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菱形烙印(上)
三愣子撇了撇嘴,說道:“大喜,我也不是懷疑你,可我們這次真的是糗大了。寶貝沒有撈著,還差點兒喪了命,這我也就不說了。現在你變成了二郎神,我也要馬上變成鐵拐李了,我這腳開始隻是癢,現在感覺裏麵好似有蟲拚命的往外拱。我幾次都差點兒想將這隻腳給砍掉。你說我能不氣嗎?”
我不屑的看了一眼三愣子。“我說,腳癢等下去看醫生不就得了,你腳腫了,倒頗有幾分像鐵拐李,我哪裏古怪了,怎麽會像起二郎神來。”
三愣子眼睛睜的和牛眼一樣大,看著我的額頭,嘿嘿笑道:“你還不是二郎神?你拿個鏡子照照你的額頭看看。”
聽三愣子這麽一說,我趕緊用手摸了摸額頭,倒覺得也沒有什麽異常。
“你摸不出來的,我都摸過啦。”三愣子哈哈笑道。
我頓時感覺不妙,突然想到了錦盒裏的那束光。我趕緊跑到家裏,拿過鏡子一看。我的個祖宗,在我的額上,兩眉之間竟然有一個菱形烙印,乍一看,還真像那麽回事兒,難不成我真變成二郎神了。
這二郎神額頭上可是一隻天眼,所以又叫三隻眼。可是我也沒有發現我頭上那奇怪的玩意兒能夠看見什麽?心裏納悶不已。
飯已經做好了,母親叫我和三愣子去吃飯。
我早已經餓的不行了,抓起碗筷吃了起來,很快便忘記了菱形烙印這件事。
母親夾過幾片肉送到三愣子碗裏說道:“仨兒,這次大喜多虧了你給背回來。你多吃點兒。”母親不願意隨著別人叫他三愣子,一直叫他仨兒。
三愣子口中說著沒什麽,嘴裏卻遲遲不肯吃飯。
我就納悶了,這不像是三愣子的風格啊!以前吃起飯來,就像餓虎撲食一般,這是怎麽回事兒?
就在這時,三愣子突然一下子滾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那隻腳,打起滾兒來。嘴裏不停的叫道:“拿刀來,我要砍了它,癢死我了。”說完,脫掉鞋子,用手猛抓腳,腳上的皮肉都給摳了下來,從裏麵滲出絲絲黑血。
我和母親都嚇了一跳,父親也不說話,放下碗筷,騎著他的那輛破舊的宗申摩托,朝著村裏的醫院趕去。
我趕緊將三愣子扶了起來,母親倒了一盆開水,往裏麵撒了兩勺鹽。說道:“仨兒,用這鹽水洗洗,先消消毒,瞧你那腳腫的。”
三愣子一把奪過水盆,腳一下子踩在裏麵。
水是滾燙的,冒著一籠白色水汽。三愣子一點兒都不覺得燙,反而比之前叫得更加厲害,隨後一腳將水盆兒給踢翻了。
此時,摩托車嗚嗚的駛到門前,父親把醫生直接接到家裏來了。
我們村裏的醫生四十多歲,姓李,外號“李時珍再世”,治病是出了名的,醫術非常高超。連縣城的一些病人也會到這裏來找他求醫。看到他的到來。我心裏終於鬆了口氣兒,心想:三愣子終於有救了。
誰料李醫生看了看三愣子的腳,搖了搖頭,拿過醫藥包便準備走。
我趕緊拉住李醫生的手問道:“李醫生,這到底怎麽回事?”
李醫生歎了口氣說道:“我行醫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病,都怪我技藝不精,抱歉了。”說完便準備離去。
我心裏涼了半截兒,就連李醫生這樣的人都說無能為力,那還有誰能救的了三愣子呢?想到這些年以來,三愣子與我同甘共苦,如同兄弟般的情義,我的眼淚便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李醫生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說道:“你們可以去找一下5裏外的錢卜師,他陰陽卜卦很是厲害,或許他會知道這裏麵的蹊蹺,我敢斷言,這不是病,一定是中了邪了。”李醫生說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門口。
我推了推父親的胳膊說道:“爹,你趕緊去請錢卜師啊!晚點就來不及了。”
父親有些猶豫,說道:“這錢卜師是個鑽在錢眼兒裏的人,要價很貴。而且很傲慢,一般人請不動他。我們......”
我急道:“是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啊!爹,你快去吧,別磨蹭了。”父親應了一聲,跑出門去。
三愣子看著我,氣息微弱的說道:“大喜,這輩子能交你這麽個兄弟,死也值得了。不過我還欠你幾條命,怕是這輩子也還不了了。”
我擦了擦眼淚,狠狠的瞪了一眼三愣子,怒斥道:“你他娘的敢死,你的轎車還沒有開回家呢。”
三愣子臉上劃過一道淒涼,頭別向一邊,不在說話,身體微微抽搐著。看著他虎頭虎腦的樣子,我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
終於,在焦急的盼望中,錢卜師來了。完全就像一個古代人穿越過來的一樣,他留著長發,挽在頭頂,身穿黑色長袍,背上掛一把桃木劍,手裏拎一個奇怪的包裹。
當他在看到我之後,顯得非常詫異,臉色很古怪。說道:“你們不是請來了高人嗎?卻把我拉來作甚,是要笑話我嗎?”
我和母親都是一愣,“錢卜師,你就不要說笑了,我們這裏哪來的高人,現在救人要緊,你就幫幫忙吧。”母親拿過一把椅子,遞給錢卜師。
錢卜師顯得很猶豫,頻繁的盯著我的額頭看。說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造化,真是令人佩服啊!”
我就更加納悶了,說道:“錢卜師,你這話何意?請你快快救救我兄弟吧!不然,我這兄弟的腳就廢了。”
錢卜師對我顯得很是尊敬,滿口答應道:“好,我這便動手。”
父親和母親很是疑惑,這錢卜師的傲慢勁兒哪兒去了,怎麽顯得有些唯唯諾諾了。
說著他取出一支黑色筷子粗細的竹簽來,遞給母親,說道:“你趕緊把這支簽插在你家祖墳上,再燒傷九捆火紙。到了明日早上6點,在將竹簽取下,然後朝著東方磕3個響頭,記住了,磕頭的時候,一定要虔誠,心無旁騖。做不得半點兒假。”母親接過竹簽,父親也去準備火紙了。
這東方正是碑崗的方向,難道這三個響頭是給我們盜掘的那古墓磕的?我思忖道。我造的孽,竟然讓我母親來償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眼下為了救三愣子,也管不了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