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細節重現4
陳露摔了妞妞的筷子，拉著就走，景德在身後急匆匆想阻止，但陳露似乎鐵了心要走，一個扭身就錯過了景德抓來的手。
景德又喊了一句，不過陳露怒氣上頭，帶著妞妞衝到電梯那就正好進去了，而景德出門的時候與一個推著清潔車的大叔撞到一起了。
‘哐’一聲，清潔車被景德一下撞到了牆壁，又反彈回來衝到了大爺身上。
我跨了一腳正想趕上陳露的腳步，可是看到此情此景又忽然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導致景德最終連大門也沒有下，而是隻回了包間從窗口看陳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事吧？”景德扶住了膝蓋，雖然也痛的臉上猙獰一下，卻馬上拖著腿扶起倒在地上的大爺。
連聲道歉下，大爺揮了揮手，什麽話也沒說，因為戴著軟塌塌的帽子，大半張臉都掩在陰影之下。
大爺一直低垂著頭，揮手示意沒事後，隻是扶著清潔車慢慢站了起來，原地停頓了一下，突然側臉看了景德。
我正想直接穿過兩人，然而景德突然臉色大變，狠狠推了一把大爺，整個人抵靠在了背後的牆麵，大口大口喘著氣。
“我沒事了…小夥子。”大爺陰測測的開口，聲音非常難聽，好像被煙熏壞似的，“走路都要小心一點啊，撞到人怎麽辦？”
景德的雙眼越瞪越大，全然不複之前的沉穩模樣，雙唇抖得吐不出一個字，臉色青白交替。
這看的我疑惑不解，繞過清潔車走到景德這麵，視線剛對上大爺的臉，也猛然嚇得後退兩步，背部抵住了牆壁！
推著清潔車的大爺彎腰駝背，軟塌塌的釣魚帽下是一張被炸的焦黑的臉，一雙眼珠子充斥血色，渾濁的左眼更是還夾雜濃黃的淚水。
這哪裏像是活人？
我與景德恨不得成為一隻壁虎，緊緊吸附在牆壁上，目視著老大爺重新低下可怖的頭，推著清潔車一步一拐的走向走廊底的樓梯室。
“呼…”歎息聲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扭頭一看，景德長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有些疲軟的順著牆麵坐下。
一隻手還撫著剛才撞到的膝蓋，輕輕打圈揉著。
我見他恐懼褪去，臉上又帶著一股回憶往昔的思索表情，讓我忍不住又看向方才老大爺離開的方向。
“錯覺…肯定是錯覺。”景德低聲說了一句，另隻手蓋在臉上，閉起了雙眼。
休息了一會，景德站了起來推門進去，沒想到外麵明明聲響這麽大，包廂裏的人依舊吃吃喝喝說話聊天。
大家見景德臉色發白，也隻是隨口關心了兩句，接著又開始在講陳露，尤其說的內容都是批判。
“我就說吧，陳露這個人早晚受不了這樣。”最先說話的是原本坐在陳露對麵的那個妝色濃厚的女人。
她斜睨著景德，小而細長的眼睛畫了濃濃的眼線，似笑非笑道：“當年上學時，也就景德你最吃她。要不是她家有關係，班裏誰會真心在陳露身後做牛做馬！”
濃妝女抿了口酒，滿手帶著璀璨的戒指。
景德隻是抬眼看了看她，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並沒有回應什麽。
“別說陳露覺得煩了，我也老早煩透了！這事真是的…”靠近門口的一位突然歎氣，瘦的像個猴子似得，雙目無神黑眼圈很深，“你們說說，這事吧…其實跟我們關係不大，結果呢？偏偏都是我們最先倒黴！”
這男人抓了一把油蓬蓬的爆炸短發，狠狠吸了口煙，說道：“胖子出車禍、小敏心髒病複發…他們都是沒來得及參加聚會，第二天就出事。當初阿林明明就是陳露她…….”
“夠了！閉嘴吧！”景德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手邊的的菜碟小碗都歪跳起來，“如果你們覺得不關自己的事情，明年可以不參加。”
說完，景德推開凳子走向了窗口，一隻腳一瘸一拐的拖著，站定在窗口那邊背手立著。
所有人的臉色都像吃了蒼蠅似的，麵麵相覷下，濃妝女翻了個白眼，給門口那個男人使了個眼色。
“哎呀，景德！你這人就是太嚴肅了，今天大家都喝了點酒，醉了嘛！”男人也輕輕拍了拍桌麵，俯身拿來景德的杯子倒了點紅酒。
他拿著兩杯酒走到窗邊，遞給景德後自己先仰頭喝了下去。
我從另一邊的窗口看到陳露與妞妞站在酒店右側斜方的小花圃那站了一會兒，兩人似乎走的沒那麽快了，妞妞還回頭看了會。
“事情過了這麽久了，要再追究誰的錯更多就沒意思了對不對？”這人瘦的很，但也與景德差不多高，他舉起酒杯晃了兩下，“我們大家為什麽怪陳露，你也心知肚明。”
景德默默喝下杯中的紅酒，似乎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紅潤，他轉身將杯子放回了桌上，又坐了下來，但也沒有繼續吃喝，而是兩手交叉握著。
“陳露說的對，哪怕當初錯在我們，可阿林是自殺！難不成你們想未來的幾十年都要來參加這場聚會嗎？”景德沉聲說著，一雙眼睛看著在座的人。
我早就聽出了不對勁，這時仔細數了數人數，哪怕加上陳露與妞妞，這張十二人的圓桌，依舊空出了四個位置。
一般餐館都會把多餘的餐具收走，然而著四個空位置擺放了幹淨的碗筷，有兩個碗裏還放了點湯水。
之前我沒有在意過，而且酒杯裏也都斟滿了酒，如今再看這一幕，愈發顯得詭異。
其他三個人一直沒怎麽出聲，隻是偶爾附和著景德或者濃妝女的話，好似整個聚會的主題真的隻是簡單的同學碰麵而已。
阿林這個名字出現了很多次，看樣子，這人也根本沒在場。
“別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胖子和小敏的事我早就托人問過警察。你們真以為陳露沒為你們做過什麽嗎？”景德冷冷哼了一聲，咧著嘴笑。
配著他被燈光照的反光的眼睛，眾人都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陳露從始至終都和小時候一樣，阿林的事情如是、胖子和小敏的事情也是，都是她靠著你們口中一無是處的關係，給擺平的。”
他敲了敲轉盤，看著濃妝女說道：“包括前兩年你去做人家小三，結果被那男人的老婆設計拍了視頻，也都是陳露幫著壓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