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毒重災區

這裏民風一向彪悍,如果再遇上個喜歡見義勇為的村民,麻煩則更大。

正恨恨地要開始向村子裏麵探索,隻見兩個女人的身影,手拉著手,正從院牆下邊向車子這邊走來。他有點不悅地喝道,“你們亂跑什麽?這裏我們情況不熟悉,要是遇上壞人怎麽辦?”

“你凶什麽?還有比你們更壞的人嗎?把我們兩個女人撂在外麵,風一刮到處是鬼影,多害怕人!”古儀到底是廠長,她雖然怕鬼,但並不害怕林濤。

見兩個女人上了車子,林濤啟動車子,開到飯店旁邊。他跳下車子,見兩人坐在上麵一動不動地,便說,“行行行了,還賭開氣了?下車吃飯吧!”

見他直接走進了院子內,兩個女人這才急忙跟著跳下車,也跑進院子內。

進入室內,章月月急忙也進入廚房內幫忙。古儀坐到虞鬆遠旁邊,“小虞,這裏從古至今,都流行麻藥,你不怕她下手段啊?”

“不會。我分析過,她不會。她被劉大柱霸占,沒有那個女人甘心過這樣的日子。你放心好了,去洗洗吧。飯後,我們還要走很長的路。”

見虞鬆遠很有把握的樣子,她也就放心了。

……

j省金甌市公安局內部保密會議室。

公安局長鄭鵬飛正雙手拇指,費力地猛掐自己的太陽穴。頭疼病又犯了,痛苦異常。他身前的會議桌兩邊,他的幾員大將,杜平、郭峰、莊書寶、劉子吟,都心事重重地端坐著。

金甌是東南沿海城市,又是私營經濟大市。海峽對岸,就是寶島台灣。近兩年全國治安形勢嚴峻,最早就是從東南沿海,逐漸向內地蔓延的。而金甌則是處在風口浪尖上,是全國治安難度最大的城市之一。在公安內部會議上,有人曾形容金甌是黃賭毒匪“四毒重災區”。

從三年前開始,涉槍重案開始在金甌持續出現,香港、台灣**力量,本地幫會組織,國外的敵對勢力,都開始興風作浪。尤其是“人民行動黨”和“灰色別動隊”出現後,驚天大案頻發,驚動了省委和中 央。

這次新中國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c混季嚴打,金甌精方雷霆出擊,僅抓獲各類罪犯就達三千多人,但這個“灰色別動隊”主要成員,卻全部脫網。

鄭鵬飛有習慣性頭疼病,此時頭暈稍好了一些,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據可靠情報,明天夜裏十一點,水幫將與番禹來的毒梟,在小陶家碼頭的冰庫內交易。省廳要求我們,堅決實施抓捕,把這條通過我市的販毒通道,徹底打掉!現場由杜副局長指揮,刑精二大隊負責抓捕,一大隊配合二大隊行動。我要求,要確保萬無一失!”

負責刑偵的杜平副局長說,“這次行動難點是,‘灰色別動隊’是不是會卷入,我們不知道。他們已經與販毒組織糾合到一起,成為幫凶打手。‘人民行動黨’和‘灰色別動隊’的猖獗活動,已經驚動了中 央。我們的行動要專業,不能出紕漏,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前麵幾次行動,都讓‘別動隊’首犯逃脫,功敗垂成。我仔細反思了我們的曆次行動,沒有遺漏,可別動隊仿佛先知先覺,總是先我們一步。”二大隊大隊長郭峰麵無表情地說。

“敢扯起‘別動隊’大旗,就不是一般人。”鄭鵬飛說,“同誌們要充分認識到,這場鬥爭的嚴重性、艱巨性,確保每一次都要高水準幹好我們的事,爭取盡快抓住他們的馬腳,徹底打掉它!”

郭峰毫無表情地點燃一支煙,未發一言,刑精一大隊長莊書寶恭敬地將煙缸推到他麵前。莊書寶曾是郭峰的副大隊長,是郭峰的徒弟。鄭鵬飛不吸煙,在金甌公安局,也隻有郭峰,敢在他這個局長麵前吸煙。

鄭鵬飛幹刑精二大隊隊長時,郭峰和杜平都是副大隊長,郭峰是第一副大隊長。鄭鵬飛升任副局長時,郭峰接任隊長,杜平調任局辦公室主任。一年後,鄭鵬飛一路高升,做了局長,副局長就在郭峰與杜平之間展開。

當時,全局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看好郭峰。他是j省著名的刑偵專家,是鄭鵬飛的左膀右臂。鄭鵬飛有今天,完全利益於郭峰超強的刑事偵破能力。但結果,卻是杜平升任了副局長,成了郭峰的頂頭上司,主管刑偵。

射擊運動中心被搶劫後,大量槍支彈藥被搶,“灰色別動隊”十分猖獗。鄭鵬飛命令郭峰的二大隊,成立專案組,專門負責偵破此案,追蹤剿滅“灰色別動隊”。令郭峰苦惱的是,他多次精心組織的行動,幾乎都是功虧一簣,先後犧牲了七名優秀的刑精。

他陷入了從業以來從沒有過的危機,各方壓力紛至遝來。但不管他怎麽努力,“灰色別動隊”仿佛先知先覺,總是能走在他前麵一步。“明天晚上的行動,我建議由專案組全權負責,縮小知情麵!”煙抽完後,郭峰頭都未抬,慢悠悠地說道。

鄭鵬飛還沒有表態,杜平說,“不行。事關重大,我們要吸取前幾次失敗的教訓,珍惜高級偵察員用生命換來的重要情報,確保雷霆出擊,一擊即中!”

鄭鵬飛思考了一下,一錘定音,“就象杜副局長說的,我們經受不起失敗了,二大隊全力以赴吧。”

郭峰沒有固執己見地堅持自己的意見,他對自己的老上級一向尊重。鄭鵬飛雖然刑偵不行,但他是一個成熟的領導,能為郭峰擋住從任何方向射來的子彈。多年來,兩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幾個月前,在f省省城通往金甌市的長途客車上,一個婦女突發重病,送到臨近的金甌市中醫院搶救時,人已經死亡。醫院和客運公司報當地派出所後,屍體被送到殯儀館冷藏,等待家屬來認領。

郭峰從《金甌日報》的夾縫中,無意間看到“認領無名屍體啟事”。他帶著助手溫玉成專門趕到殯儀館,打開屍袋一看,就發現了問題。結果,屍體解剖後,從腹中發現249個膠囊,共近500克高純度海洛英。

另有一個膠囊破裂,正是其中的海洛英,要了這個婦女的命。

技術偵察處處長劉子呤,親自將屍檢報告送給郭峰,“恐怕要有大買賣了。”

劉子呤是郭峰的師妹,兩人1978年同時參加j省政法幹部培訓班。三個月的脫產學習,使他們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郭峰看完屍檢報告,敏銳地判斷,一宗數量龐大的毒品,已經販運進了金甌市。

為此,鄭鵬飛將其名為“膠紈案”,由二處負責偵辦,全力加強對海陸空多路圍堵、搜捕。力爭把這批毒品困在金甌,讓他們鋌而走險,自己露出馬腳。但幾個月過去,風平浪靜,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他將明天晚上的行動,與“膠紈案”聯係起來,它們會是一體的嗎?

……

劉香香手腳很麻利,飯一會就好了。

一大盆牛肉,一大盆羊肉,一大盆豬肉燉白菜、粉條,一大盤海魚,一大盆蘋果花蛋湯,五六個小涼菜,豐盛極了,劉香香又開了兩瓶龍山牌白酒。

幾人早就餓了,見狀正要開始大吃大喝,劉香香說,“慢!”幾人被嚇了一跳,劉香香又說,“你們有人肯定以為我會下藥,所以,每道菜和酒,我先吃。”於是,她每道菜都先吃了,然後,又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大杯。

虞鬆遠帶頭吃了起來,大家也都動開筷子。古儀說,“小劉你別見怪,我們隻是不得不提防著點……”

“姐,劉大柱被辦了,他家勢大,你這酒店怕開不成了。”章月娥說。

劉香香說,“不想那麽多了,隻要能辦了這畜牲,怎麽著都行。再說,我也不想回來了。機場把我抓去,就得負責到底。”

虞鬆遠說,“你還是到龍山廠幹吧,將來也能轉個軍工。另外,你會開飯店,龍山將來在縣城或濱海市,肯定也要開飯店,你選擇還會很多。”

飯後,林濤將劉大柱扛到車上,古儀說,“這麽長時間還沒醒,不會死了吧?”

虞鬆遠說,“死不了,再睡三個小時,就會醒。”又對劉香香說,“另外兩個人,哪個罪惡大些?”

“留胡子的這個吧,他nǎinǎi的,是個壞透了的壞種。”

虞鬆遠便將留胡子的男人,也扛到車上。古儀和章月娥想幫劉香香收拾,其實也沒什麽需要帶的,但劉香香卻東瞅瞅,西看看,突然哭了。

準備出發了,問題也來了。七個人,212敞棚吉普狹窄的空間,怎麽坐?

林濤有辦法,他將二個依然昏迷的男子,屈著腿,背著臉,擠坐在後座前的地板上,並將他們上身捆到一起。劉香香見狀,想都沒想就坐上去了,古儀也擠了上去。兩人無處伸腿,隻能蹲坐著,或者將腿伸到劉大柱等兩人身上。

章月娥傻眼了,她再想擠上去,根本沒地方了。她站在車旁,不知所措。

虞鬆遠坐到駕駛座上,啟動汽車掛檔起步,林濤將章月娥抱到副駕駛座坐下,見林濤有點猶豫,章月娥扶著風擋玻璃站起來說,“小弟,你坐下,我坐你腿上。”林濤這才不矯情了,爬上副駕駛座坐下,章月娥小心地坐在他的膝蓋上。

夜晚的山路更加顛簸難行,經過改裝後的車輛,拉七個人一點困難沒有。但章月娥畢竟是個女孩,雖然輕盈,可堅實的小臀部,沉沉地壓在腿上,讓林濤的雙腿很快就感覺有點麻了。

“商量一下,老大。為了保持清醒,建議十分鍾就換駕駛如何?”

“你死心吧,老實坐著。”

“小弟,是不是把你腿壓麻了?”話沒說完,忽然偷偷地嘻嘻笑起來。

章月娥一笑,劉香香和古儀就明白了。兩個女人幾乎同時,伸出手給了林濤一個爆栗,並咯咯地大笑了起來。古儀還笑罵了一句,“小王八蛋!”林濤老老實實地挨著,一點聲音不敢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