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朱永新是在20世紀90年代初。當時收到蘇州大學朱永新的一封信,邀請我去參加由日本國際教育學會委托他在蘇州舉辦的教育研討會。我以為他是一位老同誌,會上見麵才知道是一位中年學者。那時他才30多歲,剛從日本留學回來,在日本學的是心理學。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熱情,並且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想為我國的教育做一些貢獻。
過後不久,他與江蘇教育出版社策劃要編一部《世界教育大事典》,邀請我擔任主編。我當時有點猶豫,覺得工程浩大,編一部《教育大辭典》已耗了我12年的時間,不太想再來接手這樣大的工程。無奈受到他極大的“蠱惑”,再加上袁振國等一批青年學者的助陣,我隻好敗下陣來,接受了他的邀請。該書編了差不多五年時間。其間,永新作為副主編,出了很多力,使我感到他是一個務實的人、很好合作的人。
以後我們的接觸就比較多了。他擔任蘇州市副市長期間,中國教育學會與江蘇省教育廳、蘇州市政府合作於2001年舉辦了“21世紀教育論壇”,討論教育國際化、數字化與基礎教育問題。這次論壇組織了專家對話,形式新穎,內容豐富,會議開得很成功,中央電視台連續播放了好幾集。後來中國教育學會又在蘇州市召開第十九次學術年會,民進中央和葉聖陶研究會又在蘇州開了海峽兩岸教育研討會。我和永新都參加了這些會議。他為這些會議做了精心的安排,使會議開得很順利、很圓滿。
永新對教育有一種特別的情結,而且能夠暢想教育之夢。按他的話來說,“一個理想的教師,應該是個天生不安分、會做夢的教師”。他在2000年出版了一本書叫《我的教育理想》,2002年又出版一本書叫《新教育之夢》,同時開始了新教育的實驗,至今已十多年,全國800所學校參加。每次開研討會總有幾百名、上千名教師參會,討論十分熱烈。於是他的教育理想和夢想變成了行動。新教育的理想和夢想在哪裏呢?他自己總結了四個方麵:一是改變中國學生的生存狀態——成為學生享受成長快樂的理想樂園;二是改變中國教師的行走方式——成為教師實現專業發展的理想舞台;三是重塑中國教育的人文精神——成為學校提升教育品質的理想平台;四是打造中國的“新教育共同體”——成為教育的精神家園和成長的理想村落。一句話,就是要改變傳統教育的陳舊觀念,克服當前教育的弊端,回歸教育的本真。教育就是學生幸福成長的活動,也是教師專業成長的舞台,不應該像現在那樣戴著腳鐐跳舞,痛苦不堪。
教育大計,教師為本,教師是教育成敗的關鍵。我們主張教育要以學生為主體,但啟迪學生的主體性要靠教師。因此,教師的成長至關重要。永新提倡教師要讀書,要寫讀書筆記。他對我說,參加他的實驗的教師,要每天讀書,每天寫作。每天讀,每天寫,必然會有心得,有領悟。為此,他開啟了網上博客,與教師對話,啟發教師對教育的體悟。他主張不僅教師要讀書,學生也要讀書,家長也要讀書,所有的國民都要讀書,通過讀書來提高我們的素養。他在擔任全國政協委員、人大代表期間幾次提議國家建立讀書日,提倡全民閱讀。
永新十分勤奮,在繁忙的公務中不忘讀書,不忘教學和研究。他一直擔任著蘇州大學博士研究生導師的工作,承擔國家級教育科研項目,開展“新教育”實驗。他深入基層,到處演講,宣傳他新教育的理想和夢想。希望他的理想和夢想能在中華大地早日實現。他勤於寫作,每有體會,就記錄下來,所以十多年來能夠有洋洋幾百萬字十幾卷本的文集出版。
他的文章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有理論有實際,平易近人,用廣大教師能夠聽得懂的語言說出具有教育科學規律性的理論,案例中含有教育的哲學。廣大教師容易理解,容易接受。所以他的書擁有眾多的讀者。
永新的教育文集要增訂重新出版了,囑我寫幾句話。我這個人不善辭令,不會說許多華麗讚美的詞句。但永新的熱情、勤奮、多產著實令人欽佩。
最後我願意以永新最近寫的一首詩——《新教育的種子》中一段詩句作為本文的結尾:
我是一粒種子
一粒新教育的種子
我來自理想與**催開的花兒
我無法選擇我落到怎樣的土壤
——富饒還是貧瘠,北國還是南方
無論把我埋得多深,我終將穿越泥土
向著明亮的那方
……
2011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