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星府

“我就是我啊,江青!”

我及其無辜的朝前跨了一步,然而北緯卻是一臉的不信,放下筆後嘴裏開始絮絮叨叨念起什麽。頓時,我腦袋裏像出現了無數的鍾鼓之聲,或大或小的鍾聲**得我頭腦發脹,在我眼中的白金與北緯已經晃成了雙份。

“你是誰?”

分不清是誰在問,我迷迷糊糊開始回答:“江青。”

“你是誰?”

又有人問,好像並不是一個人,忽然我覺得後腦被誰狠狠掐了一把,差點連頭皮都被堅硬的指甲扣掉一塊。

“啊!”我忍不住驚叫出聲,人也瞬間清醒過來,捂著腦袋等著眼前兩人。

白金抱臂靠在潔白的牆麵上,臉上的冷漠讓人一觸即寒,北緯一手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狐狸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真是讓人感歎,歲月不饒人時光盡飛逝。”我左耳再次聽到那個男聲,惆悵的繼續說道,“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何必害怕我呢?”

我正想要詢問北緯他們異樣的舉動,忽然北緯瞥了眼白金,說道:“你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在區北森林碰到的邪靈嗎?”

白金垂眼,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層陰影,“邪物終究不是行正道的,即使找了有形物來附身也無法徹底修成正果,說起來…我記得邪靈都有個共同點。”

我見白金好像不是開玩笑,頓時感覺整個空間都有可能突然出現什麽東西,緊張兮兮的左顧右盼,想著朝他倆靠近一些。

“哎!你等等,先別過來!”北緯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同樣退到了牆角靠窗處站著,“白金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共同點是什麽呢?”

北緯眼神輕佻著朝我掃視了一番,我看到他右手捏了一團東西背在身後,斜著身子慢慢在朝我這邊挪。

莫名的冷意從恥骨處猛然躥上,抵在了我的腦後丘,使得我整個人不得不挺直了脊背,四肢好似也逐漸被冰寒的氣流一點一點推進,喉嚨噎得厲害,我正想張口喊一聲衝衝氣,沒成想兩邊的肩膀被人輕輕一壓。

“人小鬼大,果然還是過於年輕沒什麽經驗,隻知道肆意而為。”低醇的男聲從我背後清晰傳出,再也不似原先那本回回****,“幸而時代變遷,如今地上留著的都是些小角色,否則真不知道他們要吃多少苦頭,才喊疼呢~”

我臉色整個刷白,連白金與北緯都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在那男人說話的同時,我已經同手同腳,行為僵硬的朝著白金走去。

北緯原本嬉笑的神色變為嚴肅,總是戲謔的狐狸眼中盛滿深深的顧忌,那隻背在身後的右手瞬間甩了出來,我的視線隻撲捉到一抹栗色,然後額角就感覺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

“咦?怎麽可能…”北緯詫異的驚呼了一聲,隨後從寬鬆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符,對著我看了看,眉頭一皺像下了什麽決定。

就見北緯狠狠心,竟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用滲出的血珠在黃符上畫了幾筆,口中念叨著,大步朝我跨來,伸直了手臂將那血符在我麵前順時針繞了三圈。

然而,除卻甩了一滴血漬在我眉角外,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下連白金都怔楞了一瞬,兩手就指指掐掐幾下,眉頭越皺越深。

因為這血符之事,大家都楞了片刻,唯獨我還是同手同腳的靠近著,房間裏本就不大,沒幾步我就已經到白金麵前,再跨一步就要和他撞上了。

我心裏大喊大叫著,但嘴卻緊緊閉牢,唯一能掌控的便隻有我的雙眼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幾步走來,我努力眨巴、瞪大或者亂轉眼珠子,勢必想將自己的想法透過心靈之窗傳遞出來。

奈何白金專注點手指頭,甚至連我都要撞上他了都沒什麽反應;北緯倒是反應巨大,似是火燒屁股般大喊了起來:“完了完了!白金,你快來搭把手…這女人恐怕要發瘋了!”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雙臂抬起、伸直,十指指甲蓋因用力而泛白,隨之兩手握拳,大拇指內斂著,說道:“猜猜,左手還是右手?”

在我說話時,那男聲也說了一模一樣的內容,確切的說法,他說…再通過我的聲音發出。

北緯被我的話弄得滿頭霧水,右手夾著血符又在我眼前晃了三圈,也不顧血珠滴答,掏出另一張空白符紙畫完,不信邪般竄我麵前再次順時針三圈。

“右手。”驀的,白金淺淺開口,雙目與我同視,似能感受我的苦悶與恐懼,“你認識我們。”

我察覺到我的嘴角微微上揚,頷首道:“選的好。”

右手一翻,手心朝上,五指一根一根的展開,在那掌紋淺淡的掌心之中赫然有一顆小小的鈕扣,樸素且暗淡無光。

白金瞥了我眼,將鈕扣拿起仔細打量,北緯也不再糾結為何血符沒有效果,湊到白金身邊,看了會就咋呼道:“咦,這不是?不對啊,那顆紐扣老古板已經帶走了…”

我亦是有此疑問,但依舊被操縱著說道:“天星府擇機占測天下一流,不知被這時光消磨多少了?”

話音未落,白金的臉色大變,我頭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駭然震驚之色,更惶論北緯,幾乎長大了嘴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來。

天星府?

聽著,像是什麽館子。

我臉麵向了北緯,後者被再次嚇了一跳,我還未繼續說,白金輕笑一聲,對著北緯說道:“曾聞得異界有一底層精怪,陰陽不存吸天地精氣而活,無身無音卻在每次附身時可奪記憶,因其本種貌醜鮮少顯形,故得稱無麵種。”

北緯傻愣愣‘啊’了聲,吞了口唾沫,一手指向我,問道:“你說,她?”

我正摸不著頭腦,忽然覺得渾身猶如陷進泥沼寸步難行呼吸困難,眼看著金星都在眼前飛了,突地又渾身一輕鬆,肩上的摁壓感也頓消失,頓時兩腿一軟便摔倒在牆邊。

“好大的膽子,竟然無端猜測於我的身份?”那男聲冷冷,音不算響,卻字字敲在耳鼓膜上,堪堪要刺破我的雙耳!

柔白的光從我身側傳來,離地十公分的黑底白布鞋,朝上望去,正好蓋過腳麵的冷白長衫,腰束雅黃帶,繡有龍鳳銜珠的精致圖案,背手,半透明的長發無風輕揚。

那張臉,無論如何我都看不清,可唇邊勾起的冷笑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