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頭兒

唐凱麗承諾要幫我解毒,但是對於她的說法我很是懷疑。

我問她:“就靠這種老鼠咬腳趾的辦法幫我解毒?”

唐凱麗搖搖頭:“當然不是,我要……”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船老大忽然奪門而入。衝唐凱麗喊道:“大仙,不好了,那些鼠人造反了。”

唐凱麗臉色忽變,急匆匆得衝出去了。

剩下我們幾個人在這裏麵麵相覷。

我叫了桃花幾聲。她沒有反應。八嬸老麻頭等人也是一樣。

青龍閑不住,問那些老頭:“哎,我說大爺,你們怎麽跟唐凱麗混到一塊的?”

那些老頭有些不高興:“你罵誰呢。”

青龍就連忙解釋:“我誰也沒有罵啊。咱們給關在一塊,那就是獄友。我叫幾位大爺,這不是看你們歲數大,尊稱一下嗎?”

其中一個老頭說:“尊稱個屁,老子今年三十五。”

青龍有些錯愕:“老人家你不會得了老年癡呆吧。”

另一個更為蒼老的老頭說:“他太年輕,說話說不清楚。我比他老成點,我四十歲了,讓我告訴你吧。我們這些人在幾年前和你們一樣,都是活蹦亂跳的年輕小夥子。在一次試藥之後,出了岔子,身體迅速衰老,變成了這幅樣子。”

青龍說:“唐凱麗幹的?”

那些人點點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那些老頭:“你們是從哪來的?不瞞你們說。我覺得你們長得挺像的。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區分。”

那幾個老頭顯然曾經聽到過這話。衝我點點頭說:“說我們長得像的。不止你一個。我們也一直奇怪這個問題。因為我們絕對稱得上是互不相識,隻是因為一些偶然,有的是來這裏經商,有的是來旅遊,有的是來上學。然後就被這個女人抓住。隔三岔五得試藥,變成這個樣子。”

我忽然心中一動,脫口問道:“你們認識不認識黃炎?”

那些老頭搖搖頭:“或許我們認識。不過,就算是認識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在這裏,我們早就被折磨的心智崩潰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今天是這藥吃了之後比較清醒,否則的話,這樣說說話都辦不到。”

既然如此,那麽,黃炎包裹裏的那兩張火車票就不是這些老頭買的。那麽,到底是誰呢?之前曾經住在李大膽家的老頭又是誰呢。

李大膽家是唐凱麗用來養鼠的。這個人能住到他們家,肯定和唐凱麗有關係。

我正在胡思亂想。青龍忽然說:“怪了,咱們咱們兩個好好的醒著,其他的人就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這一點我倒是明白,我對青龍說:“咬咱們的怪物是老鼠身子蜈蚣尾巴。我身上有鼠毒,而你和蜈蚣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咱們兩個可以說是那怪物的親戚。這才手下留情,沒有暈過去。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怎麽和蜈蚣扯上關係的?從你身上長出來的那隻蜈蚣到底怎麽回事?”

青龍不知道是在岔開話題還是真的想到什麽事,忽然叫了一聲:“咱們在這聊得哪門子天啊,哥幾個,快把我們解下來,咱們好一塊逃跑啊。”

那個年紀大的老頭搖了搖頭:“為什麽要逃跑啊。”

青龍氣的語氣很不善。不過現在有求於人,隻得稍微緩和得說:“你有病吧你。不跑幹什麽?想在這繼續試藥?”’

那老頭歎了一口氣說:“聽說外邊有很多孤寡老人沒人照顧,饑一頓飽一頓,死在家裏也沒人知道。我們幾個出去了,八成就是這種情況。所以我們哥幾個早就商量好了。幹脆,就在這養老算了。雖然每個月那麽幾次的試藥比較痛苦。但是萬一哪天試到了解藥,重新煥發青春呢。”

青龍嘖嘖幾聲:“沒想到你這個麵老心也老的老頭子還想著怎麽煥發青春。你放心,煥發青春的藥我家就有好幾盒,夠你吃個十年八宰的,到時候,你肯定覺得你比十八歲的小夥子還強壯。”

那些老頭顯然是把重新年輕起來當做人生的第一目標,聽見青龍這麽說,個個喜出望外。顫抖著走過來,想把我們幾個給放了。

他們走到我們身後,開始折騰那些鐵鏈。

鐵鏈被他們鼓搗的嘩嘩響。然而,鐵鏈的聲音也顯得很虛弱。像這些慢吞吞的人一樣。

一個老頭滿臉歉意得對我們說:“這些鐵鏈鎖得結結實實,我們幾個實在弄不開。”

青龍歎了口氣,一臉的惆悵。

我勸他:“唐凱麗既然放心讓他們呆在這,就料定了咱們跑不了。你也別發愁了。”

青龍看來是滿肚子邪火,衝我陰陽怪氣得說:“你那個不明不白的媽可真是心思縝密。”

我倒沒有計較青龍的無禮,因為我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問青龍:“你是不是在陳永喜手下當過兵?”

青龍先是的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我沒有當過,我哥哥當過。不過,關於他的事,我還是清楚點的。”

我說:“那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陳永興的孩子。我這次很嚴肅的問你,你少給我扯淡。”

青龍想撓頭,但是全身都被綁著。過了幾秒鍾,他回答我說:“你是不是陳永興的兒子這還真鬧不準。因為據我所知,陳永興那種人不像是無後為大時時想著為老陳家延續香火的人。但是吧,你又和他長得很像……”

我有點不爽:“你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還不是沒確定嗎?”

陳永興說:“你別著急啊。我雖然不能確定你是不是陳永興的兒子。但是我能確定你不是唐凱麗的兒子。”

我看著他:“你怎麽能確定?”

這時候,八嬸的聲音傳過來:“不禁青龍能確定,連我也知道。你看看她身上那幾斤肉,唐凱麗根本沒有生養過。”

我喜道:“八嬸,你醒啦?”

八嬸疲憊的點點頭:“是啊,像是被人下了藥一樣。咱們又被人給捆住了嗎?”

青龍還沉浸在剛才的討論中,補充說:“我之所以很確定,唐凱麗不是大力的媽媽,因為一個整天和屍體為伍的人,必定會被屍氣侵襲。我們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這裏刺骨的冷,就是明證。這樣的人,是生不出孩子來的。即便生出來了,也多半有些畸形,像大力這樣,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基本上沒有可能。”

我忍不住罵道:“你麻痹的怎麽說話呢。什麽叫看起來還算正常的。”

我們吵吵嚷嚷的工夫。其餘的人也幽幽轉醒,看來,是那個勁頭過去了。

一時間這裏熱熱鬧鬧得吵起來。

桃花自然是幫著我罵青龍。後來八嬸也加入進來。

青龍罵功尚可,但是實在招架不住。最後用下巴指了指鐵蛋:“不信你問問他,他肯定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

鐵蛋一臉淡淡然,顯得悠然自得。看了我們一眼,輕蔑的來了一句:“一群蠢貨。”

鐵蛋這下可點燃了火藥桶。大夥罵聲一片,把矛頭全都指向了鐵蛋。就連地上坐著,昏昏欲睡的那些老頭也被我們的熱情感染,用蒼老的聲音罵了幾聲娘。

這真像是一場死前的狂歡。

在場中,叫得最歡的就是楊念魂。最冷靜的是老麻頭。

老麻頭問我們:“你們幾個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麽,掙不開這鐵鏈?”

楊念魂一口一句髒話:“麻痹的綁得太緊,伸胳膊的地方都沒有。”

老麻頭又問鐵蛋:“你不是一直運籌帷幄嗎?現在你還有辦法嗎?”

鐵蛋沒有回答老麻頭,反而開始倒計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等他喊道一的時候,砰地一聲,門被船老大撞開了。

船老大滿身鮮血。手裏拿著明晃晃的鋼刀。刀口上還在淌著血。

這幅景象把坐在地上的老頭們唬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得逃開了。

好在船老大根本沒有在意他們幾個。反而提著刀奔青龍去了。

青龍嘴裏大叫:“哎,我說兄弟。”

船老大更不大話,當頭便砍。

隻聽得一聲脆響,鐵鏈被砍斷了。

船老大把青龍從柱子上解下來,把刀塞在青龍手裏。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青龍拿著刀,威風凜凜站在屋子正中。麵色卻很疑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有點想不明白呢。”

船老大磕頭如搗蒜:“大仙有危險,請幾位跟著我把她救了吧。”

青龍把刀抗在肩上,頗有些流氓架勢:“憑什麽呀。”

船老大鼻涕眼淚得流:“這次是真的完了。所有的試驗人全都逃出來了。他們全都發病了。整個村子都在鬼哭狼嚎。這些人要是逃出去,恐怕一傳十十傳百。不知道多少人得遭殃。我看幾位都是為民請命的大義士,就出手救救大家吧。”

青龍拿著刀把我們身上的鐵鏈砍斷。火星四濺,那把刀也卷了刃。

青龍說:“難為你這麽口是心非得厚著臉皮捧我們。也罷,就給你個麵子。哥幾個,咱們要走啦。”

我們互相攙扶著,往外麵走。

那幾個老頭卻不肯了:“外麵過哭狼嚎啊。我們可不出去了。這條小命交代在外麵可是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