落網，但他瘋了，最終隻判了個無期徒刑。我…經曆了這件事。”
雖然不明白王德林怎麽在此時和我說這些，不過悲傷的氣氛卻是衝淡了我的恐懼感。
“請節哀…這也不是我們人力可以抵抗的…”支吾了半天，我才隻想得出這一句安慰的話。
王德林卻是‘恩’了一聲，繼續說道：“此後我便開始注意這類的事件，也從老檔案中發現不少相似的案子。與上頭申請後開始跟案，你家的…是我接下的第九件。”
這一下我是真的驚了，竟然還有人在見識過那些恐怖無解的鬼怪事跡之後不躲反而去主動接觸的？
這王德林…不會是多年前給嚇出毛病了吧？
我家古鏡因是祖傳，其實對我而言沒有實質上的傷害，而我又因為沒法丟棄才一直帶著，時常還會因鏡子擇人而去出現的慘烈夢境而被折磨的對靈詭事件敬而遠之。
若不是這次妞妞事件的機緣巧合下另我回憶起年幼時生活中各類違和，恐怕也起不心思要研究古鏡、去嚐試改變被選之人的命運。
說我自私無膽也好，說我冷血愚蠢也好這些我都承認。
畢竟要是我早幾年幡然醒悟，或許這麽多年來慘死的十幾條生命都可以……
猛然間回神，我搖了搖頭把這些自責壓下去，現在這場景不適合分心。眼下店門莫名其妙無法打開，唯一的亮源也沒有了。
突然靈光一閃，我拍了下自己腦袋，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手將手機拿來打開了電筒，心裏暗罵自己怎麽現在才想到。
一束圓形燈光打在地麵上，我往昨天靠櫃台的方向一照，果然王德林就站在那，不過被燈光打到的瞬間，王德林的表情有一瞬呆著。
“我倒沒想到還有這個…”我看到王德林慢悠悠也將手機拿出來開了燈，語氣難得有些好笑，“還是年輕人腦子活絡…”
“嗬嗬…”我不由得幹笑兩聲，這種誇獎好像並沒有覺得很開心啊。
既然想到了用電筒，自然也想到了打電話，可偏偏手機信號完全沒有，雖然心下是知道有這種可能，總歸還是失望的。
“先上二樓看看能不能從窗口下去吧。”王德林說著，將手機燈光朝前一打，正好是照亮了去二樓的樓梯。
然而燈光打亮樓梯口時，一道明顯的人影閃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