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見蓬緹

院內的聲音心動了室內人,李海潮等人也都走出屋子圍觀。

卻見虞鬆遠輕蔑地對“老處女”說道,“我一般不和女人鬥,對你這種金絲貓更是不感興趣。給你十分鍾時間,十分鍾之內,我不還手。我們要悶聲打,別驚動鄰居。你打過癮了,咱們就算過去了,如何?”

“吹!金絲貓怎麽啦?打贏我,今晚我把自己洗白白,當‘重禮’送給你!打輸了,你向托馬斯當眾道歉。還要受我**之辱……”

“滾一邊去,一身騷味,愛送誰送誰,老子不喜歡‘金絲貓’……”

虞鬆遠故意在激她,可話還沒罵完,“老處女”已經欺身上前,虎虎生風地就動開了手。托馬斯跺腳哀求道,“隊長,求您了……別和她一般見識,一定手下留情哪……她是我一員大將……”

虞鬆遠慌亂中一邊招架,一邊小聲怒罵道,“狗日的,你都招的他媽什麽xx玩藝!這哪是我手下要留情,分明是……”

還沒罵完呢,他就重重的吃了一招。“老處女”使的是什麽招,虞鬆遠忙亂中還沒有看出來。他過於輕敵了,“老處女”的手段果然厲害,他後腦勺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腳,眼前金星直冒,身體一下失去重心,翻滾著差一點被她又一腳放倒。

虞鬆遠不敢大意了。“老處女”用的是跆拳道的旋踢,這一腳“啪”的一聲,如鐵錘一般,讓他腦袋一陣發懵,再不敢大意,抖擻精神,兩人你來我往交起手來。

但慢慢的,他就看明白了。這金絲貓使的竟然全是東亞功夫。跆拳道、空手道、泰拳和中國功夫樣樣精通,旋踢、飛腿、擊打、抱摔、過肩摔、膝擊、肘擊很有功力,甚至拿、投、鎖、絞、逆技、點穴等精細技術也很有心得……

虞鬆遠心裏大為驚喜,怪不得托馬斯如此器重她,怪不得“老處女”自視甚高。這手段,在歐洲武林中恐怕已經絕無僅有,很難找到對手。隻是她忘了,他現在的對手卻是來自武術的故鄉,中國。

心裏驚奇,便有點惺惺相惜,不想傷她的意思。李海潮和林濤等,分明看出他在憐香惜玉,簡直有點調?情的味道,不禁都“呸”了一口。

虞鬆遠不理會眾人不的不滿,十分鍾打完了,他還在耐心地見招折招,一一化解她的攻勢。隻不過“老處女”再也沒有找到機會,相反,高聳的胸部,肥碩的屁股,性感的大腿上,卻讓人家還了三掌。而且,這三掌分明是留有餘地,都不能算是擊打,隻能算是目的明確、頗有戲弄意味的“摸”!

在高手之間的激烈對掐中,還有閑心這麽幹,這分明有輕蔑和調戲的成份。圍觀的人都憋不住笑了,連老成持重的李海潮和一直懸著心的托馬斯也笑了。

“老處女”肺都要氣炸了,可她卻氣餒了,心裏也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對手,連番受辱,再打下去還不知他會衝那裏下手呢,隻能是自取其辱。她一個空翻跳出圈外,“停停停,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

說完,就趕緊倉皇逃回屋內,眾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在緊張的大戰前夕,讓她這麽一鬧,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

夜裏,本來虞鬆遠和林濤一個屋。可林濤卻主動擠到李海潮屋內,人家都明說了要來“送禮”,他不想當電燈泡。海上一路顛簸,虞鬆遠原本未當回事,以為隻是句玩笑話呢,他躺下就舒舒服服地大睡開了。一旦進入邊境那一邊,再想睡個安穩覺,可就很難了。

潛意識中,感覺有人偷偷推門閃進來,一會一個肉乎乎、香噴噴、滑溜溜的身體鑽進了他的被窩內,嘴就被一張小嘴吻住了……虞鬆遠知道,這是“送禮”的人踐諾來了。來人一心討好他,輸贏已經不重要,隻不過征服欲太強,整個夜晚,讓他都在受著“**之辱”。

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夜晚。不知為什麽,一向律已甚嚴的虞鬆遠,卻並沒有拒絕來人的“好意”。春?宵苦短,這一夜讓他徹底領略了與肖雨嬋、與梅雪完全不一樣的美妙“風景”。但一夜春風吹過,他心裏卻不勝煩躁,更思念起他的肖雨嬋和梅雪了,也更思念林雪……

……

洛亞的合作社弄成不久,劉衛民就潛出鬆戈山,與洛亞一起走親戚,進入桃叻鎮洛亞的女兒蓬緹家住下。

洛亞的大女婿坎阿是這個“堡壘鎮”的鎮長,他隻有一條胳膊,人瘦得象根竹杆,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女兒蓬緹卻與夫君截然相反,她腳上趿著拖鞋,身上穿著在高棉難得一見的小裙子,亭亭玉立,嬌小可愛,渾身充滿活力。

好女無好男,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劉衛民是第二次見到蓬緹,第一次在帕格營地見她時就讓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在戰亂的高棉,在鬆戈山土著居民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尤物,讓他的心又嘣嘣地跳個不停。蓬緹太美了,精致的臉龐,高高的鼻梁,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顧盼有神。身高有一米六,身材前凸後翹,曲線誘人,十分火爆。

這樣的尤物,在戰亂的鬆戈山中能存活下來,著實不易。

與女兒蓬緹的青春和美豔相比,母親洛亞雖然隻有四十出頭,但她腳上綁著草鞋,挽起的褲腿上沾著黑色的、肮髒的泥巴。一身有著一圈圈白色鹽漬的黑色衣衫,渾身一股難聞的汗味兒,不管從遠看還是就近聞,都和難民差不多。

坎阿是獨子,父母原來就是開貨棧的。軍事占領時父母都被炸死,坎阿也失去左胳膊。安南人占領桃叻後,並不擾民,他便重開貨棧,收購豆蔻、胡椒、草藥等山貨,到省會克馬拉普明市賣掉後,再拉回生活用品到小鎮銷售。在桃叻鎮及周邊山區的十幾個村子,隻有坎阿一家小貨棧在獨家經營,因此,他和蓬緹的日子過得不錯。

蓬緹“下嫁”給坎阿,僅僅因為一袋大米。

軍事占領的第二年,安南人曾一度打到暹羅境內,追擊民柬遊擊隊。在暹羅軍隊和紅色高棉共同打擊下,安南人退回到明叻,雙方隔鬆戈山對峙開了。整個鬆戈山區從此成為遊擊區,銷煙四起。

一次坎阿到帕格盆地收購山貨時,晚上便住在洛亞家裏。當時,洛亞已經養不活一群孩子,正準備帶全家逃到暹羅做難民呢。

坎阿讓夥計連夜返回桃叻,第二天運回一袋大米,救了洛亞一家。從哪天開始,蓬緹雖然知道坎阿無法行夫妻之事,還是“嫁給”了坎阿。有風︶騷的蓬緹相助,坎阿的生意自然越做越好,成為桃叻小鎮的名流,安南人便讓他做了鎮長。

所謂池淺王八多,屁大的桃叻小鎮怪事還挺多。最令劉衛民好奇的,坎阿貸棧內的四名夥計的頭,竟然是一個長著一臉大胡子的德國人,名叫海恩堡。坎阿也就一米六,甚至比蓬緹還要略矮一些,也就勉強到海恩堡的肩部,可這個胖大的德國人對坎阿和蓬緹卻十分恭順。

第一次印度支那戰爭結束後,原在安南雉棍市法國總督府做廚師的海恩堡,隨著法國人的戰敗也失業了。他身無分文流落到高棉與暹羅交界處的鬆戈山中,先是在坎阿家的貨棧打零工,勉強混口飯吃。一天夜裏,蓬緹將他召到後室,一番風流,便收留他做了夥計兼廚夫。

劉衛民挑著兩大簍豆蔻、小胡椒和草藥,足有一二百斤。他跟在洛亞的擔子後麵,中午時分才到達桃叻。

此時的桃叻鎮,人口隻有一二千人,滿目一片一片破敗的茅屋或木屋。街道上塵土蔽日,糞便、垃圾遍地都是,野狗在鎮上亂竄。村口崗亭內值勤的安南哨兵和偽軍,牽著狼狗,對從敵占區來的人盤查甚嚴。這些人都是老人、婦女或孩子,很少有成年男人。哨兵仔細探查全身,稍有懷疑就會被抓走。

排在咯亞前麵的一個老人,就被哨兵一槍托砸倒,被捆起帶走。

“你們他媽有完沒完,這是我小兒子,在暹羅當過兵……”劉衛民高大健壯,汗水已經濕透衣衫,拿著鬥笠不停地扇著風。在營養不良的高棉男人中鶴立雞群,哨兵早就盯上他了,開始警惕地搜查他的全身。

洛亞是鎮長的妻母,與哨兵都很熟。見哨兵盯上劉衛民裏裏外外檢查個沒完,一付蠢蠢欲動、如臨大敵的樣子,她心裏緊張,卻取下頭上的大鬥笠,一邊掀起衣襟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趕緊笑罵道。

洛亞穿著黑色的單衣,擦汗時,露出古銅色的肚皮和麵袋子一般晃悠的胸口。哨兵竟然當著人家“兒子”的麵,很委瑣地將手伸進洛亞胸前揉揉。另一個哨兵更色,直接伸手捏捏她的臀部、襠部才放行。洛亞卻一點不惱,用鬥笠打了對方一下,咯咯笑著罵了一句,“有種晚上到蓬緹家,老娘玩死你”,就帶著劉衛民挑著兩個擔子進入鎮內。

桃叻在一個南北向的山澗旁邊的平地上,雨季雨水漸多,山澗內中央的小溪水流喘急。從鬆戈山上源源不斷流下來的泉水,在小溪中奔騰不息地流淌著。小鎮居住的基本都是忠於安南的高棉人,村民自發組織自衛隊,幫助安軍722團和偽軍防範民柬襲擾。

鎮後的明叻位於突兀的巨崖之上,白色的花崗岩修建的大碉堡,高高的圍牆,步兵炮都奈何不了它。明叻已經成為駐戈公省的319b師核心要塞之一,是省會克馬拉普明市強有力的屏障。它俯瞰著桃叻,強大的火力,使民柬武裝無法襲擾小鎮。

坎阿命海恩堡帶著劉衛民和兩個夥計,到周邊各村莊收豆蔻和小胡椒,讓劉衛民得已近距離觀察明叻。越看,劉衛民心裏越為其險峻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