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統的《文選序》,是現存最早的古代詩文總集《文選》的序言,反映了六朝時期文學自覺的時代潮流。海陶瑋在研究六朝文類理論的文章中,全文翻譯了《文選序》。不過,海陶瑋發現,《文選序》中列舉的文類,和《文選》本身所選的文類並不一致。[75]康達維、黃兆傑也全文翻譯了《文選序》。黃兆傑高度讚揚了海陶瑋的譯文。他說,自己重譯《文選序》,很容易被別人批評為他不懂得欣賞海陶瑋教授的優美譯文。但是,對於如何評價《文選序》的理論價值,黃兆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海陶瑋強調《文選序》在文類問題上的貢獻,雖然有一定道理,但是其論述受弗萊理論影響頗深。黃兆傑指出:“漢學研究當然不能思想狹隘,但是,在研究別國的文學中應該多大程度運用西方的流行理論,一直是個有爭論的問題。”[76]

在梅維恒等人編的《夏威夷中國古代文化讀本》中,蔡宗齊編譯了“純文學地位的提高”一節,收錄並翻譯了蕭統的《文選序》。蔡宗齊強調了《文選序》在六朝文學自覺潮流中的地位,認為它展示了文學的“內在審美價值”,“將我們的注意力轉到文學提供的藝術快感中”,為文學爭得了合理地位。[77]

《文選序》像其他很多文論作品一樣,重述了傳統的“六義”說。值得注意的是,康達維如前麵提到的艾倫一樣,采用了拉丁語來翻譯“六義”,分別用Suasio、Correctio、Laudatio、Expositio、Comparatio、Exhortatio來對應風、雅、頌、賦、比、興。[78]

《文選序》中以“事出於沈思,義歸乎翰藻”作為“能文”的本質特征,該句各家的英譯見表17-16。

表17-16 《文選序》例句英譯對比

續表

相比而言,海陶瑋的英譯最為簡練,康達維則用分行的譯法來保持原文的詩意。黃兆傑在這裏試圖反映出原文術語的特定意涵。他用“literary elegance”來翻譯“翰藻”,同時又用“foliage”一詞對“藻”進行了補充說明。

六朝時期的其他文論名篇,多有全譯或節譯。例如,蕭綱的《與湘東王書》是南朝時代的重要文論作品。蕭綱自比為曹丕,並且比其弟蕭繹(湘東王)為曹植。馬約翰在《梁簡文帝》一書中全譯了《與湘東王書》[79],黃兆傑的《早期中國文學批評》也有這封書信的全譯[80]。再如蕭繹《金樓子·立言》,也提出了重要的文論觀點。梅維恒等人編的《夏威夷中國古代文化讀本》中有蔡宗齊編譯的“純文學地位的提高”一節,收錄了此篇的節譯,田菱、陸揚等人編的《早期中古中國資料集》則收錄了田曉菲的譯文。還有裴子野的《雕蟲論》。雖然貶抑文學的審美功能,但是它概括了自先秦至南朝的詩賦發展,並且代表了南朝時代對待文學的不同聲音,所以也引起很多研究者的興趣。馬約翰專門寫了一篇介紹裴子野的論文,其中有《雕蟲論》的英譯[81];吳伏生的專著《墮落的詩學:南朝與晚唐的中國詩歌》中也有《雕蟲論》的英譯[82];王平的博士論文《早期中古中國宮廷中的文化與文學:蕭統的創作與文學思想》中也有《雕蟲論》的英譯[83];田菱、陸揚等人編的《早期中古中國資料集》有陳威關於此文的譯介。